<h1><b><font color="#ed2308">日常化，去隐喻</font></b></h1><h3><b>——中国现代诗当下4种形态</b></h3>徐敬亚 在诗意构成上，当下的现代诗几乎彻底告别了阴郁、扭曲的隐喻世界，除了少数中老诗人外，更多的诗，诗意越来越简朴、爽快、单一。<div> 可以说：中国现代诗已经彻底降落在平民经验的花草丛中。</div><div> 中性地说：这种日常的、叙事化的诗意，开创了很多过去年代从未出现过的小型诗意的多种模式。</div><div> 在空间上更真切，更具象。在时间上更瞬息、更当下。在阅读上更舒服、更达观。</div><div> 这既是对高深诗歌的破坏与消解，也是对艺术重返平民的还原。打开了东躲西藏的隐喻缠足后，一双赤裸之脚从天空降落到土地。<br><br></div> 诗的降落，也是有意义的。<div> 中国“白话诗”这个名字叫了100年，中国诗人才丢掉了花里唬哨，让诗重新回到了日常生活的白话基点。潮流已经形成，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了这一打破诘屈聱牙锁链、解放汉字和诗意的行列。<br> 从诗学角度看，日常经验的大释放，代表了人性的纵情舒张和精致化视角。</div><div> 被我称为“微诗意”的这根小巧绣花针，被今天的诗人们研磨得百般玲珑。冲破了理念的长久遮蔽，中国诗出现了百年以来最朴素、最浅白的亲切局面。诗人从英雄、才子，变为身边的朋友与亲人。从指点江山的帝王将相，回归为人世间的生存受虐者。</div><div> 在今天的中国，诗写得好、不太好、不好，似乎已不再是重大问题。在强大的生存面前，诗已经成为一条暗中的分界，它在一批人与另一批人之间画出了分隔红尘与天堂的边线……</div> <div> 然而，这些年也是中国现代诗总体重量最轻曼的年月。</div><div> 诗歌内在的丰富性、超越性、精神性受到忽略，游戏与消遣的色彩在增加。</div><div> 由于写作时间的加速，一些复杂的修辞手法如隐喻、移情、通感等变得令人讨厌。而公众阅读兴致的衰减，也相应地加速着诗的浅显化。</div><div> 在全球化背景下，各类观念极大普及的结果，导致了抒情手法变得日益廉价。一年年，直白的诗歌语言逐渐成为时尚，琐碎的日常生活叙事广泛流行……过去、未来、天堂、地狱都消失了，只剩了当下与日常……</div><div> 当诗的时空被压缩成扁平的叙事。诗的精神弹跳失去了依托。或许，多数诗人随手成诗将成为新的潮流，平庸的年代离心惊肉跳越来越远了。</div> <div> 这就是当下的诗歌现场。</div><div> 旧时代所倾心的那种既有复杂情感，又有多层诗意的深刻诗已经逐渐失去了背景。而日常化、碎片化的日常生活正是当下的诗歌背景——</div><div> 生活太可怕了，没有一个人能够改变生活的方向。<br></div> <h5 style="text-align: right;"><b>选自《2021中国诗歌年选》序</b></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