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乐的心事（一）

洒落人生

　　怀疑在出生时，我就被命运刻下了“诅咒”，让我在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如此讨人厌 。

自我记事起，我妈是个大药煲，经常犯病，疼起来会从床上滚到地下：“阿金，快拿刀来，我不想活了。”

我吓得躲在墙角看着她，可又不敢做声。

阿金是我的乳名。

母亲常常犯病，痛起来的时候都是要死要活的，好一点的时候她照常去队里开工。有时开工时还是好好的，可还没有到收工时间，她又捂着肚子回来了。

父亲是个队干，他的工作很轻松也很随便。队员们都会给他一点脸面，母亲的工作也得到一点照顾。

我兄弟五个，没有姐也没有妹，我是老大。

而我又是一个小药煲，体弱多病，更令我难受的是患了支气管炎，气喘，呼吸困难，胳膊在动，头也在动，好像这条颈伴随着呼吸一伸一缩的，挺难受，喉咙还伴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老远就听到，有人给我加了个外号叫“二胡”。也有些人很讨厌我，见到我就像遇到瘟神一样。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父亲要面对家里面的两个药煲，尽量不去看门诊，为了省钱，自己去药房抓药。小时候我很容易感冒，每次感冒都会引起出气管炎发作。还有做不了剧烈的运动，有时候哭得厉害时也会，有时和弟弟玩得开心时笑一阵后，也会引起支气管炎发作。

隔不了几天，肯定免不了吃药之苦。小点的时候骗骗我就把药吃了，随着一天天的长大，一次次的吃药，这药我都吃怕了，骗我也不管用，几乎每次都是被灌服，一直到入学后还会被灌药。

一个人两三岁你说有多大呀，反正能听能讲，又能走路，这时候要帮烧火什么的，力所能及的都要做，比如说到吃饭的时候要帮搬一下凳子什么的。 那个时候生产队也有个幼儿园，但我没有去读过，因为我要带看弟弟。

弟弟虽小，但他们身体健康，调皮好动，而且脾气还蛮大的。不但不听话，常常会摔东西，也会嫁祸于我。

四五岁的时候要跟堂哥一起去抬水，先把堂哥家的水缸装满，然后就装自己家的，抬够水便要洗锅烧水了，天气不太冷的时候还要帮弟弟冲凉呢。

有时在抬水时，堂哥可能急着有其他事做，会推我走快点 。可到父亲收工回来时看见我开始拉二胡了，先说一顿臭骂，然后拿着药片压成粉 ，就对着隔壁大喊：“年、月、日快来。”

年、月、日是我的三个堂哥。还有一个堂姐，她跟我同岁。父亲没有叫她，但她每次她都会跟着过来的。

很快就有人把我的头按住，有人掐鼻子，有人卡牙教，有人捉手 ，有人捉脚，使我动弹不得，没办法再苦再难咽也得咽下去。

有时就没那么好了，他们刚放手一下子，我就开始感到反胃把药全都吐了出来。呕吐好像是我故意的，接着就是一阵打骂。

这药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凑效的，加料加分量那是常有的事。白天还好，他可以找我堂哥来对付我，晚上到半夜的时候，母亲要带弟弟，他找不够人手，骗我不吃就打到我吃为止。

不知道我挨打了多少次，也记不起父亲去借了多少次药酒回来帮我擦伤。（也可以说不是借而是要的，因为他借的多还的少。）

在准备做家务前，会把弟弟带到堂伯娘那里叫伯娘帮看一下。伯娘年龄大了，她整天在家的，要看着几个孙子。

四五岁的我跟灶头差不多高低，靠两张凳子才能把锅放进灶肚，我不知道曾经在这跌了多少次跤，一个人又在这灶边哭了多少次。只知道我不能哭，就算哭了几声，还得把眼泪收回去。

有一次跌倒时把锅摔变形了，被父亲骂了一顿又给打了一身。摔烂碗那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是自己抓不稳，有时候是弟弟在捣乱。不管怎么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父母收工回来看见我还没有帮弟弟冲凉，便是一阵不停的骂声。要是他们在外面就听到弟弟的哭声，就会顺便带回一条竹鞭，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就是一顿抽。

弟弟们也常会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说我怎样怎样的欺负他，接着不用说你们也会明白……

我经常都是忍着由他们打，有时觉得太委屈，忍不住哭出来，可越哭她就越打得越凶。

但很快又开始叫年、月、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