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家乡张家桥,位于周至县城西北三公里,处在渭河流域八百里冲击性平川上,地势平坦,北临渭水仅有2公里。从终南山流出的阳化河,与从渭河上游引出的渭惠故道灵轵渠交汇,向东流去的这段叫清水河,清水河在辛庄村北引出一条支流,经下三屯,从我村前面流过,向东流至沙沙河,支流上有张姓人家建有石桥一座。现在支流已改道成防洪渠,石桥现已无踪无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家桥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乡村,从我记事时候算起,老家最早称谓是城关公社二曲管区清河大队一队,后来改称侯家村镇清河村一组,现在又划归四屯镇,是四屯镇下辖行政村的一个自然村。以前这里是渭河滩地,由于治水经验不足,河水一到汛期,常把长成的庄稼淹没,直到清朝末年才陆续有了住户。南塬涛河村张姓、槐花村杨姓和下三屯吴姓才迁来居住,后来陆续有了王姓、李姓和杜姓等加入,建村也就百十来年。据老人们讲,张姓是清嘉庆年间从山西大槐树那里移民到周至涛河村,后光景好转,人丁兴旺,民国时建有张姓词堂,解放后被政府征用,为乡政府办公场所。据考证,清河村的名称来自于那条清水河支流,张家桥的名字则缘于村前小河上的那座石桥。</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的记忆里,家乡的七八月,瓜果飘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南风吹拂着绿油油的玉米苗,一天天的拨高长大。每到晚上,小河里、池塘边,青蛙叫得很热闹,大人们在场院乘凉聊天,小孩们在树林里捉知了,那种田园生活气氛十分浓厚。是的,家乡山清水秀,俗称"金周至"。盛夏时节,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躺在瓜地里特别诱人,看瓜的人在瓜棚里摇着蒲扇,吼着秦腔,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果园里,葡萄、桃子成熟了挂在枝头,果树上一阵阵知了的聒噪声在提醒着你,现在</span>正是各类瓜果成熟的时候。</h1>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张家桥大多数人家姓张,总共有五十多户。村子虽小,但特别尊师重教,在人们观念中,家里再穷再苦,有一点点能力和希望,都要供娃读书,所以村里文化底蕴较为厚重。</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高考制度恢复后的第一年,地主成份的张姓兄弟俩,高中毕业回家务农十年,复习不足两个月,一举考取大学,一度传为佳话。这些年总共跳岀农门的大学生有三十多名,其中博士、硕士研究生六七名。据统计,现有七八名公务员,十几位老中青教师,他们在省内外从事行政或教育工作。其中特级、高级教师达六七名。每次走进村子,与大家交流着村里的古往今来,都能充分感受到浓郁的书香文化气息,不论是中年人还是老年人,乐观开朗,坚定自信,均具备良好的文化素养及道德修养。就是解放前,在方圆几十里也有名声,族里大伯为周至县旧政府秘书科长,其书法、礼学名扬乡里,人称县西“写家”、一方绅士,其七弟为黄埔军校第七期学员。县保安大队李某组织的"十八弟兄"威震一方,老七刘某的枪法,骑在飞驰的自行车上竟能将插在地上的香头打灭,这些人解放后均被镇压。但他们在村里表现良好,从不恃强凌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吴姓建社前拥有土地上百亩,家里有车马长工,土改时被定为地主。其中四名长工施某、张某、王某和刘某等均为外村人,解放初分别由东家给娶妻分田,落户于张家桥。</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小时候,降雨量充沛,村子周围到处是湿漉漉的水浇地,其中一半以上土地种水稻。渭河上游的灵轵渠,河水里含有大量黄土泥沙,滋润着村子的大片良田。解放初期,由于水利条件便利,加之村里有文化、掌握农业技艺的人多,多种经营发展得很红火,有果树园子、菜园子、瓜园子等,作务经营地非常好,效益不错,是村里人重要的收入来源。但是到了五八年大跃进,特别是六七十年代,渭河上游建起个宝鸡峡水库,将河水引向渭北旱塬,又遭遇连年干旱,清水河水源严重不足,村里原来的水田就全变为旱地,土地盐碱化严重,再加上村里集体生产,庄稼产量少得可怜。六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我们村也以阶级斗争为纲,村里那几户地主常被拉出来批斗,大锅饭社员劳动积极性不高,地里收成不好,分得的粮食仅够8个多月,经常有饿肚子的情况。大人们便想方设法偷着去秦岭山拉些木材,变卖后买些粮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被分给了一家一户,农民种粮食的积极性显著提高。由于大量使用磷肥氨水,土壤盐碱化得到较大改善,农民在自己的责任田里精耕细作,小麦和玉米获得连年丰收,村里人才解决了温饱问题。随着小农机具的广泛运用,再加上麦收时节收割机的使用,农民才不那么辛苦劳作。后来多种经营,大力发展苗木、水果等经济作物,乡亲们基本过上了小康生活。</span></h1> <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我离开村子上学工作已近四十年了。父母健在时,我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老人通个电话,问问起居饮食身体情况,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每到周末,就带些水果蔬菜食品回村里看看,跟老人吃顿饭,聊聊家常宽宽心。顺便到村子周边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满足一下心中原有浓郁的乡村情结。但自从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以来,除过清明、农历大年三十等,我就很少回过老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以前每次回周至小住,总要在黎明时分到村后走走,这是回老家后的一项必修课。向东西南北极目眺望,感觉心胸顿时开阔万分,郁积心中的闷气就会立时一扫而光。向东,那是日出的地方,太阳从大地边冉冉升起,是新的一天的完美开始;向西,那是日落西山的地方,照耀了一天的太阳缓缓下坠,是一天时间的完美收束;向南,绵绵秦岭,那是中国的龙脉,华夏民族精神坐标;向北,渭河北岸黄土台塬,那是埋葬古代皇帝的地方,更是关中道陕西主要大粮仓。</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张家桥,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声鸡鸣,一声狗吠,已深深地扎根于我的脑海中。这里曾经有我一段难忘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和小伙伴一起上学,一起割草,一起下河捉鱼逮黄鳝。这里给了我生命的启蒙,春夏秋冬,田间劳动,肩扛手提,让人深深体会到农人的辛苦和粮食的不易。这里是我情感的归宿,是我的根,有我长眠的父母,还有我的父老乡亲。张家桥的风土人情已完全融入到我的血脉里,将会一直让我魂牵梦绕,永驻心间。</span></p> <h1><p><br></p><br></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