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天安门前惊相见,军营泪别数年。拟凭尺素寄相思,情切书屡易,双泪湿信笺。 牵手京华思往事,幕幕、篇篇、年年。蓦听仙鹤一声唤,腾云上天山,落泪忠魂园。</b></p><p class="ql-block"> ——前调《临江仙、战友深情》</p><p class="ql-block"> 转眼之间,女儿瑶瑶已十七岁了,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2003年9月8日,我和妻子一起送女儿去北京科技大学上学。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列车缓缓地驰出了银川站,向着北京风驰电掣般地飞驰起来。山,往后闪,树,两边倒,远看苍天大,渐觉高楼小。随着列车的奔驰,我的思绪也在奔驰着,眼前又闪现出了女儿成长的一幕幕。 </p><p class="ql-block"> 女儿出生一岁多时,黄鹂既要教学,又要函授进修,我只好把女儿送回老家,靠年愈八十的老太太照看。</p><p class="ql-block"> 女儿五岁上小学,无论刮风下雨,天黑路滑,基本都是独自上学。我由于工作忙,很少过问女儿的学习情况。直到2000年中考时,女儿以628分的成绩名列榜首,被固原一中高中部录取时,才13岁,由于年龄小,吃饭时,等她排队到买饭的窗口前,饭已没了,于是便坐在宿舍里,边啃干馍边哭鼻子。</p><p class="ql-block"> 为了鼓励她坚持学习,我在《赠女儿》诗中写道:</p><p class="ql-block"><b> “年仅十三岁,中考喜夺魁。</b></p><p class="ql-block"><b>冷水充佳酿,干馍作美味。</b></p><p class="ql-block"><b>匡衡夜偷光,太史著绝对。</b></p><p class="ql-block"><b>苏秦头悬梁,张仪锥刺背。</b></p><p class="ql-block"><b>自古圣贤者,求学精神贵。</b></p><p class="ql-block"><b>漫漫书山路,步步浸汗水。”</b></p><p class="ql-block"> 喜爱文学的女儿,仿《苏幕遮》词牌名回赠我一首《赠爸妈》:</p><p class="ql-block"><b> “秋已至,天转凉。鸿雁南飞,花谢绿林黄。鹰冲霄汉驮夕阳。遥祝二老,莫忘添衣裳。 松树茂,菊散香。常自思量,何日万里翔。夜对明月遥相望。投箸举杯,总想爹和娘。”</b></p><p class="ql-block"> 三年高中生活很快结束了,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京科技大学。当我在电视屏幕上看到女儿录取的名字时,喜上眉稍,邀请亲朋好友喝酒祝贺。情不自禁的赋诗曰:</p><p class="ql-block"><b>“忽见小女题金榜,颗颗喜泪沾衣裳。</b></p><p class="ql-block"><b>欲看妻子愁何在,亦歌亦舞喜欲狂。</b></p><p class="ql-block"><b>邻里相贺颔首笑,舅姑同庆高举觞。</b></p><p class="ql-block"><b>但愿东风鼓双翼,拔去云间万里翔。”</b></p><p class="ql-block"> 想着,想着,就在列车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当一缕阳光射进车窗时,已是第二天早晨。望着女儿熟睡的脸庞,那红红的脸蛋上不时露出梦中的微笑,想到临行前亲友的谆谆嘱托,殷殷期望,我坐在车窗前写下了《送女儿进京求学有感》:</p><p class="ql-block"><b>“驱车驾长风,万里赴京城。</b></p><p class="ql-block"><b>不为揽风光,只为求功名。</b></p><p class="ql-block"><b>临别众亲友,个个细叮咛。</b></p><p class="ql-block"><b>高考初试笔,刚刚跨征程。</b></p><p class="ql-block"><b>社会需求高,本科如阿童。</b></p><p class="ql-block"><b>再展获麟笔,研博方向明。</b></p><p class="ql-block"><b>攻书如渡海,逆水用力撑。</b></p><p class="ql-block"><b>莫做恋屋燕,奋翮追鲲鹏。”</b></p><p class="ql-block"> 9月9日11时30分,列车到达北京西站,早有北京科技大学的校车等候在那里接站。一会儿,女儿就办完了所有入学报名手续,学校还为她发了一件印着“北京科技大学”字样的金黄色半袖衫和一个学生牌。稍事休息,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后,我们便到校园游览。黄鹂感慨地说:“这学校真大,走起来觉得比我们的县城还要大哩。”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还未开课,我们一家前往天安门广场游玩,路过金水桥时,黄鹂情不自禁地呤成《喜送女儿上大学》:</p><p class="ql-block"><b>“学海苦读十年多,冲天一跃出山窝。</b></p><p class="ql-block"><b>长风万里向京门,金水桥头再振翮。”</b></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家在天安广场玩得正开心,忽听一名男子喊道:“黄指导员,黄指导员——” 黄鹂自语道:“十多年了,都没听见有人喊我黄指导员,谁在这儿喊我黄指导员?” 边自语边用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着,忽然惊喜地说道:“巴特尔,巴连长,怎么会是你呀? ”说着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切 。</p><p class="ql-block"> 巴特尔道:“黄指导员,这些年生活的咋样?分别十多年了,没想到我们今天在北京天安门广场相遇!你来北京是旅游还是出差?” </p><p class="ql-block"> 黄鹂用手指着女儿和我说道:“我是送女儿来北京上大学的,这是我爱人张志华和女儿张婵娟”</p><p class="ql-block"> 巴图尔惊喜地说道:“ 怎么这么巧呀?我也是送女儿来上大学的。” 说着对着人群高喊道:“李经理,快带女儿巴牧云过来,看看这是谁?”</p><p class="ql-block">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手里牵着个细高个儿的女孩,朝这边走来。黄鹂惊喜地喊道:“李香皎,怎么会是你呀?”说着跑上前去与李香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激动地说:“黄鹂姐,想死我了 。你咋不来新疆看看,看看咱们当年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天山,看看罗布泊。”</p><p class="ql-block"> 黄鹂笑着说道:“香皎,咱们在一个战壕里滚了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和巴特尔的秘密,什么时候结婚的?” </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道:“转业后,我们被分配到乌鲁木齐一家旅游公司上班,第二年我们就结婚了。可那家旅游公司生意不景气,给职工连工资都发不出去,我俩干脆辞职下海,自己开办了天山旅行社。黄鹂姐,这次你一人来北京还是和姐夫一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黄鹂笑道:“我和张志华送女儿张婵娟来北京上学,你看,他们就在你身边。”</p> <p class="ql-block"> 李香皎惊喜地说:“哎呀,太巧了,我们也是送女儿来北京上大学的。”说着上前轻轻握着我的手说道:“你就是张志华,当年,我们在部队时黄鹂姐常夸耀你,敢斗豹子能抓蛇,吃着草根去上学,深山勇斗暴风雪,天天坚持写诗歌。听得姐妹们都入了迷。不要说我们这些傻兵蛋子,就连经纶满腹的陈飞燕指导员也被你的故事迷住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以为你一定长得和武松一样彪悍高大,膀大腰圆,没想到你是个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巴特尔,女儿巴牧云,今年考到北京理工大学了。”</p><p class="ql-block"> 巴图尔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志华,我看你长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在黄鹂和李香皎眼里,你简直成了他们心中的偶像。” </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道:“这就叫人格的魅力 。你知道吗,人家张志华上中学时家里贫穷,不仅靠吃柴咬草完成了学业,而且还时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你能做到吗?仅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他比你强多了。看你个窝囊废,至今让你写点东西,比抽筋的还难。”</p><p class="ql-block"> 我见李香皎训起丈夫来一点不留情面,赶忙岔开话题,笑道:“呵呵,那都是黄鹂瞎编乱造的,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呢?”</p><p class="ql-block"> 黄鹂笑道:“当年咱们刚入伍时,姐妹们心急得直哭鼻子,我瞎编些故事,逗大家开心,没想到你们拾了个顶针当了个针(真),今天我给香皎和志华道个歉,过去说的话儿就一风吹了。香皎,你和巴连长谁是经理呀?生意咋样?”</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道:“当然我是经理了,若他个榆木疙瘩当经理,公司早就倒闭了。老巴搞管理不行,可他点子多,地理熟,是个好参谋长。我们天山旅游公司的生意不能说红火,还算过得去吧。除了乌鲁木齐总部外,还在石河子、克拉马依、伊犁、阿拉山口、哈密、和田等地开了八家分公司,有员工百余人,旅游大巴车四十余辆,骆驼八十匹。黄丽姐,我几次来信请你回新疆看看,你咋一直没有回音?真是踏破铁脚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次可让我逮着了。明天孩子们上学去了,咱们正好结伴回新疆。”</p><p class="ql-block"> 黄鹂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我俩在单位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很快假就满了,谢谢你的好意,以后有时间再说吧。”</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快嘴快舌地说:“黄鹂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那么墨守成规呀?你们回家打算坐飞机还是火车呀?”</p><p class="ql-block">黄鹂道:“坐火车。”</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道:“坐火车从北京到你们家要三天多时间,这样吧,今天晚上八点,咱们坐飞机回乌鲁木齐,在新疆旅游两天,第三天早晨七时五十分,你们在乌鲁木齐坐飞机,十点钟到兰州,乘快客下午两点,就到你们盘龙县城了,这样安排不耽误你们的时间吧?至于你们前往新疆旅游的费用,我们公司全部承担。”</p><p class="ql-block"> 黄鹂还在犹豫,我笑道:“既然李经理考虑的如此周全,恭敬不如从命。”</p><p class="ql-block"> 当晚八时,我和黄鹂随李香皎夫妇从北京乘航班飞往乌鲁木齐。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晚上十二点了,入住民族饭店。</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晨,巴图尔处理公司业务,李香皎开着她的宝马车沿着当年修筑的战备公路飞驰。</p><p class="ql-block"> 黄鹂看着巍峨壮观的天山,既陌生又熟悉。车子转过一个山垭,黄鹂忽然喊道:“香皎,停车,停车。”</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放慢车速问道:“黄鹂姐,怎么了,是不是晕车?”黄鹂道:“不是,我想下车看看。”李香皎把车停在路边,大家走出车门。</p><p class="ql-block"> 黄鹂看着公路下面一条宽阔的河道说:“香皎,你还记得吗,当年咱们就是通过这个河谷往建筑工地运送物资时,遇到了山洪,陈指导员就是在这里被山洪卷走的。要不是王大为连长舍生忘死把我救上岸,我可能也像飞燕姐一样,永远长眠在天山角下。”说着眼眶里滚出了泪珠。</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开着车在公路上飞奔了近两个小时,然后掉转车头直奔天池。</p><p class="ql-block"> 进入石门,车子沿盘山公路逶迤而上约数十盘,到达天池前的 “闻涛亭”。我们下车,沿着小路拾阶而上,见不远处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几米高的两个大字“天池”,我拿出随身带的自动相机提议道:“咱们在这里合个影吧。”</p><p class="ql-block"> 合影后,李香皎乐呵呵地说:“张志华,黄鹂姐常夸你能出口成章,今天何不在这里赋诗一首,让我开开眼界。”我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黄鹂乱吹的,我那能出口成章呢。呵呵,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以眼前的“闻涛亭”为题,说几名顺口溜,给大家祝个兴吧:</p><p class="ql-block"><b>半亭飞瀑挂瑶虹,万仞层冰镂玉龙。 </b></p><p class="ql-block"><b>晴霭断桥笼弱柳,怒涛深涧响寒松。</b></p><p class="ql-block"><b>洪波泻地倾星海,仙掌擎天峙雪峰。</b></p><p class="ql-block"><b>与月谈山过夜半,乱云深处忽闻钟。</b></p><p class="ql-block"> 我刚吟罢,李香皎愕然道:“果然是陇山才子,名不虚传。还是黄鹂姐有眼光,那儿像我呢,找了个草包虚大汉,光吃不能干。”</p><p class="ql-block"> 黄鹂道:“香皎,你快别损老巴了,当年他当运输连长时,多能干,咱们运输连被团里命名为‘刚铁运输连’,我这个指导员只是做做思想工作而已,成绩全是老巴干出来的。再说你们天山旅游公司,现在拥有几百万元的资产,没有他的鼎力相助,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吗?老巴虽然买嘴皮子不如你,但干实际工作绝不逊于你。”</p><p class="ql-block"> 李香皎红着脸说:“黄鹂姐,你说得到是实情,老巴这人就是能干不能说。”</p><p class="ql-block"> 游罢天池,几人又驱车来到烈士陵园。在陈飞燕和王大为墓前敬献了花篮。</p><p class="ql-block"> 走出陵园,李香皎调皮地说:“咱们今天前来天山烈士陵园扫墓,是几大欢喜。一是黄鹂姐总感到欠下王大为的一笔情债,今天扫墓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二是飞燕姐当年有心向志华请教写作知识,如果她知道张志华来为她扫墓该有多高兴啊!”</p><p class="ql-block"> 黄鹂低着头沉默片刻,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挥笔写道:</p><p class="ql-block"><b> 重走战备路,洒泪祭忠魂。</b></p><p class="ql-block"><b>天池深千尺,不及战友情。 </b></p><p class="ql-block">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篇《黄鹂升官》</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