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走访

杨宏保

自从驻村工作以来，有几个脱贫户我们至今没见过，主要是因为这几户常年不在村，其中，有在省外或县外务工的，也有在外县居住或在本县其他乡镇居住的，日常走访全凭电话联系，我们甚是纠结。这天下午，我们心血来潮，决定去走访一个远在涔山乡小石洞居住的低保户。 这个低保户名叫段福来，是刘家园村小南沟人，身份证号显示他今年80岁。我们只知道他妻子去世后又找了一个老伴，原本在杨庄村居住，多年前搬到了小石洞。以往我们都是通过他亲戚的电话和他联系，往往三言两语，无法了解到他的真实状况，为此，我们决定前往小石洞一探究竟。 路上，考虑到段福来身居大山深处，村子里既没有超市也没有菜店，即使有钱也不方便消费的实际情况，我们顺便购买了鸡蛋和猪肉，花了88元钱，给段福来带去。 说起小石洞，我工作这么多年还真没去过。只知道它坐落在管涔山，隶属涔山乡，具体位置却不清楚。于路我们停车问了几个村民，才来到小石洞。 原来小石洞位于国家4A级景区万年冰洞和冰封王国之间，距当地乡政府3.5公里，距县城45公里。这里山大沟深，原始森林茂密，满眼翠绿，一片田园风光，令人神清气爽。 来到村口，有几个村民正在凉亭打扑克，我们打听段福来住处，有两个村民热情地给我们指点，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我们很快找到段福来家。 走进院里，我们问有人没有，一个老人推门出来，正是段福来，我们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之前他给我们提供过照片，有关他的电子户档我们都熟记于心。段福来头发花白，岁月在他的眉头和眼角刻了许多皱纹，但给我们的第一映像却很乐观。我们向段福来作了自我介绍，说明来意并送上礼物，段福来好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惊喜地把我们让进家里。 家里只有段福来一个，老伴临时有事出了门。一番寒暄之后，我们问他怎么不在离县城很近的杨庄居住，反而远离县城住进了深山，段福来说被生活所逼，说着便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起了他的陈年往事。 段福来年轻时在本村务农，受特殊地理条件限制，无论种植还是养殖，都无法施展拳脚。辛辛苦苦耕耘一年，难以维持一家温饱。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迅速繁荣起来，《春天的故事》像春风一样吹遍了大江南北，吹进了穷乡僻壤。段福来和许多年轻人选择了外出务工。当手里积攒了第一桶金的时候，便起房盖屋，搬到了离县城不远的杨庄村。正当生活有所起色，不料妻子患病去逝，那年他才54岁。经历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的中年丧妻之后，段福来一蹶不振。58岁那年，经人介绍，段福来认识了一个离婚女人，带4个孩子。段福来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嫌他穷，也不图他什么，只求相互有个依靠，有个照应，于是在没有办理结婚手续的情况下，两人就生活到了一起。那个离婚女人正是他现在的老伴。60岁那年，迫于生计，他随老伴住回小石洞另谋生路。 小石洞原是段福来老伴前夫的老家，前夫自从与老伴离婚后，就在外定居，很少回来。厚道的小石洞人并没有因为段福来是外乡人而排外，而是热情地接纳了他。从此，段福来在小石洞开始了他的晚年生活。他利用小石洞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放起了羊，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一放就是十几年。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无法坚持风里来雨里去的工作环境，才放下牧羊鞭改行种地。可是种地又遇上了新问题，就是野猪、狍子近年来糟蹋农作物的现象有增无减，尤其是野猪，闹得很凶，让段福来纠结不已。段福来说，今年以来小石洞的野猪已突破100头，每每到了农作物成熟的季节，就成群结队到农田里作害，像游击队一样，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村民防不胜防，又不能对野猪下手，毕竟野猪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这让村民进退两难，一筹莫展。段福来种了一块地，离他家也就五六十米远近的样子，毫不例外地也经常遇到这样的麻烦。昨天晚上，他的庄稼地就被野猪光顾了，看着长势喜人的庄稼有几处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段福来只能仰天长叹。 听到这里，我们的神色也跟着严峻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换位思考一下，我们就能理解段福来的无奈，人类要生存，野猪也得生存，野猪与人类抢食已发展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现实问题。如何与自然和谐共生，互不侵犯，值得全社会关注。 这时，段福来话锋一转，忙说：“不谈这些了，我给你们沏茶，尝尝我们山里的毛尖茶。”看看时间不早，我们婉言谢绝了段福来的盛情款待，问段福来吃水方便不，段福来满意地说：“脱贫攻坚时我们全村就吃上了自来水。”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知道段福来不愁吃，不愁穿，住房安全有保障，便与段福来挥手道别。 段福来恋恋不舍地把我们送到街上。 返回的路上，我思绪万千。悠悠岁月催人老，一转眼，段福来来小石洞已经20年。在这20年的时间里，仅放羊就占去了他大半时间，接着又种地，如今已到耄耋之龄还奔走田间地头，向土地要收入，让人敬佩。 幸福生活是奋斗出来的，段福来用奋斗彰显了劳动人民的最美本色，也体现了一个普通人的自身价值，在此，我真诚地为段福来老人点赞，并祝福他老人家幸福安康！ 工作队员李金良与段福来亲切交谈 小石洞村 段福来的院子 远处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近处是绿油油的庄稼地，种满了大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