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高中时光

陈洪华

<p class="ql-block">我上高中了</p><p class="ql-block">1970年春夏之交,已务农四年的我,突然接到通知,让我去学校参加高中入学考试。谈不上激动,只感到茫然。从六岁背起书包走进课堂算起,可谓经历了无数次的考试。每次考试我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从小我对待学习还是很认真的。因为受到的教育是:“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一代,能坐在明亮安静的教室里学习,是很幸福的,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对于这次高中入学考试,我的准备明显不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这个1965年入学的初中生,只学了9个月的初中课本(1965年9月-1966年5月),就因文革的爆发而失学,学历由此永远凝固在“初一”,并在1968年“被毕业”,成为“1968届初中毕业生”。该届学生堪称世界教育史上学时最短的初中毕业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7年10月14日,在新中国的教育史上,也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因为这天,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发出《关于大、中、小学校复课闹革命的通知》。通知发布后,大部分中小学生陆续回到课堂,新生也开始入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是由于当时仍然强调“复课闹革命”的中心是闹革命,实际上并未真正复课,很快复课后又停课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安心务农,没去复课,也没有上学的念想。就连68年初中毕业证我也没去领,所以我手中没有初中毕业证。我经常在想,领了初中毕业证又怎样?难道上了九个月的初中课,就达到了初中生水平了吗,不领也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无可厚非的事实是我确实是初中毕业了,这在当时我那偏僻的家乡,初中生还是屈指可数的。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路应该如何走,如果没有其他机会,我就会沿着叔叔姑姑,哥哥、姐姐们的足迹,在知识无用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这也许是四年的务农岁月,已经磨平了我的稚气与青涩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鲁迅先生说过的“人生识字糊涂始”的话。看看村里同龄的人都非常安逸的生活着,没有非分之想,我只不过比他们多念了几年书,多认识了几个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p><p class="ql-block"> 还是继续保持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农民的生活习惯吧。天落黑后,去队部听听第二天的生产安排,聊聊东邻西舍,家长里短,高兴了唱首歌。然后回家。</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守着母亲的微弱煤油灯光开始看已经让我翻碎的几本书。母亲总是有干不完的针线活,手上永远戴着钉针,胸前衣服上也永远别着根带线的针,缝衣补袜每晚到半夜。母亲心疼我,催我早点睡吧,第二天还要干活。我听话的起身走进里间房躺下,很快一觉到天亮,熟睡中好似也从未做过五颜六色的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对于接到去考高中的通知,也是喜忧参半,我期待上学,可是这家中怎么办?要知道我可是家中的好劳力,除了下地干活挣工分,赶集上店家中的一切置办可都是我的活。看着刚过四十岁已满头银发面容苍老的母亲,和刚满十三岁就背着大筐天天拾柴捞草的瘦弱妹妹,我怎忍心让母亲和妹妹再累上加累,还是放弃再上学的意愿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很快高中入学考试结束,已正式开学了。这个消息似乎与我无关,如同既往,我继续好好干活,如此甚好。</p><p class="ql-block">当我放弃上高中的消息传出后,奶奶和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来了。奶奶说:“去上学吧,家里有奶奶,有叔和婶呢”,三婶最直接:“我白给你烙了好几个月的煎饼,盼你有点出息,这怎么就不上学了呢!”。我没忘记,永远不会忘!那是我刚从沂水转学三中,母亲及全家还没搬回来时,是三婶每星期都给我烙煎饼的。二叔和二婶三叔也说了好多上学重要的话,大有我不点头答应上学不罢休的劲头。但是我知道未参加考试,何况早已经开学,我已不可能有学上了。上学问题会不了了之的。</p><p class="ql-block">记不清又过了多长时间,有一天,我正在地里干活,被二叔急勿匆的叫回家。原来是我们侯宅管理区的马廷金书记来了,马书记亲切的告诉我,电话中已和我父亲商议好,高中我必须去上。</p><p class="ql-block">马书记给我联系了学校,学校同意我去补考。我到了学校,在教务处补考,刘泽辉老师监考。这小考场心情并不紧张。政治语文没问题,数理化忘的差不多了。我答题先挑着自己熟悉的题目答,不会的也不再耽误时间,因此考试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交卷。𣎴久我便接到了高中入学通知。于是我兴高采烈地再次踏进了第三中学的校门,成为高三级二班的一名高中生。</p><p class="ql-block">五十二年过去了,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没有马书记及全家人的力劝,就不可能有我的高中学习生涯。我的人生经历也许是另一篇回忆。</p><p class="ql-block">我感谢马书记这位父母官,老人家八四年患脑出血在县医院我所在的科室治疗,很快康复。1997年因患前列腺肿瘤去世。老人家的恩德我记得!永远记得!我要感谢奶奶、父母亲,叔和婶,还有我的妹妹,没有亲人们的支持和鼓励,就没有我的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