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雪的心

　　不知为何今年容易生病。以前几年都不会感冒的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中招，而且每一次症状都不一样，一次比一次严重。经过了浑身酸痛、头晕乏力，到这两天半夜咳嗽到气上不来，本来打算再扛一扛不吃药，最后还是怕今夜再咳嗽到睡不着，还是给奉献了医药费。

　　今年的两次感冒恰逢儿子寒暑假，上一次他刚好呆在姑姑家，那时刚好假期日日发烧不退的我，每天坚持给大侄做好饭就赶紧钻进厚厚的被窝，还是一夜都暖不过来，就这样连续昏睡了三天才见好转，一路无人问津，内心冰凉。这一次也好在节日，没有业务时，隔壁办公室的沙发成了我唯一能缓解疼痛的地方。

　　可也正是生病，恰恰发现了自己的敏感和脆弱。平日并不在乎的所谓的关心现在却如此渴望，平时努力对躁动期娃们的百般忍耐宽容，如今却随时随地都在崩盘暴怒的边缘，就这样分分秒秒都有可能破碎了曾经的坚强。好在日常毫无眼色的他们可能也感觉到异动，总是把我点着气烧完火就都赶紧逃之夭夭，留下我空有无限愤怒和委屈，自行消化。

　　今日各种症状也好了很多，和娃们的互动自然也多了起来，晚上嘴上绝不服软倔强的，近两米顶着房门的大侄儿外面转回来站着卧室门口，看着已经连续多日八点就躺在被窝里，一直不停咳嗽的我，第一次幽怨地问：“你这个样子咋办？”我答：“没事，今儿个吃药会好很多。”他看看我说：“那就好”。他转身回屋我内心欢喜，可知说出这两句对于他来说多么不易。

　　放假回来一直没有着家的儿，这两日莫名其妙多晚都执意要回到家里，昨晚开始说什么都要和我在一起睡。我怕感冒传染，他说：“那又能怎样？！”也就任由他去。看着身边像小时候一样熟睡的他，心生感慨：这个青春期白日里把人气的半死的娃原来真的是自己生的。

　　今日和同事闲聊，她说生病那日我发朋友圈说莫名委屈的时候，她也刚好伤感。是啊！作为中年人，几乎连生病委屈的权力都没有了，上有老人需要日夜兼顾，下有子女需要劳心费力。尤其作为这个时代的女性，需要干工作，需要做家务，需要维护老，需要照顾小，天天忙得像陀螺，最后只剩下一个疲惫的皮囊和满脸的褶皱，最终还要被吐槽，遭埋怨。

　　这个年龄的我们又多少人活的真正潇洒呢？那天偶遇很久未见的老友问：“你从体制内出来感觉怎样？”我答：“还好。”她笑着说：“不好也得说好”，我也笑。其实无论体制内还是体制外，只要能够让自己拥有一份安逸的心情都一样。但如果这份安逸现实给予不了又恰巧没有呢？

　　生病的过程是痛苦的，同事跟我开玩笑说：“你缺酒了，喝点就好了…”我认真地答：“试过了，没用！”大家哈哈大笑。其实年轻时候确实第一天病第二天喝一场就好了，可能是现在杂碎也衰退了，即使有神丹妙药也无法破除病魔让你的四肢躯体五脏六腑经历这千刀万剐、生不如死的煎熬。

　　今晚入睡前的一阵急咳赶走了所有的睡意，也可能这几天一直处于馄饨状态，此时此刻却感到难得轻松。身边伴着孩子的鼾声和两只猫，还有隔壁的侄儿，内心忽然变得极其满足。想来是随着我们成长成熟，要求和欲望变多了，本来是世世代代经历的生养病死都在无形中变成了压力，各自成为枷锁，逼迫自己像套了车的老马不停苟延残喘。

　　还是我们想多了，其实生命本是四季，春夏秋冬各有色彩，而我们习惯了黑白灰，它也就失去了原来的颜色。最近因为放假，作为母亲的我们常常说起孩子就个个摇头，可孩子们又错在哪里了呢？错在这个季节遇到了忘记了还有浪漫花雨的我们，他们被迫承载了自己又承载了我们。

　　生病到治愈的过程，也是心情疗愈的过程。身体在经历一场浩劫之后变得无比轻松，这一刻，只是感觉：活着真好，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