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记

幸运张

炎炎烈日，万里无云，没有一丝微风，知了在树荫中拼命的嘶叫着，树叶一动不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躲在室内，空调的丝丝凉意让人意兴阑珊。望着室外惨白的阳光，物质的优越让人不自觉的惰性顿生，不禁想起小时候的无知无畏。儿时的夏季，我们似乎来到了天堂，徐家河边的水草里、田野里的水塘、塆前的水渠、冲畈的稻田里都有我们活跃的身影。那炎炎的烈日，是行动的旗帜，激励着我们勇敢前行；那潜藏在水底的鱼儿是我们心中的牵挂；小伙伴的呼唤是冲锋的号角…小时候，我们常常顶着烈日在水中赤手摸鱼，摸鱼让我们收获了喜悦、收获了快乐，收获了物质和精神的双丰收！水是生活的润滑剂，鱼是生活的润滑剂，儿时的我们不知疲倦，不知烈日灼心！

老家的屋后则是美丽的徐家河，河水里生长着嫩绿的水草，水草里的大石头缝里则是桂花鱼喜爱的藏身地。每到夏季，打水草喂猪是我们小时候的主要家务之一，这个任务则是我们乐于接受的。一是可以到河中快乐的畅游，二是可以在石头缝里摸鱼，俗话说的好：搂草打兔子，我们则是捞草摸鱼儿。所谓摸鱼，就是赤手在水中摸索鱼儿，并将鱼儿抓获。小时候的夏天，常常挑着一担竹篮子，来到河边，清清的徐家河水清澈见底。寻一处水草处，仔细观察，搜寻到潜藏在水草里的大石头，然后悄悄的潜入水中。来到大石头处，静静的凫下水，双手探入石缝中，不出所料，一条五彩斑斓肥美的桂花鱼被我摸到手中。浮出水，游到岸边，掰一棵枝条，穿腮而过，扔到竹篮里，桂花鱼不甘心的蹦哒几下，乖乖地的躺在竹篮里。再站在岸边观察，水草里若还有大石头，同样可以摸到一条漂亮的桂花鱼，若没有，则开始打捞水草了。湿淋淋的水草垫底，再把桂花鱼夹在中间，上面再盖一堆水草。回到家，桂花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母亲不一会就会做出一道新鲜美味的桂花鱼菜！

老屋前有一条水渠，主要是抗旱时从水库里调水用。夏季干旱时，花飞灌区则会放水抗旱，清亮的库水翻山越岭，穿塘过堰，浩浩荡荡的从上游向下游流淌。经过一座座塘堰，大小鱼儿就会随波逐流，一路向前。当泵站停止调水后，水渠里的水渐渐减小，到最后留下一段段水函，没来得及逃走的鱼儿则会留在狭窄的水渠里。约上二个伙伴，在水渠两头用泥巴、石头砌成简易的拦坝，然后挽起裤腿，提着水桶在水坝间赤手摸鱼。运气好的话，拦坝里逗留的鱼多，在我们的包抄中很快水惊鱼跳，小小的沟渠热闹非凡。鱼儿惊慌中跳起，有的跳起来撞到我们身上，有的撞到水渠石壁上又溅落到水中，有的从我们手中拼命逃出，溅我们一身水…最后你一条我一条，白鱼、鲫鱼、鲤鱼等，在我们这些摸鱼能手里很快束手就擒，不一会木桶就满满的是鱼儿，我们几个小伙伴别提多快乐了，尽管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泥水、汗水，尽管一个个都是大花脸。

有一年夏天，十来岁的我独自一人提着一木桶，来到塆北边的一座水塘里。水塘由于天干救棵（放秧水），塘水放了不少，只剩下不足一米深。我多次观察，发现里面有很多鲫鱼，而且水塘水面又不大，非常适合摸鱼，于是在一个午后，我悄悄的来到这个水塘（那时还是大集体，不能让队长或其它大人发现）。我把木桶灌了半桶水，上面用塘边的黄金棵枝遮盖着，防止一会摸住鲫鱼后放在木桶里被它跳出来。一切准备就绪，我赤身走到水里，先爬在塘边沿边摸索。鲫鱼有一个特点，当你碰到它后，如果被它侥幸逃脱的话，它也不会游远，就在附近，我们小时候称鲫鱼的这种现象为偎脚，即在脚边附近转。塘边摸了一圈下来，摸到的是小鲫鱼和小虾。我决定到塘中间去摸，塘中水到我脖子处，我一步步挪动，用脚去试探水底的鱼儿。不一会，脚踩住了一条大鱼，整个脚都没那条鱼长，被我踩住的鱼儿（当时不能认定为什么鱼）也很温顺，我用脚趾头轻轻的从头摸到尾，它也一动不动。当时我认为比我脚还长的鱼应该是一条家鱼，不会是鲫鱼，不能要（家鱼是集体放养的，不能私自捉回家），所以我松开了脚，让这条鱼逃生了。我又向前探索，不一会又踩住了一条比脚还长的鱼，我又习惯性的用脚趾头抚摸它，一边摸一边想，把它摸起来看下，过把瘾，于是慢慢的凫下水，双手伸到脚边，摸住鱼身后挪开脚掌，双手把鱼抓牢，随后探出水面。头探出水面后，将鱼拿到眼前一看，哇塞，好大一条鲫鱼！赶快送到塘边的木桶里。欣喜之余，甚是懊恼，先前的那条大鲫鱼很可惜被我粗心大意放跑了。摸到了大鲫鱼，让我信心倍增，自此一发不可收，连续在水中间又摸到了上十条大鲫鱼，夕阳西下，我满载而归。许多年过去了，而那次水中摸获大板鲫的情景记忆犹新。

小时候，农村的孩子都是简单而快乐，虽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但我们自己寻找快乐，让简单枯躁的生活充满乐趣。水中赤手摸鱼不仅让我们小时候练就了一种生活的技能，也让小时候的我们获得了精神上的享受。这种技能和快乐一直伴随着我们，每每想起，不仅是一种甜蜜的回忆，也时刻温暖着现代复杂社会中的我们，让我们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