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攻坚战中的东北装甲兵

张国政

辽沈战役后，东北战车部队随野战军主力入关。为就地全歼华北傅作义集团，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五日，东北和华北野战军发起了伟大的平津战役。首先将敌分割包围于北平、天津、张家口、新保安和塘沽5个据点，截断敌南逃和西窜的道路。接着，按先打两头，孤立中间的方针，先在新保安歼敌35军、在张家口歼敌11兵团；而后于1949年1月14日，由东北野战军1、2、7、8、9总队供22个师，采取东西对进、拦腰切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歼的作战方针，对天津守敌发起了进攻。

天津是华北第二大城市，地近海滨，位于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潮白河下游，市郊多低洼地，市内河流纵横、多高大建筑物，不便于坦克行动。守敌凭借长期设防修筑的380余座大型钢骨水泥碉堡和各种副防御设施、结合室内高大建筑组成了若干个能独立坚守，又能以火力互相支援的防御要点。环市区还挖有一条长45公里宽10米、深3—4米、水深1.5至2米的护城河，河堤内侧筑有高6米的土墙，土墙上架设电网和铁丝网；每30米还筑有1个碉堡；河堤外侧设有铁丝网、鹿砦和地雷场。为阻滞解放军的进攻，守敌还烧毁了近郊的一些村庄，决堤放水，造成无人区和泛滥区。守敌为津塘地区副司令兼天津警备区司令陈长捷指挥的十个师共13万余人。

上图：东北战车部队向关内机动参加平津战役

东北战车团坦克30辆，装甲团装甲车30辆，另汽车40辆，于1948年12月14日首批入关，昼夜兼程，履带行军，经山海关、滦县、唐山、玉田，于1949年1月初，分别进至宝坻县的大口屯和崔黄口地区集结，受领了支援步兵攻克天津的任务。具体任务是，以连为单位分割配属步兵纵队，以火力摧毁敌阵地前沿工事、火力点，支援步兵冲击突破；而后以排或单车分散支援步兵进行巷战，全歼守敌。战车团1连以10辆坦克，2连以10辆坦克，分别配属主要突击方向的第1、2纵队，在城西和平门南北地段，由西向东实施主力突击。战车3连以3辆坦克配属7纵队，以4辆坦克配属8纵队，在城东民族门、王串场一线由东向西突击，东西对进，会师于海河的金汤桥，"拦腰斩断”，而后穿插分割，各个歼灭守敌。装甲团以14辆装甲车配属9纵队，由南向北进攻，另16辆装甲车，由前指分配到各攻击方向，担负指挥、通信联络和运输任务。

各分队受领任务后，经过认真准备和现地侦查，于1月13日晚分别进至距敌2至3公里的待机地域。14日拂晓，分别占领进攻出发阵地。10时开始总攻。经40分钟的炮火准备，摧毁了各个突破地段敌主要工事。配属2中队的10辆坦克，在炮火掩护下迅速前出，以猛烈的火力摧毁敌前沿残存的工事、火力点，掩护工兵排除护城河外侧的地雷、铁丝网等障碍物，并在护城河上架桥，支援步兵越过护城河冲上城墙，突破敌人的防御，配属1纵队的坦克1连，以4辆坦克支援2师在胜利门北侧发起攻击，因地处低洼沼泽，前进受阻，遂以原地射击火力支援步兵战斗。支援1师2团沿津保公路南侧发起攻击的另3辆坦克，不顾敌人炮火封锁，引导步兵冲到护城河岸，因敌开闸放水，行动受阻，遂以抵进的直接瞄准射击火力支援步兵冲过护城河，突破敌人防御，配属7纵队的3辆坦克支援19师的步兵在东局子发起冲击，以抵近的直接瞄准射击火力，迅速摧毁敌前沿工事、火力点，掩护工兵在护城河上架桥，支援步兵顺利地进入突破口。配属8纵队的4辆坦克支援24师在王串场至铁路工人宿舍地段实了突破。配属9纵队的14辆装甲车，在冲击时，大部受阻于敌前沿的障碍区，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为防敌人突围逃窜，装甲车营后来奉命在塘沽方向占领阵地担负阻击任务。

上图：在天津攻坚战斗中坦克掩护步兵架桥

11时，各路大军从东、西、南三面突入市区向纵深发展进攻，与敌人展开激烈的巷战。由于市区内街道狭窄，地形复杂，以及突击部队纷纷要求坦克支授，突入市区的坦克群分散以排或单车支援步兵战斗。在支援1纵队围歼中原公司和金塘桥守敌的战斗中，坦克1连充分发挥了坦克的突击威力，将敌人的调堡一个接一个的催毁，将土木工事连同里面的敌人碾的粉碎。当2师6团进攻新旅社时，守敌凭借高大坚固建筑顽抗，步兵攻击数次没有攻克，纵队副司令员曹里怀和师长贺东升分乘两辆坦克及时赶到，现场指挥，坦克迅速撞开旅社大门，步兵冲入院内，全歼了守敌。在场的步兵当即爬上坦克，亲切的招呼："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我们回去给你请功”。接着，坦克又支援步兵攻克了中原公司。配属5团的坦克分队，于22时支援步兵攻占胜利桥后，迅速攻到海河以东的民族路，支援步兵六团围歼敌86军军部，迫使守军1个团投降。配属1师战斗的坦克分队，首先支援二团和3师的一部全歼了据守在耀华中学的敌43师师部和129团另一个炮兵营，而后支援步兵沿小河北岸向西发展进攻，全歼了海光寺守敌。

上图：支援步兵冲击突破

坦克二连，支援步兵消灭自来水厂、鼓楼的守敌后，发现进攻海光寺敌指挥部的步兵受阻，该连指导员张云亭率领坦克三排前往支援。他所在的八号坦克不幸中弹，驾驶员负伤，他一面给驾驶员包扎伤口，一面指挥坦克御敌搏斗。战至黄昏，在车内已看不清楚目标，这时8号坦克只剩下两发炮弹和少量机枪弹，为了及时准确地消灭阻碍步兵前进的火力点，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炮塔门，边探身车外观察，边指挥射击，准确地摧毁了敌火力点。可是，张云亭指导员却不幸中弹牺牲。战后，上级党委给张云亭追记特等功一次，并给8号坦克记集体一等功。配属7纵队的坦克分队，由民族路直插东站、金塘桥，摧毁了沿途的所有街头堡垒，保障步兵顺利发展进攻。在步兵攻击回力球场受挫时，坦克迅即前往支援并将敌包围，迫使守敌一个团投降。配属8纵的坦克分队，支援步兵歼灭王串场之敌后，沿小柳庄、中国银行至玉堂街与敌激战，先后摧毁敌40多个碉堡，歼灭了守敌。

15日5时，东西主攻的部队会师于海河金汤桥，并将天津守敌分割成数块，守敌陷于一片混乱，解放军乘势猛攻，至15时，全歼守敌13万，俘虏陈长捷，解放天津市。

上图：坦克引导步兵冲入市区

天津的攻坚战是解放战争期间使用坦克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坦克与步兵、炮兵和工兵协同作战组织最好的一次。在支援步兵突破敌坚固设防的阵地和市区的巷战中，充分发挥了坦克的突击威力。坦克以准确的抵近射击火力，摧毁敌残存的火力点，为步兵开辟冲击道路；以勇猛的穿插和猛烈的炮火，支援步兵分割敌人的部署，攻歼顽抗的据点，各个歼灭敌人。坦克兵的参战，明显的增强了整体的突击威力，把解放军传统的攻坚战术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在战斗中，坦克兵在脱离建制，高度分散的情况下，机智勇敢，孤胆作战，哪里有艰险，哪里有坦克；远者炮打，近者碾压，打得敌人望"车"而逃。步兵指战员非常欢迎坦克的配合和支援并给以很高的评价。第2纵队在军战史中写道：“配合我军作战之坦克，在掩护步兵突破与纵深战斗中，皆起到很大作用”。但坦克在城市战斗，指挥观察不便，也不便于发扬火力，步坦协同也比较困难；加之战前有的地形侦察不细，工程技术保障不周，致使有的坦克和大部装甲车在支援步兵突破时被敌障碍物阻隔，发生故障和陷车，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上图：战车部队开进天津

作者:张国政

资料来源:东北装甲兵及部分军史

插图:东北装甲兵

2022.7.14日修稿于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