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玩过的游戏(冬季篇)

柔软的硬币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我是很不愿意过冬天的那种人,主要是怕冷。我妈说,拉扯我的时候,热了,所以我禁不得冷冻。所以,我妈拉扯我闺女的时候,就让家里的温度一直偏低,于是我闺女长得特别结实,又高又壮,居然又后悔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大雪之后的林场,除了没有山,那景象完全可以媲美林海雪原。白茫茫的一片,树枝都被压弯了,若无数的银条,高高悬在头顶,生怕它们掉下来,击破我的脑门儿。于是,有小朋友路过的时候,必须要踹一脚,让这些银条落下来弄他一头一身才好。可见,心理阴暗不是后天养成的,道德高尚必须是有所畏惧才会具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冬日下雪以后,是捕捉麻雀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要后悔一个冬天。鲁迅先生在《故乡》中借闰土的口,叙述过雪地捕鸟的景象,基本属实。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场院牛圈的外面。大人们在牛倌的屋里打扑克,一个大号笸箩用小棍支起来,下面把雪扫开,撒一点小麦玉米粒。一根绳子从窗户顺出去,拴在小棍上,且等着麻雀来。我那时年纪还小,坐在炕头看大人们打牌,眼睛不时瞅着外面,属于站岗放哨。一旦看见笸箩下面麻雀多了,就喊一声,也不知是谁,大概绳头就在他手跟前吧。顺手一抽,笸箩便将一大群麻雀扣在里面。大人们放下牌,拿一个大麻袋出去,围住笸箩,轻轻掀起一角。麻雀受了惊,见有了生路,便争先恐后要从缺口飞出去,不料全部扎进了麻袋,很少有漏网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捕了麻雀,回屋来,拿开水一冲,无一生还。大人们褪毛破肚去内脏,放在火炉盖上,撒点盐,有爱喝酒的,便拿烤好的麻雀下酒。在场的孩子也可以打个牙祭,麻雀再小也是肉,总比窝头好吃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除了用笸箩捕麻雀,还有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那就是用火铳。这个东西现在是违禁品,谁家里还有收藏的,那就是违法。上世纪七十年代,这个东西常见,我们林场的护林员人人都有。冬日里,麻雀总是一群群相伴飞行,落在树上也是黑压压一片。不下雪的日子里,我们小孩子,负责赶麻雀,把麻雀从牲口圈那边赶到树林里。麻雀也是傻,落下后轻易不肯离开,我们通知护林员后,就静静地等待,一声枪响之后,麻雀如雨点般坠落,有被击中的,也有被吓蒙的。所以,我们便飞也似的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捡战利品。偶尔有清醒过来的,从我们手里挣脱,留下许多遗憾。</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接下来,便是热水褪毛取内脏,还有就是抠出麻雀体内的铁砂。若是粗心,便可能吃肉的时候硌了牙。孩子们哪管那么多,有肉吃总是好的。护林员把洗剥好的麻雀穿了串,在炉火上烤熟,视数量多少给孩子们分几个。我记忆深处,再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麻雀再小也是肉,这句话真的没毛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最好玩儿的抓麻雀,必须是冬日夜里,撬开放草料的库房门。弄一个麻袋,钉在库房小窗户的外面,把窗户卸下来,给麻雀留一条逃生退路。我们一群孩子,拿着库房里的大扫把,好一通抡,那些栖息在库房里的麻雀受了惊吓,在黑暗中乱飞。此时,把一个手电筒打开,瞬间扔到那个麻袋里。麻雀有趋光性,受了惊吓后,哪里来得及考虑,纷纷朝着有光的地方飞去。守在外面的孩子,听麻袋里呼啦啦一片响动,麻利地收了口子,收获那叫一个颇丰。只可惜,每个冬天,只能抓两三次,麻雀便不肯来了,看来任何物种也都有聪明的家伙起带头作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  寒冷的冬天,还有一种美味那就是烧田鼠。我长大后,给许多城里孩子讲过这件事,结果好多人表示作呕。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冬日里用铁锨挖出冬眠的田鼠来,架上柴火,烤的焦黄流油,那可是上等的美味。田鼠可不是家鼠,都是偷吃粮食长大的,田鼠窝里有时可以挖出好几斤粮食来,大人们说,闹饥荒的时候,田鼠窝里的粮食不知救活了多少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 田鼠冬眠的时候,基本上不懂得逃命,半梦半醒之间就被摔死了。包上调了盐水的泥巴,放到火堆里,待到柴火烧为灰烬,扒拉出来,敲掉泥巴,毛也随着泥巴被扯掉了,只剩下香喷喷的肉肉。当然,大人们也骂,可是比起挨骂来,还是打牙祭要紧的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好吧,这种倒胃口的事儿就不说了,咱们该说说玩儿的事了。滑冰车是整个冬天必须要做的,机井房没人管,孩子们在上冻之前,总会偷偷去开了水泵,把水放到大片的空地里。反正每个孩子都会挖渠,这不是什么难事。其实,队里也知道,只是谁都心知肚明,总得给场里孩子们留点空间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冰场有了,冰车简单的很。两根粗木棒,锯得一样长短,拆几块木板,钉在木棒上面,找两根七号铅丝,钉在木棒上,一个简单的冰车就做好了。最难的是滑冰车的铁钳子,那么粗的铁棍可不好找,总不能把家里捅炉子的火钳子偷来玩吧?于是,我们便去机务队找叔叔大爷们说好话,毕竟是公家的东西,大人们笑嘻嘻地给孩子们打了许多,每人两把。于是,不上学的时候,冰场上就满是欢声笑语。偶尔也有冻得不实的地方,掉进去弄得满身是泥,回去挨一顿打也是免不了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冰猴”也是必备的神器,城里孩子管这东西叫陀螺。我们倒是觉得,冰猴一词更为合适,你看嘛,转得那么欢实,多像个小猴子。找一根粗木头,锯成两寸左右的小木桩,用刀子削成陀螺,在底部把烧红的钢珠嵌进去,再用胶水封了。头部刻了许多圈圈,方便缠绳子,再在顶上按一个图钉,旁边涂上颜料,亮晶晶,花生生,转起来好看得很。孩子们书包里有的是地方,但凡有个水泥地面就可以“抽冰猴”了。当然,冰场还是最佳选择。</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冬日里,泥巴还可以这样玩儿。用胶泥捏一个小火炉,插几根铁丝做炉盘,把烧好的木炭放进去,就是一个漂亮的手炉。当然,也有有门路的家长,去场里弄点水泥,弄一个“洋灰”炉子,那可是牛逼哄哄的奢侈品,我们必须仰视才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要问冬日里最好玩的事儿,那就必须是撵兔子套兔子。冬日雪后,须下了大雪才好,在林子里放两个攒了一年的二踢脚。巨大的声响,把藏在枯草丛中的野兔都吓出来了,满世界乱跑。孩子们发一声喊,拿着木棍便开始撵。野兔在厚厚的雪地里无法发挥速度优势,只能一蹦一跳前行,根本不如孩子们跑得快。撵到了,一棍子下去,兔肉和兔皮就都有了,我们那个时候都有一副兔皮手套或是兔皮帽子,软软的暖和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套兔子就需要技术和运气了。飘雪初起,把家里的细米丝(细铁丝)弯成活套,绑在一块整砖上面。砖是红砖,极沉,一旦给套牢了,凭野兔的力气,是无法逃脱的。做十多个,放到果树林里,等待下雪后的傻兔子钻进去。或者把铁丝套绑在树都根部,因为野兔都是贴着树根处走,套住的概率极高。第二日清晨,雪后的树林里,孩子大人都有,满怀期待去寻找猎物,经常会有收获。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在这里有了最好的体现。不过,套来的兔子只能吃肉,皮毛却废了。毕竟,兔子被铁丝套住,一夜挣扎,哪里还会有完整的皮毛?现在肯定是不可以了,野兔也成了三有动物,不能捕捉了。冬日雪后,此情可待成追忆,还有什么意思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55, 138, 0);">  堆雪人打雪仗,哪个孩子冬天没玩过这个呢?堆雪人须过了年最好,雪花已经不是那么僵硬,有了些许水汽。滚雪球的时候,都能粘连起来,不像寒冬腊月时那么酥粉。打雪仗入春后便不能玩了,雪花中水汽太大,雪球沉重,打在脑袋上特别疼,往往会弄出纠纷来,有伤和气。</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冬天大风过后,学校里往往会组织学生去林子里捡柴火,等同于劳动课,那可是最最开心的时候。那个年代的风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现在很少见到了,或许是高楼大厦阻碍了狂风的通道罢。树林里,枯槁的树枝从树头被刮断,落了满地,很快便会捡一大捆。孩子们也不傻,拖拖拉拉,不到黄昏绝不肯绑好了拖走,直到玩得尽兴,不得不归才肯像拉死狗一样,拖着或大或小的一捆柴火回学校。那时候教室里生炉子,随便一趟,一个冬天的柴火就够了,包括校长老师家里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 虽然那时候没个好吃的好穿的,但是快乐总归是少不了的。那些留在记忆深处的游戏,让我在人到中年的时候,依然是最好的慰藉。当我在舒服的楼房里,喝着龙井,抽着香烟写下这些文字的夜里,我才发现,童年一直在我的心里疯长着,不经意的这些年,它们早就长成了一片广袤的森林,成为了无可比拟的宝贵财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