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赏荷紫竹院

文弱书生

　　紫竹院公园因西北部有个明清时期的庙宇“福荫紫竹院”而得名。顾名思义，是一座幽簧百品，翠竿累万的自然山水园林。紫竹、墨竹、早园竹、斑竹、金镶玉竹等80余种观赏竹品种遍植园内，堪称“华北第一竹园”。漫步其中，满目苍翠，风韵清雅，宛如身处蜀山竹乡之中。

　　紫竹院不单有竹景著名。“平湖淼淼莲风清，花开映日红妆明”，说的盛夏时节，它就会呈现出另一番画意的风情。园区一半的水面上莲叶田田，荷花盛开，舟行碧波，和江南水乡的景致一般无二。

　　虽是清晨，但勤劳的夏蝉比我们起的还早，在枝头不知疲倦地嘶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水鸟也欢快地在绿叶红花点缀的湖面上游弋。紫竹院的晨，生机勃勃，动感十足。

　　周敦颐在《爱莲说》里写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是，远观不可得其详，在艄公的带领下，我们登上一叶扁舟，泛舟湖上，近距离的与“花中君子”来一次亲密接触。朝阳里船缓缓而行，迎面吹来一阵清风，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沁人心，不由自主地深呼吸。

　　在窄窄的水道里徐行，小舟仿佛被茂密的莲叶包围着。水鸟怕我们几个孤单，也成群结队来凑热闹，跟在船后叽叽喳喳。桨声水影荡起的波纹遇到莲叶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法向水道外蔓延。喧闹的都市，能有如此清幽静处，说不出的美好。

　　所谓“出水芙蓉”大概就是这样！水光潋滟中，独自静静开放，艳的不妖，娇的不媚，这柔和的颜色，这清高的气质怕是最高明的画师都无法描绘。船上一阵晃动，业余摄影师们都拿出手机，一阵狂拍，急得艄公连忙停下划桨，改行维持秩序了。

　　水鸟不知又找到了什么乐子，拾趣的隐没在万绿丛中。莲叶中红花簇拥，一朵洁白遗世独立，格外引人注目。“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杨万里白描般的诗句，既清新，又直白，用在此时此景，再合适不过了。

　　“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在君塘下种，埋没任春蒲”。眼前这从容的惊艳，却源于去年冬天的一枚枚莲子，蛰伏于污臭的塘泥中，默默地在水下破壳而出，生根、发芽，不争春色，不用表白，不露声色，相对于牡丹、玉兰等抢占春色的名花，这份矜持的低调，实在难能可贵。

　　从“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莲的一生，每个阶段都有文人墨客用诗词歌赋赞扬。特别是深冬时节，荷叶虽然敌不过季节的更替而枯萎，但倔强的叶梗仍然在寒风中耸立，“枯根留得青山在，蓄势博发待明春”，和现实中的人一样，除了美的外表，行为体现出的强大的内心和独特的性格才是历代文人咏叹的根源。

　　台湾作家席慕容曾经写过一篇《莲的心事》，她的感觉我却不以为然。如此阳光的超凡脱俗，纯净的不染尘埃，坦荡的孤芳自赏的莲，怎么会有“无缘的你呀，不是来的太早，就是太迟！”这样世俗的心事呢？

　　一只蜜蜂，和莲花的黄蕊在缠绵，爱的死去活来，我猜想莲的真正心事，可能只有它才能懂得！“从来不著水，清静本因心”，我们只能捕风捉影，牵强附会臆想一番而已！

　　湖面上的美好，一直左右我们上岸后的心情。不知谁说过：“发现美，你要有双发现美的眼睛！”。而我一直认为，心境才能决定眼界，内心的从容，才是淡定的原本。

　　自娱自乐，老人的毽子踢的旁若无人，行云流水，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和喝彩，精彩处，干脆脱掉上衣，赤膊上阵，那份执著和专注，好生让人感动。

　　林语堂说过：“优雅地老去，也不失为一种美感！”。昨天晚上亲历叶倩文专场演唱会，老人家倾情演绎成名作《我拿青春赌明天》，年近六旬，满头白发没有影响激情四射，载歌载舞丝毫不减当年风采。让我们在台下不禁唏嘘，廉颇老矣尚能饭，有颗年轻的心，真好……

　　大爷大妈把近十米长的红绸舞的眼花缭乱，看得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定练习了很长时间。惊叹她们投入、忘我的境界，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朝阳里的夕阳红！其实人生的五味杂陈，没有什么定势。酸甜苦辣咸，浓淡皆由喜好，没有什么标准。就如舞绸的老人，不求久练成家，不求以艺谋生，只是爱好，只是追求那一刻的忘我。合你口味，就是心中的王道！

　　就如一勺盐，倒进杯里，很咸。同样的一勺盐，倒进湖里，很淡。烦恼如盐，是咸是淡，是苦是甜，取决于心量大小。

　　人这一生，幸福与否，心态很重要。如果你整天怨天尤人，常做无意义的比较，只会觉得生活越过越糟。不妨学着跟自己比，让自己的今天活色生香，比昨天更恣意快乐，就已经是一种进步。园里的的莲和竹，眼前的绸和舞，不由得让人境由心生，如此活的从容，舞的欢快，不正是我们的榜样？

　　如是，竹影摇窗，暗香浮动，古剎禅音，心如莲开，欢喜自来！

注：回忆十年前的北京紫竹院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