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岁那年,我从牛华汤家坝坐船到了乐山,下船走几百米后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抬眼就看到一个高大的漂亮的建筑——人民电影院。那是苏联专家设计的,非常醒目。放映厅后面有个夹层,像外国歌剧院的包厢,只不过是一个特大的呈圆弧形的楼厢,圆弧形的栏杆是整块的楠木做的,简洁实用透气的翻板座椅也是楠木做的,和厚厚的地板如同一个家族。</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放映厅右边是观众休息和停放自行车的大厅,有伙食团的厨房和餐厅,有巨大的天井,还有职工宿舍。放映厅左边是巨大的后花园,有长长的葡萄架,柑子、枇杷、桑椹等果树和梧桐树,还有水泥做的乒乓台。</span></h1> <h5>戴崇武水彩《少女》</h5> <h1> 我走到一座老式的砖木结构的两层楼房,那也是苏联人设计的,非常好看也非常实用,房间里的墙壁和门窗是纯木头做的,都是花纹很好看的金丝楠木,地板下面有三十公分的镂空夹层,房间冬暖夏凉。</h1><h1> 我们家住二楼,通过三道拐的木楼梯进一扇小门,小门的右手是一个单间,一个在电影院做宣传的男人住在里面。走过一米宽的直角走廊就是我们家的长五米的大走廊,大走廊的左手是我大哥二哥的房间,走廊尽头是我和妈妈还有小哥哥的住房。</h1><h1> 大房间有两扇木窗,一个可以看见外面层层叠叠的小青瓦,一个可以看见电影院放映厅外面的天井。</h1> <h5>韩梅 水彩《牛华溪》54*39cm</h5> <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76年的夏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川省电影公司在乐山举办全省的幻灯宣传调演,来自全川各地的画画和配音高手都云集乐山,对着银幕上简单的幻灯画面,真人配音说说唱唱热闹非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小时候虽然活蹦乱跳就是爱发烧,一烧就是39度,40度是常态。只不过我生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快马。我一发烧,老妈的杀手锏就是把我关在房间里,放一瓶五磅的开水瓶,上午喝一瓶、下午还要再喝一瓶,不吃药不打针,两天准好。</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h1> <h5>戴崇武 水墨《豆蔻年华》70*70cm</h5> <h1> 那天,耳听外面一片喧哗,我就是下不了楼,我一个人趴在窗子前,我看见一个男人打开放映厅的边门,背对着我,好像是出来透气的。他一直是看着银幕,而我一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h1><h1> 当时我真的是心有所思,我在心里默念:“你转过身来嘛,一定要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如果你回头看我,我会把你写进日记里。”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就在我要离开窗子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抬头仰望,一笑之后转身就走了。他看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但是站在七八米高的窗子里的我看到了他,就一秒的时间。</h1> <h5>我十三岁</h5> <h1> <br> 下午,我看到他和几个男人在天井里画画,就他的声音特别,有很强的穿透力,我在高高的楼上,那么多的声音,只有他的声音上升飞扬就像在我耳边私语。我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但我一直在仔细听,似乎又听懂了他说的话。<br> 我看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职业、更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一直看着他,他也再次抬头看我,就像我的咒语得到了应验。</h1> <h5>戴崇武 水彩《花季》54*39cm</h5> <h1> 我从九岁开始写日记,一直写到高中,写到工作写到结婚,写到结婚以后外出写生。千禧之年边走边画川藏行,我写满了一个黑皮笔记本,一百多页。<br> 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那一切写到了日记里就像写了一段意识流的文字,一个没有对话、没有故事的故事。<br> 那一年,我十三岁。<br> 一晃就是四年,我听说妈妈单位上来了一个川美毕业的美工,从若尔盖调回乐山。那天一早我到食堂打早饭,去的比较早,馒头还在锅里蒸着,食堂外是一个很长很大公用的洗衣台、有自来水管,住在后花园里的人都在那里洗漱。<br> 我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低着头在刷牙,穿的是洗的发白的、很干净的、暖暖的黄绿色的、没有外衣的军用棉袄,头发有点长是那种很可爱的中分的发型。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我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却也一点记忆都没有。</h1> <h5>戴崇武 水彩《花季》50*50cm</h5> <h1> 我一直在想,我就直愣愣地盯着他,一直到他猛然察觉抬起头来,我倒莫名其妙的心虚的抬腿就走。</h1><h1> 白天在家看书看的头发晕,我跑到电影院的后花园听鸟叫看葡萄熟没有,我悄悄溜达到美工室的窗外,我看见早晨看到的那个男子正在画电影《琴童》的广告,画面上一个小男孩正在拉小提琴。我看到他直接用水粉颜色起的稿,然后快速上色,他用很大的刷子画背景和衣服,速度之快,看的我是眼花缭乱。</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看到他画画的背影,我觉得异常熟悉,一种遥远的记忆穿云破雾离我越来越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月,我到电影公司宣传科资料室上班。</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来年的九月,他调到宣传科,我们成了同事。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叫小戴不行、叫老戴也不行、叫戴叔叔更不行。平时打招呼是:“喂”那天我有事找他,他离我有十米远,喊喂是不行的,情急之下我就直呼他的姓名,一喊出口就觉得怪怪的,直到现在我也不喊他的名字。</span></h1> <h5>戴崇武 水墨《花样年华》70*54cm</h5> <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家住在电影院里,大门一关,放映厅、家属楼、后花园构成一个小小的美好的世界。后花园很大,有很长的葡萄架、有腊梅、枇杷、柑橘、桑葚,有很粗壮的梧桐树,可以在上面坐着看下面的人来人往,有一个超大的水泥做的乒乓台,我们从小长大就是喜欢在后花园玩,每天早晨很多小孩和大人在那里跑步锻炼。</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从来就是喜欢睡懒觉的人,那天鬼使神差起了一个早,六点半就跑到花园里站在梧桐树下发呆。我看见比我大的和比我小的几个女孩兴致勃勃在和他说笑,正在比赛跳高。花园里有很多石头和石板做的长凳子,有高有低,看谁双脚并拢跳的高。看了几分钟,我莫名其妙的有点妒忌。</span></h1> <h5>韩梅 水彩《梅飞色武》70*140cm</h5> <h1> 我走过去说:跳凳子有什么稀罕,要跳就跳乒乓台。女孩们都笑了,起哄着。当时他说跳就跳,走到乒乓台前,选了矮的一边,两手背着,双脚并拢,一蹲一跳,双脚倒是跳过了石板台面,但是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倾啪的一声小腿就碰在石板棱子上。<br> 当时我就想糟了,我看见他的运动裤已经破损,但还是硬撑着不闻不问。看着他一瘸一瘸上楼,我的心突然咯噔疼了一下。但转念又想:我又没叫你真跳,谁叫你逞能呢?<br> 后来我知道,他回家用凉开水洗了伤口,反而使伤口愈合的更慢,差不多四十天以后才完全康复。<br> 乐山市电影公司办一个全地区的电影院美工素描班,主讲是四川美术学院的教授冯星平老师,是他请来的老师,他给冯老师当助教。<br> 学习班在岷江边上的大渡河水运局上课,我作为工作人员参加,科里有个搞摄影的叔叔大包大揽了所有的后勤工作,叫我每天去上课学素描。<br> 从那天起,我叫他戴老师,一直叫到现在。</h1> <h5>韩梅 水彩《飞翔》70*70cm</h5> <h1> 第一天午休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生在寝室里说笑,戴老师突然进来,我从裤兜里摸出剥好的柚子递给他,他说谁吃你从屁股兜里摸出来的东西。恨的我牙痒:“我特意为你留的几瓣酸甜可口的柑子,是怕别人吃了才装进裤兜里的。”</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迅速地把柚子一下扔到窗外,他居然大叫:“我给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上,我和同寝室的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在院子里洗衣服,他和冯老师洗完澡,出来后他直接就把冯老师换下的衣服放到姐姐的盆里,说“冯老师的衣服你洗。”然后非常自然地把他自己的衣服放到我的盆里:“我的衣服你洗。”转身和冯老师一边说一边笑着离开了。</span></h1> <h5>戴崇武 水彩《蝴蝶》54*39cm</h5> <h1>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给外人洗衣服,还是一个成年男子。不过我当时一点都不意外,似乎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居然有种乐滋滋的感觉。</h1><h1>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他骑着自行车问我想不想回家,我一步就跨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晚风习习中我闻到一阵阵成熟男人的体味,让我销魂荡魄。生平第一次双手搂着男人的腰,我在满天星光的岷江河边逍遥自在。</h1><h1> 冯老师讲课真的是一种极致的艺术,他讲线条时嘴里哼着的是巴赫的圣母颂,讲柔美的灰色调时唱的却是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曲》。他从几何体讲起、接着就是静物、石膏的人体五官、真人头骨、石膏像、真人写生,讲课的速度进展很快。</h1> <h5>戴老师画我</h5> <h1> 一个月的学习对于别的学生来说就是复习和热身,对于我来说就是全新和陌生的,最难的就是真头像人写生。我每天都有点云里雾里的,刚讲的课还没有听懂,新的知识和概念又如雷贯耳。</h1><h1> 我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消化,我每天从早上八点一直要画到晚上十一点,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h1><h1> 冯老师刚开始一点不看好我,也可能看我就是一张白纸,每天又那么辛苦,我记得他慢悠悠的对我说:“你的工作不需要画画,你能把画画当做一个爱好就很好了。”,</h1><h1> 戴老师每天给我看几次作业,帮我修改最低级的错误,给我鼓劲。如果不是那样,我想我最多几天就会离开画室。</h1><h1> 但是我居然挺过来了,最后的作业我和其他学生一起画了女子真人头像写生,冯老师高高兴兴给了我一个91的高分。</h1> <h5>冯老师 素描《小韩》</h5> <h1> 最后一天冯老师示范画真人头像,点名要我当模特,戴老师和他同时画。</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看到人生第一张素描肖像,兴奋的难以言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冯老师那天画的好高兴,一边抽烟一边笑言:“今天是你们戴老师的生日,我画了小韩。可是小韩你晓不晓得,1976年4月18日,就是你过生日那天,我还画过我的助教小戴。现在你们两个不但是我的学生,你们还是师生,真的是好巧,有缘。”</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h1> <h5>冯老师 素描《小戴》</h5> <h1> 我一听若有所思,转身问戴老师:“1976年你不是在若尔盖吗。”</h1><h1> 戴老师笑嘻嘻回答:“1975年四川省电影公司在广汉的航校举办美术训练班,我先当学生,一个月后给冯老师当助教,后来给航校子弟当老师。1976年训练班结束后我没有回若尔盖,我到乐山参加四川省电影系统的幻灯调演,在人民电影院的放映厅外的天井,我和几个川美毕业的美工一起画画、帮电影院布置宣传橱窗。”</h1> <h5>冯老师和戴老师</h5> <h1> 我一听,如梦初醒:原来我十三岁时看到的男人是他啊。</h1><h1> 怪不得1980年看到他时,虽然时隔四年之久,我还是觉得他很眼熟。</h1><h1> 怪不得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会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写进日记。</h1><h1> 原来我们早晚都会相识、会成为同事、朋友和师生。</h1><h1> 一天晚上我和几个人到他楼上办公室看画,下楼时突然停电,很黑的楼梯让我不知所措。一只很大、很细腻、很温润的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就那一下,眼前一亮我似乎一下就看清了楼道里的台阶。</h1><h1> 公司开大会,戴老师总是对着我坐在会议室落地的玻璃门前,反坐在木椅子上,手就那么自自然然地吊在椅背前,阳光从侧面穿过他的手,本来就白皙的手更加通体透亮。我离他有七八米远,他一直在和旁边的人说笑,我却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双手,好像我能和那双手对话。</h1> <h5>师生情</h5> <h1> 几年后我看到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写的小说《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女主人公喜欢进赌场,在赌场里唯一的娱乐就是观察各种各样的赌客,不是看他们的脸而是看他们的手:因为人的内心在变化时,脸上的表情的可以控制的,而双手是最不容易让人的理智给控制住。她觉得人的手比脸有趣的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h1><h1> 我猛然明白那天我已经被那双手诱惑:那么性感的一双男人的手,直接撩惑着我的眼睛和身体。</h1><h1> 手,真的是人的第二张脸啊!</h1><h1> 1982年4月我在成都劳改局招待所学习一个月,刚过了几天,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清清楚楚,但是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最多十几分钟,有人推门进来:“快点到我们这边来。”说完就走,也不说为什么,当时我是莫名的兴奋,也有一种莫名的幸福。</h1><h1>。</h1> <h5>素描培训班</h5> <h1> 我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我就看见戴老师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着我,其实我到成都也不过才几天,我们就是同事和师生,怎么会有小别如新婚的感觉,但那时就是那样:没有原因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就是高兴、就是舒服,就因为看到了他。我领着他到餐厅吃饭,乐滋滋地看着他把一盘排骨和一大碗饭吃的干干净净;那一天,我就是乐颠了。</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2年7月,乐山市文化馆举办人体绘画训练班,对于一个刚会画静物和石膏像的我完全是一个挑战。</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学习班百分之九十的学员都是各县文化馆的美术创作人员,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个提高班。</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那个年代,画人体还是一个禁区,尽管川剧团的年轻女演员愿意做裸体模特,但是文化局的官员们还是明令禁止。</span></h1> <h5>我们和敬爱的冯老师</h5> <h1> 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杨强自告奋勇当模特,他一米八的健美体形非常有雕塑感,只穿了一条很紧身的三角裤,让我很快能把握住他身上的结构和线条。</h1><h1> 可是画女子全身,模特儿穿着老式的游泳衣,我就是看不到结构和形体,基本的比例也找不好,更别说女子的人体美感。</h1><h1> 我非常困惑、非常无助。</h1><h1> 冯老师很敏感,仿佛能洞察我的内心:“小韩你回去对着镜子就可以看自己、画自己嘛。”</h1><h1> “可是光看我也也看不懂人体结构,再说我们家也没有穿衣镜。”</h1><h1> 冯老师说:“找你们戴老师噻,我知道他新做了一个大衣柜,有一个很大的穿衣镜,他就可以给你上人体结构课。”</h1><h1> 戴老师已经住到电影公司,我中午到他底楼的寝室。</h1> <h5>戴崇武 水彩《画》78*54cm</h5> <h1> 我第一次看到我的青春酮体,我一米五八的身高体重刚八十斤,光滑细腻的皮肤呈橄榄绿发出幽幽的紫光,没有一点瑕疵。我的大腿粗壮结实、小腿浑圆修长,尤其是踝关节长得玲珑剔透。</h1><h1> 透过薄薄的衬衫,我说话走路就像是有两只小兔在里面灵动跳跃。我的身高不到一米六,两手伸直却有一米六三,可能我应该长到那个高度,但小时候的营养太差,真的是很可怜。</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腰身特别细软:一尺八寸的腰在侧面看着非常非常薄,从胸到肚到腿的曲线起伏跌宕。</span></h1><h1> 就那样云淡风轻,戴老师指着镜子里的我,给我优雅的上了一堂人体结构课。</h1><h1><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再画女孩时,冯老师都很惊奇:因为我知道胸部那个半球体上下的弧线是有变化的,我不会再画成僵硬的可笑的铅球形状。</span></h1> <h5>韩梅 水彩《天马行空》78*108cm</h5> <h1> 上课的时候冯老师先讲故事:“四川省地大人口众多,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其实要想听懂四川话,更是难于上青天。四川的方言奇多,相距不到二十几公里的人,说的方言口音都是相差甚远的。”<br> “70年代央美有个北方教授到四川偏远的山村画画,在远离城市的大山里呆了十几天。到了重庆见到我好兴奋,说那些大山里的人太了不起了,有些老人山都没有出过,自行车也没见过,更别说火车和飞机。但是他们聊天时,我经常听他们说飞机般的好和飞机般的快,太有超前意识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当时一听就大笑,笑的止不住。那些都是四川人方言中的口头禅,就是带把子的方言和土话。</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戴崇武 素描《少女》</span></p> <h1> 冯老师转身笑着对我说:“小韩,你去年才学画画,学了一个月的素描,从几何体到静物、从石膏头像到真人头像,今年你就来学画人体,真的是飞机般的快啊!”</h1><h1> 众人大笑。</h1><h1> 1983年六月在青神开会,下到乡里吃喜宴,等了好久,又冷又饿,我没带手套,手上的冻疮肿的又红又亮。他抓着我的手,温柔的轻揉着,一股异样的暖流让我浑身发热,我就想这一辈子有这样的手握着该多好。</h1><h1> </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8年戴老师买了一块玫瑰红的丝绸,精心设计了一款圆领长袖连衣裙,剪裁后让我手工缝制,胸口和袖口上还订有五粒晶莹剔透的海水珍珠,作为我的订婚礼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皮肤是小麦色带点幽幽的橄榄绿,在红色的衬托下闪闪发亮,像绸缎一样光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礼物带着深深的祝福:是玫瑰🌹总要开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是一个美好的祝福:祝福我美丽一生,一生美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祝福我们彼此珍爱到永远!</span></p> <h5>戴崇武 水墨《爱琴海》280*70cm</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6年为了纪念我们相识四十周年,也为了庆祝我们结婚二十八周年,我们漫游巴尔干半岛,在希腊爱情海看海鸥飞舞,相拥深吻,让大海为我们作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眼就是一辈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戴崇武 水彩《清澈》140*70cm</span></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zg5fxir" target="_bla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爱如初雪</a></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3ls17pk4" target="_bla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婚姻如茶</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