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家书(写在祭绎第5年)

若予

<p class="ql-block">我最最亲爱的女儿:</p><p class="ql-block"> “元媛,你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走出办公室,看见穿着白衣服红小褂(里子面子一如既往地穿反)的你,满头大汗的锅盖头下(发型一如既往地乱),一张胖乎乎的脸,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你正在乖巧地跟我的同事们打着招呼。“妈妈,明天晚上我可以出去搭帐篷吗?”我的脑子在飞速思考,搭帐篷,万一半夜暴雨怎么办?有蛇虫鼠蚁叮咬怎么办?有坏人把你掳了去怎么办?你的长睫毛还在忽闪,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可妈妈不能。“媛儿,你可以去露营,但是晚上得回家睡” , 你挺失望又无可奈何,你不知道的是,我既想答应你的要求,更想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才给出来这个有前提的回答。看着你咋咋呼呼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想追上你,告诉你妈妈如果不忙,愿意陪你去露营,露多久都可以……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大智爸爸讨论这个梦,他说,梦里和现实一样,都是对孩子复杂而深沉的爱。这个梦,做在SSCD你后的第5天夜里!</p><p class="ql-block"> 而你已经离开我们足足5年了!阳历2017年8月3日是当年的农历6月12日。</p> <p class="ql-block">  2017年的8月3日,幸福在一夕之间断片清零,我瞬间丧失了继续生活的勇气和本能。夜深人静,万家灯火,思念蚀骨,睁眼等天明。媛啊,那时候妈妈感觉完全撑不下去了。我能忍受10级的疼痛,忍受产后大出血的风险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但是你的突然离世,这样的痛楚我却无法承受。随着这份痛楚的日益沉重,妈妈一直处于奔溃的边缘,这些年妈妈活着,这些年妈妈也死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虽然这辈子过得稀里糊涂的,但妈妈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了你。你是上苍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你不是最优秀的、最美丽的、最懂事的、最乖巧的,但你一定是最可爱和妈妈最为珍视的;相依为命的我们娘俩,如今除了记忆,除了祭绎,再也没了你!</p> <p class="ql-block">  好了,跟你叨叨家务事吧:外公外婆今年4月份终于搬到亚马逊住了。之前想的是,他们住亚马逊我们搬去九宾。谁知道短暂的几天磨合下来,亚马逊小小的房子容纳4个成年人居然也并不违和。我们现在就采用工作日住亚马逊,休息日住九宾的模式。亚马逊的花被外婆养得格外好,每天妈妈喝的中药外公给收拾得滴水不漏一顿不落。每天的早晚餐外公外婆给爸爸妈妈准备得特别营养,我们身体素质都好了很多呢。大家相亲相爱互相体谅,哪怕4口人共用1个卫生间也居然颇为默契。时隔30年,再一次和父母同住,互相照顾,彼此守护,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看见外公外婆的笑脸我真心开心。外公依然是那个睿智通达、紧跟潮流、井井有条但严肃的外公,外婆依然是那个热情善良、勤劳朴实、默默奉献但唠叨的外婆。年少不懂父母爱,读懂已不再少年,现在的我们,彼此已经更理解彼此珍惜彼此,如果你在,那该多好! </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和唐叔叔聊天,他说你曾经推销过蜂蜜给他,他当时正在开会,你说没关系。然后你带上蜂蜜,到了唐叔叔开会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等在唐叔叔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会议结束,把一堆蜂蜜成功地销售出去。你这个小人精,还真是个营销天才呢!说到这里,我在想,你那个永远像刚刚骑了摩托车般炸毛的发型下,究竟藏了几个小脑袋,才会那么聪明那么会想事那么会办事!</p> <p class="ql-block">  果然离开的人都会变成蝴蝶来和最不舍的的人告别的吧?张译的蝴蝶结事件、东航飞机失事现场黑蝴蝶图片我都深有同感。一直说你没有和妈妈好好告别,有一次,妈妈坐在办公桌前,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飞到我身边,停留在我手上,跟我各种亲昵,我知道是你,来补最后的告别。</p> <p class="ql-block">  今年6月份,妈妈开始领取失独补助金(特扶补贴)了,每月860元,还有医疗、保险、节假日慰问等相关政策,感谢政府关怀。因你的离去,妈妈领到了平生中第一份政府补贴,我就当是你已经工作了,每个月准时给妈妈交水果钱,你何尝不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守护妈妈呢?一如你走的那年,给大智爸爸和妈妈买了保险,你的心思,妈妈怎能不明白?</p> <p class="ql-block">  由于跑九宾距离远,现在油价奇高,今年我们家车的结构做了一些调整。保留了7座JEEP油车跑长途,新添了一辆米色欧拉好猫莫兰迪版新能源车就近跑。你那么会过日子,我想你会赞同我们的调整,加油加的心跳加速,开电车总算压力小了很多。我们家近些年的车辆结构大概就这样了,毕竟我们用车不多,不能把资金积压在用处不大的事情上你说对吗?</p><p class="ql-block"> 浩然哥哥成为了一名音乐老师,日常喜欢打球唱歌、弹琴学习,活得精彩纷呈;馨月妹妹的大学生活不如她想象般丰富有趣,她正在认真地找到自己。其他长辈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大家一起参与放生,行善积德,日子稀松平常但现世安稳。</p><p class="ql-block"> 我和大智爸爸,我们从相遇相知相投相合到融入理解尊重包容再到舒服惜缘陪伴情浓……我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的!</p><p class="ql-block"> 你的照片、你的书籍、你的玩具、你的证件,我没有舍得丢掉你的重要东西;你的qq、微信、淘宝、支付宝账号,我会时不时登陆;你送给妈妈的摆件,妈妈一直摆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妈妈QQ空间里关于你的字字句句依然原样保留,这些对我来说,是你是你都是你。 </p> <p class="ql-block">  今年乐山的夏天特别热,是真的热也因为正热的时候人行道的大树都被锯成光丫丫。你在的地方怎么样?你和妈妈一样怕热不怕冷,希望你待在一个凉爽舒适的地方,如果不能,愿你心静如水,清凉安然!</p><p class="ql-block"> 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我们回到从前最开心的时候。好希望你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见地上的行李箱,然后看见头发依旧乱糟糟的你,然后看见你的迷之笑脸和浅浅小酒窝。可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急啊?我怎么也走不出来啊我的女儿,我怎么也走不出来! </p><p class="ql-block"> 5年了,多少人跟我说,你该把元媛放下了!放下她,让她去到该去的地方,你自己也能身心轻松一些。我只知道把你放下很难很难,我也知道,放不下你令我肝肠寸断,眼睛、心、肝、脾、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病症。可我不知道的是,越是被亲人牵挂的亡人越是不知道该魂归何处!!!我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两个世界的人,我可能唯有松开双手,放你归位才是最智慧的做法吧。有些东西,只有松手放开,才知道是不是属于自己。回到身边的,才是自己的;如果没有,说明离开是迟早的事情。况且,何其有幸,得GSDDCD的你,会去到更好的地方,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撒手?!</p><p class="ql-block"> 在心里留一个小小的空间,闲暇的时候,去到这个空间,陪你坐坐,哪怕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你。</p><p class="ql-block"> 放心吧,我的女儿,我的绎儿,我的媛宝,不管怎样,爸爸妈妈一直努力地活着。几十年很短很快,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那时,再让我好好抱抱你,摸摸你的脸。那时,我们一起吹着温柔的风,背靠背坐在一棵大树下,听你讲述18岁以后那个我不知道的你,听我讲述44岁以后你不知道的我……这封信,权当我们的正式告别,也是我们母女的最后约定!</p><p class="ql-block"> 绎儿的母亲</p><p class="ql-block"> 于2022年7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