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虞孝硕(左)是我的表亲,也是我表哥冯文起(右)的发小,初中同班同学。</p><p class="ql-block">抗战时期,孝硕父亲所在单位,江西省邮政局从南昌搬迁到赣州,孝硕父母亲就住在冯家大院。冯家大院主人就是我的外公冯汉池。由于孝硕的外公陈仲子是宫保府肖家的女婿,我外公是宫保府肖家的孙女婿,所以彼此成了毛毛亲,相互熟悉。</p><p class="ql-block">(下文中的蓝色字句皆为虞孝硕自叙)</p> <p class="ql-block">孝硕生于1940年中秋,比文起大十个月。孝硕出生地就在冯家大院附近,现在的人民医院。</p><p class="ql-block">抗战时期的赣州直到1945年2月,除了遭受日军飞机轰炸,日军并没有攻入赣州城。对于日机轰炸,孝硕己有记忆,<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对频繁遭到日寇飞机轰炸,我自记事起印象最深的便是天天警报声,一片地叫关灯熄火,接着摸黑进防空洞,母亲常带我坐在穿堂方桌下,桌上盖着棉被,战战竞竞地等空袭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除了空袭,赣州还算是抗战时期的一个世外桃源。所以我父母都得以在赣州完成学业。1943年我母亲高中毕业后,孝硕父亲将邮电局招人的信息告诉我外公,于是我母亲通过考试进了省邮政局,端上了“金饭碗”,与孝硕父亲成为了同事。</p> <p class="ql-block">1944年冬天,日寇逼近赣州,当时的省邮政局决定撤离赣州,我母亲和孝硕父亲是邮局职工,自然是随单位转移。我听母亲讲过,他们先是到宁都县,在宁都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南丰等地。我母亲的叙述与孝硕对这段历史的回忆基本上是一致的。孝硕对这段历史的回忆如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父亲在邮局工作,故举家隨局迁移。母亲外祖父加我们四个孩子被安排在一辆装满邮包的汽车上,途中大雪纷飞,经于都,宁都,广昌到了南丰,沿途艰苦备尝。父亲所乘邮车一路麻烦不断,父亲一路又冻又困,导致父亲身体体质急降。父亲本就患有肺结核,到了南丰还要坚持上班,不久又迁至黎川,父亲终于身体不支病倒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父亲在既无药物又无营养条件的情况下,痛苦的卧床挣扎了半年,终于在1945年底棄我们而去。父亲一死,家庭支柱倒塌,……母亲带着姐姐与我在得到祖父与叔辈支援下来到南昌。不久,大哥在临川完成高中学业,也来到南昌。母亲考虑外祖父(他提前回赣州了)年迈,于是母亲带我们姐弟二人回赣州。大哥护送我们坐船至吉安后返回南昌找工作。自此一别,我们兄弟三人再无重聚之日。成为“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典型例子。我家这一切的惨痛遭遇,都是日寇侵略中国造成的,这深仇大恨是我永远不会也不能忘记的。</span></p> <p class="ql-block">1945年8月抗战胜利,省邮电局迁移回南昌。孝硕父亲却再也没能回到南昌的邮电局。孝硕父亲的病故,给孝硕一家的经济打击是巨大的。因为1949年以前,邮电局和银行是工薪最高最好的单位。</p><p class="ql-block">从孝硕自叙可知,孝硕的外公在1945年抗战胜利后即回赣州了,1945年底,孝硕姐弟和母亲到南昌祖父家生活约半年,1946年夏就回到赣州。孝硕父亲的死,完全改变了孝硕及其一家人的生活轨迹。</p> <p class="ql-block">1946年,孝硕随母亲陈佩斋和姐姐孝娥回到赣州,住在外公陈仲子的陈家大院。这张老照片就可以看到陈家大院的位置。</p><p class="ql-block">孝硕外公陈仲子和他母亲都是从事教育工作的。所以给孝硕自小饱读诗书创造了条件。请看孝硕的一段自叙。</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由于外祖父与母亲都是文史教师,古典文学功底很好,诗词不在话下,外祖父行书极好,所以我受他们影响,对诗词尤其喜爱,除了母亲选给我读的诗,我自己也找喜欢的诗来读或抄写。</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下图为孝硕与外公,姐姐,xx合影</b></p> <p class="ql-block">孝硕回赣州后上的小学是当时的二小,即后来的文清路小学。初中在省赣中读的,即后来的赣州一中。不过他上学的地方主要是厚德路上的任中小学,当时这里是二小的分部,后来还成为了省赣中的分部。对孝硕来说,不幸的是1950年下半年他的母亲突然病逝了。1954年他外公也逝世了。他大哥孝浩则因生活所迫,在1949年前找工作找到国民党军队里去了,并在1949年随军队去了台湾。于是在赣州只有他姐姐孝娥一个至亲。从初中开始,生活费全是由姐姐供给。</p> <p class="ql-block">1957年17岁的孝硕通过赣州劳动局的介绍,进了饮食行业当学徒。然而不知何时染上了癫痫,由于此病发作时状态吓人,被店家辞退。同时禍不单行,他外公的房子被房管部门收缴归公了,致使孝硕无处安生。无奈之下,孝硕向叔叔求援,回到南昌。以下为孝硕对这一段经历的自叙。</p> <p class="ql-block">虞孝硕姐姐虞孝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上初中这几年夏天我都去姐姐工作的矿山过暑假。初中毕业后的生活费靠姐姐,但姐姐一家负担很重,姐姐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负担我的生活,现在我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所以1957年底我通过赣州劳动局分配去饮食服务公司下属单位学徒,只是半年后又因病被劝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幸好这时已与南昌的二叔联系上,他同意我去南昌找工作或进刚成立的共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於是我在1958年7月1日这天从赣江坐船到达南昌二叔家。半个月后我进入南昌化工厂学徒,不料几个月后我又因病被辞,最后只能进入区属大集体单位工作。</span></p> <p class="ql-block">虞孝硕到南昌后开始在化工厂工作,不料好景不长,又因为癫痫发作,被工厂辞退。最后不得不去区里的大集体单位,砖瓦厂上班。在砖瓦厂干最苦最累的活,挑砖,挑泥。一天9小时候,15天休息一天。挑泥巴的地方就是现在新建区长堎礼步湖与乌沙河之间。把湖泥或河泥挑到制砖的地方,都是上坡,高度在15米左右,约5层楼高。在如此艰辛的环境下,干如此辛苦的工作,长达一年多。所幸的是,通过这一年多的艰苦劳动,孝硕的癫痫病从此没有再发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为虞孝硕在砖瓦厂劳动的地方,新建区礼步湖与乌石桥路的茶山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胜利砖瓦厂是1957年建的,地址在乌沙桥,即从桥头到茶山路止,南抵乌沙河,北依礼步湖。人员由各地农村请来的制砖烧窑师傅及区里各种老弱或其他人员,59年起增加了外流人员,共计四百多人。因为全手工操作,故非常繁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分在土方工段,挑士供制砖或机瓦土瓦用,每天工作9小时,半月休一日,有时还加晚班夜战作贡献。尤其是夏天,要从小河对面挑土过来甚至上好汉坡过公路。而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出窑要挑24至30块砖。这年是建国十周年,我被选为区先进生产者。此后开始为机械化作准备,次年初轮窑与砖机安装就绪,开始生产,一冬来从河对面与礼步湖(干涸)中挑集了大量土方,仍不足供砖机用,不得不增多挑土人员与利用小车。60年初厂里班子调整,我也改任统计核算员。不久又调我去学财会,而厂里因土源问题决定迁去抚河故道边的下邓埠,我财会班结束后也调去象湖蔬菜基地筹建,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底各项工作就绪,我也调回区里另行安排。其间曾在区财务科协助一些返还公债及登账等工作。科里人对我的字尚滿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自知身体弱,所以在锻炼身体与增长知识方面下足工夫,冬天长跑,夏天游泳,加之从事重体力劳动,身体比过去强健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下图为现在的礼步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了。挑百多斤担走十来里是常事。五根弹簧的拉力器我只用七八分力可连拉几十次。但由于工种改变,粮食定量从40多降到30斤以下。对我实在难以忍受,所以61年底我被调去胜利农产品加工厂,虽是手工作坊且劳动强度也很大,但粮食定量增加了,同时厂里又有许多福利,我便在这里工作了39年直到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孝硕从挑泥巴的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工作能力,走上了管理岗位。其间,按孝硕的能力,他也是有条件去更好的工作单位,在那个讲家庭成分的年代,从他的家庭成份说,没有问题。但是他的哥哥在台湾,这就使他有了海外关系包袱,没有更多的选择。所以他一直在大集体的胜利农产品加工厂工作。众所周知,我们国家在改革开放前的体制,全民所有制与集体所有制,在职工待遇上有不少的区别。虽然改革开放以后,对企业职工收入待遇没有那么多政策区别,好坏皆自理。但是一家从事食品加工的企业,职工的待遇终归好不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虽然收入不高,但是孝硕还是利用一切机会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文学素养。且看他的一段自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农产品加工厂在昌北,离八一桥500米左右,我早上从厂里跑步到桥南花坛转身回厂,不过费时15分钟,游泳过赣江也就十几二十分钟。有了充沛的体力,利用三班倒工作之暇在省市区及文化宫办的借书证,借大量的小说,文史,诗词及有关工作工艺方面的书看。通读从鸦片战争到义和拳运动的七种共一百多本史冊资料。又从1964年起在业余夜校修完高中语文及复习初中几何与髙中代数,到1966年516文革开始后中止。随后几年只好读读资本论与恩格斯军事论文,…。其间画了不少宣传画。到了1985年还去中国书画函大江西分校书法班学了三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下图为现在的湾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七十年代初,省革委会决定湾里大建工厂,我积极响应,参加运输大军,从南昌用板车拉建材去湾里。来去百里之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从南昌火车站到湾里文化站,以现在169公交路线计,两地相距约23公里。以前的路更远也更难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与朋友利用书法之长,在除夕之际还卖过好几年春联,以补春节费用。当然也很辛苦,从早上八时站到下午六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76年,厂里技改,请了一位原在武汉水利学院工作过的胡杰安工程师,他已六十多岁了,来我厂帮助设计。而且他的书法与诗词极好。我此时主管动力车间,有许多事要与之配合,顺便也向他请教诗词方面知识,还把一些习作给他看。他立即指出我在压韵与对仗上基本可以,但平仄上不合。于是送我一本全套“千家诗”与他自己书写的诗韵合璧送给我,要我自己参照学习。正是由于胡工的指导,我才稍近……</span></p> <p class="ql-block">从以上孝硕自叙可知,孝硕从六十年代开始,到八十年代末,对学习都抓得很紧。但是这一段时间对孝硕并非风平浪静,其中不泛结婚生子找住房,幼儿抚养等一系列生活难题。更有一段绝大多数人没碰过的幼儿患病生涯。</p><p class="ql-block">孝硕与夫人涂香妺在砖瓦厂时便相识。后也调到农产品加工厂。1969年结婚,上面这张照片就是结婚证上的照片,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二人也没有照一张婚礼照,甚至于连两人的合照都没有。直到十年之后才有第一张两人的合框照片,如下图。</p> <p class="ql-block">没有结婚照片,在那个年代,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对孝硕而言,结婚后的生活住房就是一个大大的难题。现在的人是很难体会那个时候的住房紧张程度。下图就是孝硕租的房子,一间又小又矮的而且是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的简易房子。孝硕就是在这个房子安家达七年之久。</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这是赣湘公路起点(320国道827公里处)四百米内唯一的小屋,在无电灯与自来水的条件下,我一家住了7年(1974—l980年底)。</span></p> <p class="ql-block">结婚后的1970年5月,孝硕夫妻就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大儿子虞威出世。上图即虞威和母亲的合影。一年半之后老二虞峰也降生了。下图为一家四口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1976年,孝硕的小儿子虞峰却不幸得了血液方面的病。发病初期,医院也没有正确诊断,后来才判断是白血病。这个病的治疗费用和难度不言而喻,孝硕夫妻由此陷入巨大的债务困境之中。但是孝硕从未放弃对小儿的治疗。下面的照片就是在治疗有所好转时拍摄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76年起,她母亲退休,弟妹都参加了工作,本期望生活有所改善,不料从下半年起幼子虞峰竟莫名其妙的从腹痛开始到肘膝胸等疼痛不已,几个月来不断在各医院反复验血检查,竟无定论。儿童医院也一直把苍白毫无血色的孩子当贫血来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到了1977年元旦过后,幼子已不吃不喝近昏迷状,送去儿院检查,这才按疑是再障收下住院。我不得不丢下工作带他住院,经过抽骨髓检查,确定为急性淋巴细胞型白血病。我夫妻如遭雷击,大夫一面安排治疗,一面要我抽自己的血应急输给孩子,血未输完,他已完全清醒并在绝食多天后要求吃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经过半年缓解与复发交叉及抽髓输血化疗的苦痛历程,峰儿终于出院,但中西药不能停,还要经常复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住院期中我乘春节与三月他状态较好时带他照了一些相片,这也是峰儿最后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78年中以后,峰儿病情稍有变化,只得每月抽脊液检查并注入药物,入秋后我又抽一次血输给峰儿,短暂起色后日渐衰弱,12月中旬突然大量衄血,连夜送去入院。自此除79年春节回家一日外,直到3月15日去世,他再未回来过。小小年纪的峰儿,经历了无以复加,难以形容的疼痛苦难,在对父母无限的留恋和呼救声中离开了人世,结束了短暂的七岁另五个月的生命。而我夫妇二人也落得了“精疲力尽,人财两空”还负债累累,直到三年后才还清所有债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回到厂门口这间孤单的租屋,在小小的煤油灯下,我对着峰儿的遗像,每天书写至深夜,把峰儿患病经过在一个多月里用18万字记录下来并重抄一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无钱也无精力为他立墓,只能自制一‘墓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峰儿没能上学,只是跟着哥哥念书并认识不少字,己到可以看图书的程度,他曾说自己有病上不了学,等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就给我们做一辈子饭,让我们吃过饭上班,哥哥上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两年后我们终于分到了宿舍,可峰儿已享受不到有自己的家的快乐了。</span></p> <p class="ql-block">孝硕幼儿的离世,对孝硕夫妻俩人带来的精神伤害无疑是巨大的,这可以从孝硕悼念幼儿的一首诗看到。且看这首由泪水汇成一首七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幼小横遭绝症缠,爹娘无计泪盈襟。千金枉掷徒糜力,七载劬劳欲碎心。已畏抽髓賸细喘,还求输血续殘生。从今剜却心头肉,无复承欢解语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孝硕对幼儿离世的痛苦也有别于很多人。他非常执着的怀念幼儿生前的一言一行,并且将之记录下来,还印刷成册《春柳先凋集》。图片即是这本书的封面。</p> <p class="ql-block">他的执着与爱子之情也感染了他的很多朋友,尤其是胡公和文滨,图为胡公亲手写了一首诗。文滨则为春柳先凋集写了序,序言如下:</p><p class="ql-block"><b>这是一本流水账帐吗?不是!这是一本日记的汇集吗?不是!这是一对不幸的父母在宠儿挣扎于死亡线上的一千个日日夜夜、呕心沥血、茹苦含辛的悲怆记载。字字血,声声泪,令人不忍卒读。怀着极大的同情一气阅完,百感交集,迸成一句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夭者,天真活泼,禀赋聪颖,自呱呱堕地,没给父母招烦惹恼,而给父母带来许多幸福的天伦之乐。五岁识字,七岁观书,伶牙利齿,礼让兄长,展示着一片光明的前程。自幼孤苦伶仃,在社会底层沉浮趔趄的父亲,如天赐麟儿,铭感五内。丙辰年冬,晴天一声霹雳,慧儿罹患血癌,医生的断语,先例的惨况,象两把钳子钳住了父母紧缩的心。三寒两暑,微茫的希望,密布的忧心,鲜血源源的输入,金钱成把把地抛掷;缓解和先兆交织着,债台层层地堆砌着,死神步步紧逼着;父母痛苦的眼泪不停的流溢,亲友同情的叹息不绝於耳,而可怜的峰侄被残酷的病痛久久地、久久地折磨着……俗云:“久病无孝子”。然而,久病却有仁父慈母。漫长的侍候,无穷无尽的劳瘁,一个接一个的不眠之夜,明知徒费心力的辗转奔波……,一个人的精力究竟有多少?怎禁得从冬耗到春,又从夏耗到秋。是的,唯有源於骨肉之情的泉穴,才能不枯不竭、无止无休。可怜可爱的峰侄,吮吸着母爱的蜜乳,酣饮着父慈的甘露,沐浴着生活的阳光,怎愿踏上那通向永恒黑暗的冥冥之路。在热烈求生欲望的支配下,在早熟的理智启示下,他以远非寻常儿童所及的意志力,经受了无以复加的痛苦,坚持到最后一点希望之光的熄灭,挣扎到死神阴影的完全笼罩。人生奇憾,莫过于爱莫能助。当挚友浸渍於巨大痛苦之中时,只能苦着脸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不能分担又无以慰藉,连一点菲薄的良愿也延宕而终致未能如偿。可憾呀可羞!喊声峰侄,宽宥汝叔的无能吧!慧童和我们永别了,但他的音容笑貌、聪颖事迹将长留在亲人们的心头上。常言道:“外伤易合,心创难消”。烙在挚友夫妇心田的创伤是永恒的。然我要劝友莫长悲,苍天的意志难违抗,迁爱於长男吧!当目睹他在人生的道路上昂首阔步时,也许能给天国中的慧儿一点慰藉和欢乐。</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且看孝硕在春柳先凋集中写的二段文字。其一1983年写的</span><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假如我还活着,虽然我已死去。我将告别过去的一切,重新走向生活。不再与顽童在街头追逐,也不去掏树上的鸟窝,不再从船头跃向碧波,也不去抽打陀螺。在我初学的年华,世界在我面前展开,便作为时代的牺牲,奉献给癌症这恶魔。是这万恶之癌啊!扼杀我求知的欲望,夺走我童年的欢乐。造成我难言的痛苦,忍受那无穷的折磨。酿就我家庭的悲剧,增加我生活的坎坷。父亲的血啊!母亲的泪,注入我体内,流进我心窝,涓涓滴滴汇成河。血泪、金钱、祈祷,针砭、理疗、药物,也抵不住癌症的肆虐。正象那含苞初放的花朵,怎禁得风刀霜剑的揉搓。过早的枯萎、调零、摧折、湮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不愿成为父母痛苦的源泉。也不想把青山来滋沃。虽然我已死去,但我仍希望活着。告别那逝去的一切,我将走向新的生活。探求这细胞的奥秘,制服癌症这恶魔。像昨天的琴那,为亿万儿童造福。什么“筋疲力尽,人财两空”,将成为历史的哀歌。总有一天,科学的光芒,会照遍世界的每一个</span></p> <p class="ql-block">其二,是对幼儿弥留之际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哎哟!”小山轻轻地叹了气“好难过哟……妈!我想睏觉了,你上床来哦着我捆觉好不”。“好啊”说着香妹就上床去了,边拍边拍,香妹自己也睡着了。,因为实在是熬得厉害,香妹唾得很熟,小山又叫起口渴来了。我在睡梦中听见小山叫道:“妈!我要吃茶……”见香妹没有反应又叫我:“爸爸吔!我好口渴,倒点茶给我吃罗”。香妹睡得正熟,小山等了一下见没动静又哀叫道“爸吔!爸爸吔!倒点茶给我吃罗好不”。“小崽,你不要吃那么多茶,吃了又……。”……“别吃多了会呕的”我不放心。“我还要吃”小山咬住壶咀不放。喝了大半壶才作罢,接着又喝了两次才安静下来。总不上十分吧!他又突然惊叫起来“哎哟,快哟……我头好昏哟……天哪……天……哪!”……这时天大亮了,打开水,打稀饭,忙得一团糟。香妹还在被子里坐着。突然,小山一下惊叫起来:“妈!怎个?我一下子看不见了,刚才还是好个,一下子墨黑了,一点子都看不见了,价怎办哩!价怎么办哪“?“小崽,等下子会好个”香妹他睁着无神的眼,以为又是惊悸发作“你闭上眼好生躺着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小山睁开眼轻轻地叫我“爸爸吔!我……哎哟!天啊……我价不会话事了啊!”他断断续续地,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爸爸吔!我……怎办哪?话……话不出……话不出了……”。他那凄婉地催人泪下的声音,还有他的眼神。我的天哪!…他在弥留之际那种绝望而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冲击,我重又躺在小山脚边。壹分钟,也许是两分钟,一声惊叫使我跳了起来。“不得了呀!快点子呀?快点子!不得了啊——”小山拼命地瞪着眼大叫起来。叫着叫着,他的双手也伸出来了,在空中乱抓着:“快点子啊!爸爸吔!快点子啊——”我连忙上前抓住小山的手叫道:“小崽,不要怕,爸爸在这里呐,听见么……小山,小山”。我看着他那近于疯狂的拼命用力睁着但又无神的眼,便用手在他眼前摇一摇。啊!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了,…。</span></p> <p class="ql-block">可见,孝硕的生活和工作条件在他的大半生中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但是孝硕还是勇敢乐观的直面生活的磨难。成为了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工人,好干部。</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企业走向市场经济海洋,无论国企,还是集体制企业变化都很大,孝硕所在的厂子也不例外。要问孝硕干什么工作?简单地说,除了没干过厂长,书记,什么工作都干过。而且这些工作都很少与吟诗作画相关。唯一有关的是搞宣传,画应景宣传画。</p><p class="ql-block">其实把时间拉长一点看,孝硕干过的工种,从事过的职务也是令人眼花缭乱。且看他的自叙:</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从1957年底参加工作,经历了洗染店学徒,化工厂学徒,砖瓦厂力工,酿造厂各工序操作工,司炉,管道水处理工,机修工,钣金工,电焊工,也担任过生产管理,基建施工管理,产品销售,行政管理。在企业合资后任行政部主管直至退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既未入团,也未入党,只普通职工而已,工资也是技工级别。但我自认为从五十年代以来,在那艰苦创业的几十年里,为厂里发展,为从落后的手工作坊式生产到全部机械流水线生产的过程,几乎每个环节都有我的努力与汗水,可以问心无愧。虽然在市场经济的汪洋大海里,我曾经为之奋斗50年的厂子已经归零,但是在南昌市志上仍留下我写的一份工厂历史记载,这就足够了。</span></p> <p class="ql-block">从工作,职业和职务这个意义上讲,孝硕是个平凡的人。但是纵观他一生的经历和成就,我还是觉得不平凡。因此值得我敬佩之。</p><p class="ql-block">因为以他肩挑百斤重担走十里,十多分钟横渡赣江,写40多万字博文,画国画,写一手好毛笔字,作古诗,还会白铁工,水管工,电焊工等等,将如此之多才能集于一身就很不平凡了。同时別忘了,孝硕的工作和生活条件都并不好,在艰难困苦之中,孝硕没有颓废沉沦,而是积极奋斗,百折不挠,乐观面对。这种精神无疑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p> <p class="ql-block">现在孝硕己年过八旬,虽然不能再身负重担,横渡赣江,写字作画。但是仍然笔耕不辍,关心国家大事。在此我仅祝他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长命百岁,再创不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