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李树

楚天遥

　　没承想，屋前这棵李树，看着看着竟长大结果了。

参加完单位在巴南樵坪山集中学习，6月24日回到家，家人刚吃过午饭。老婆知我也是吃了午饭回家的，也不再问。开口就跟我说起李树的事来，老婆说：“咱屋前李树，你走这几天老有人驻足观望，鸟儿也飞来飞去，时不时还栖息枝头，估计是李子都熟了。”

“走，我们看看去。”说罢，老婆跟我一同下楼去了花园。

来到李树前，抬头一望，树枝上差不多核桃大小的一串串李子，禁不住让人垂涎欲滴。我再上到一米高栅栏细看，好家伙！有几颗李子还裂开了口子，有几颗还有被鸟儿啄过的印痕。我伸手摘下一颗李子，擦净后放嘴里一咬，果核就掉了出来，再一咀嚼，甜脆可口。地道的江安李味道。

　　“李子真的熟了！”我不禁这么喊了出来，跳下栅栏又对老婆说：“正好太阳不在，不如现在就把它摘了，免得人鸟惦记。”没等老婆回话，我径直就上屋拿梯子篮子去了。女儿见要摘李子，也放下手头的事，立马换上长衣长裤跟着下到花园。

　　李树下，我手扶梯子，老婆手捧篮子，女儿上梯采摘。也就半个多钟头，女儿摘下的李子装了满满一篮。见老婆有些吃力地端在手上，女儿忙又接了过来，往屋里端。

　　想起在西安那些年，每到小麦开镰，几乎每户农家一早都齐聚麦地，割麦的、堆垛的、端水送馍的，一家子一个都没闲着。此时此景，虽远不及开镰那场面壮阔，甚至是小不起眼，但一家子上阵，却是一样一样，忙并快乐着。

　　记得大前年初从花市买来这棵李树，不过一米来高。移栽头一年，覆土、施肥、浇水后，老婆与我就没再打理。李树虽没开花，却也有嫩芽长成绿叶，稀稀落落附着在树枝上。

　　移栽成活的李树，也许是攒了一年的劲，第二年一开春便迅猛生长开来，生发出好多树枝，树枝又冒出点点花苞，花苞又生成细细碎碎的花瓣，花瓣凋零又是一树葱茏的绿叶。一入夏，这李树已是枝繁叶茂，几可“遮天蔽日”。叹惜的是没见着这李树结出果来。

这年，趁着秋风扫落叶的时候，我把不太粗的树枝一股脑剪掉，期待来年“华丽登场”有个好收成。老婆回家一看这光秃秃的李树，好一阵埋怨。

　　去年开春不久，李树又生出些新树枝，新旧树枝渐渐也开出李花，星星点点绽放枝头，只是明显没上一年多。一周后又零落成泥，还原成一树翠绿。过了夏至，树上也只见着七八颗李子。彼时，我有些懊悔当初那一剪没“手下留情”，剪得过狠。

除老婆施了两次肥，去年我们也没再怎么打理。李子虽然寥寥无几，然李树躯干枝叶还是一个劲地“疯长”。

　　冬去春来。今年三月，一天一早醒来，我推开窗户，一团一团李花忽然映入眼帘，就像是冬天的雪花飘落树上。我即喊来还在厨房弄饭的老婆。老婆见状兴奋不已，跟我说：“过几天我再施点肥，没准今夏有个好收成！”

　　果不其然，李花零落过后，我们见到米粒大小的李子，密密麻麻坐床在树枝与树叶间，数也数不清。不久又长得如绿豆般大。

李子到了五月，个儿又大了不少，看上去有跳棋玻璃珠子那么大小，一身翠绿格外养眼，煞是喜人。

转眼，当初不过一米来高的李树，如今已是“硕果累累”。凝视屋里茶几上满满一篮李子，有些“不劳而获”的我，这才想起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问题来：李树究竟该如何剪枝如何施肥？是时候该科普一下自己了。

　　当晚，我上网云游了一番。

原来，李树生长还真有些讲究。有农网介绍，李树萌芽力成枝力都强，如果任其自然生长，全树大约八成枝条都会成为发育枝。那样的话，李树结果小，品质也差。过了幼苗期的李树，每年夏季大剪冬季小剪必不可少。即使是结果期盛果期，采摘后也都要修剪。再就是发芽前、花前花后、果实膨大期施肥，也无不与坐果率和坐果质量息息相关。

看来，之前我们对屋前这棵李树管护，还真不怎么科学。

　　摘完李子第二天，预告当晚有暴雨。趁着下午还是阴天，老婆与我又下到花园，照着科普规范，我又修剪了李树，老婆也施了有机底肥。

　　种李树虽不及养花讲究，更不像育人那样操心，只是应知应会的常识，主人若不知晓，李树顶多怕也只是棵不结果的绿树而已。

　　有些时候，我们喜欢一种花一棵树，往往爱凭个人兴致。

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这个话题。女儿说：“你们哪里是在养花种树嘛，尽都自乐在个人臆想的花树世界。”“此话怎讲？”她妈问她。女儿说：“不是吗？屋里的杜鹃花都种了两回，荔枝树种了几年也没了。”“嗯，是有这么回事。”我说。女儿像是提醒似的又说道：“我看你们还是先弄懂这些花花树树到底怎么‘想的’，啥时需要施肥，啥时需要浇水，啥时需要剪枝，别老是以为我觉得该弄弄了就去弄弄。”一番话，弄得我与老婆一时语塞。

也是啊！没能施肥浇水剪枝在点上，这样的喜欢，无论是花也好树也好，恐怕都受不了。

　　或许这闲聊被屋前李树“听见”，或许是我们日后有所注意，反正这棵李树没在乎我们那一知半解。

从花苞露白到花发鸟啼，从繁花零落到一树珠翠，几年下来，屋前李树，任凭日晒雨淋也不负我们所望，终归结出一树李子。更有意义的是，一些不该忽略的道理我重又记起。

屋前李树，我不得不由衷地对你说声谢谢！

　　2022年7月12日重庆上游夜雨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