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踏进绿皮火车的车厢,看到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的一侧是临窗的几个位置,另一侧是被隔板分成的几个所谓的房间,直到找到车票上写着的那个数字—17、18,我们的好奇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后悔……</p><p class="ql-block"> 当拿着行李的我们闯入那个局促的空间时,里面谈笑着的人们停止了谈笑,目光齐刷刷地打量我们。显然他们是一起的,或者在我们到达之前已经熟识。看着仅剩的两张最上铺的床位,我们手足无措,推着行李硬是愣在了门口。我找不到一寸空间来放置我们的行李,一旁的孩子轻轻地发出“啊~”,她比我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 躺在中铺的一位阿公看着我们,主动提出和孩子换上铺的位置,他说担心孩子爬上爬下不方便也不安全,还帮忙把行李放在了最上面的行李架上,三位已躺床上休息的阿婆也很热情,等陶老师带着儿子在不同车厢安顿好后过来,我和外甥女这边也在老年“室友”的帮忙下整理完毕。许是因为老年人的作息,我们才刚躺下,呼噜声就从耳边响起。</p><p class="ql-block"> 我探出头看了看中铺的孩子,所幸孩子已经睡着。我在只能容一人平躺的床上不敢辗转,看着触手可及的车厢顶,等着熄灯,等着睡意来临,然而等来的是越来越响、自带节奏的呼噜声,脑子沉沉却又睡意全无。时间已过零点,我似乎听到了孩子翻身叹气声,于是再一次探出头,小家伙也感受到我的动静,睁开眼迎上我的目光。我轻轻地说我们起来吧,孩子点了点头,有点兴奋,她没料到我会提这样的建议。所有的第一次必定带点刺激。</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心地爬下床,走过几个“房间”,确定听不到呼噜声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世界安静了。拉开窗帘,夜幕笼罩,偶尔能看到远处的几家灯火,有时什么也看不见,有时看到的是车窗内的投影,但这样坐着不说话却很美好。</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小家伙说坐着就能看到日出了。但没能坐到日出却坐来了睡意,回到床铺已是凌晨两点。呼噜声敌不过睡意侵袭,我们还是睡着了。刚睡下,被一阵起床谈话声惊醒,睁开实在不愿意睁开的双眼,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再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起床了,问候声、走路声、洗脸刷牙声……各种声音诉说着整节车厢苏醒了,热闹不输一个小镇的清晨……</p><p class="ql-block"> 白日里,大家闲来没事,这边一群在玩扑克麻将,那边一伙嗑瓜子聊天,要不就到隔壁串个门……一到饭点,像级了小时候在农村的傍晚,每家每户都将饭桌摆在户外,你来看看我家吃什么,我去看看你家吃什么,你邀请我吃点你的,我邀请你吃点我的,大家不约而同将临窗的位置当成了饭桌。位置有限,大家很自觉地我们吃完收拾一下你们来,你们吃完收拾一下我们来。我们一好奇,就被邀请吃到了水果洋葱,真的还是第一回见到了水果洋葱,洋葱毕竟是洋葱,虽是水果有点儿甜,但还是那个味儿啊。</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老年“室友”们,一对是跟团旅游的年近古稀的夫妻,来自安徽淮南;两个是结伴旅游的年近花甲的同学,来自安徽芜湖。无论称呼我的孩子还是我的二十五六岁的同事,统一为“小孩儿”。</p><p class="ql-block"> “小孩儿,吃西瓜……”</p><p class="ql-block"> “小孩儿,我陪你玩麻将……”</p><p class="ql-block"> “小孩儿,你(我同事)脖子扭到了,我帮你揉一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列车因为暴雨晚点三个半小时,但大家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分别的不舍。其他房间室友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而我和我的老年室友们,一直从安徽阜阳到新疆乌鲁木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