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远 去 的 蝉声</p><p class="ql-block"> 盛夏时节,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那种熟悉与陌生交织的情感让我心潮澎湃,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淳朴的乡音,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亲切,那么让我感到温馨、甜蜜。“走过了南北西东,也到过许多名城,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我的故乡。”李谷一唱的,借用一下,因为这首脍炙人口的名歌最能表达我此时此刻愉悦的心境。</p><p class="ql-block"> 四川空气潮湿,特别是夏天,高温加潮湿,显得更加闷热。我的老家在川北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庄稼地里五谷丰登,满山遍野绿树成荫,新农村建设改造的一栋栋二层小楼依山傍水而建,把个小山村装扮得分外妖娆。但我总感觉到还缺少点什么,对,像音乐一样美丽动人的蝉声与鸟鸣。我们老家把蝉又叫“蝉子”,先是拖着“知”音由低到高来段开场白,然后再有节奏地“热死了、热死了”悦耳地叫着,它的声音极其美妙动听。我虽然离开家乡30多年了,但家乡布谷欢啼、喜鹊喳喳、知了高歌,一只唱罢,万只附和,像交响乐把个偏僻的小山村烘托得热闹非凡,这些都深深地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然而,小山村为什么现在显得如此沉寂?我感到纳闷。</p><p class="ql-block"> 听兄嫂们说,多年已听不到布谷“快割快黄”、婵子 “热死了热死了”美妙的叫声了,连嫂们很纳闷:这些小东麻雀都见不着了,兄嫂们纳闷:这些小东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为什么又迟迟不肯回来?如今的小山村公路通到了家门口,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大姑娘小媳妇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小伙子们骑着“电驴子”到处串,好像什么都不缺,但缺少的就是人与自然共生共荣的那种原始的氛围。是什么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呢?我也在心里诘问!记得小时候,我与小伙伴们在山上放牛,到处都可以看到乌龟在爬行,大个的我们不要,专抓小个的回去养,因为小小乌龟好玩,现在不说山上,就连河里也很难见到野生乌龟了。小的时候,我从一个重庆知青那里用100个核桃换来一把弹弓,就像如获至宝一样,上学、放牛都珍藏在口袋里,随时取出打斑鸠,射麻雀,如今斑鸠与麻雀早已在山村绝迹。小时候,山上到处是池塘、小型水库,一年四季流水不断,夏天我们这些调皮的小男孩经常一丝不挂从山上顺流直下,抓鱼摸蟹,好不惬意。听兄嫂们说,过去的水库、池塘早已干枯了,就连人畜饮水都成了村民们饶头的难题,要打100多米深井才勉强见水,而且一天顾不住一天。小的时候我特别顽皮,喜欢爬上树抓“知了”,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轻手轻脚爬上树,五指并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去,就能抓住屁股一翘一翘还在如痴如醉“知了知了”叫个不停的婵子了。现在想起这些在我家乡早已绝迹的婵,小时候的鲁莽与残忍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来。</p><p class="ql-block"> 每次探家,我喜欢一个人去山上转悠,一来寻找儿时熟悉的记忆,二来看看山村近些年发生的变化。这次回去,在大山深处转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图寻找那些小小生灵销声匿迹的奥秘。出门巧遇已退休赋闲在家多年、在我们村里德高望重的罗老先生,他一生从事教育工作,按族谱辈分我称呼他爷爷。罗爷告诉我,前几年,城里有人进山收购斑鸠、麻雀,低价收高价买给城里的饭店,城里人叫吃野味,后来又收购“知了”,从“知了”的昆虫到蛹全都收购,加上给庄稼地里施的化肥、农药,很多鸟和“知了”误食以后也让它们的生存环境恶化,没几年,我们山里的这些斑鸠、麻雀、知了还有野鸡等等野生动物,几乎都绝种了,老人感叹到:枉有青山绿水在,难闻飞鸟“知了”鸣,可悲呀。在老人灰暗的眼里分明读出了失望与遗憾。我在饭店也经常吃到过用油烹炸的婵或蝉蛹,不过大都是人工饲养的。</p><p class="ql-block"> 据专家称,蝉的营养价值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高,它所含的蛋白质极其普通。冤枉的婵呀,你的身价被赚黑心钱的商人们炒作,但不知却毁了你的前世今生。</p><p class="ql-block"> 谁不夸自己的家乡好,我时时刻刻都在心里祈祷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过上富裕安逸的生活,更渴望重现深印在儿时记忆里家乡鸟语花香、炊烟淼淼的山村美景。远去的蝉声,何时重回到绿树成荫的小山村,用你那“知到了知到了”悦耳动听的歌喉唤醒盛夏大山的黎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