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场川山之约，来证明暑假之存在。

Max

大海，从来都是暑假的代名词。——Max 清晨六时，我起了个赶早，忙碌收拾，准备出行。小女儿也醒来了，悄咪咪走到我的旁边，伸手搂了下我的脖子，甜甜叫了一声：老爸。她其实也没啥话说，只是难以掩饰游玩前的欢天喜地。这可是她上学读书以来的首个暑假，如何开启这一神圣时刻呢？我认为，大海，从来都是暑假的代名词。这是根植我内心的观念，可能源自我的小时候。大海，永远是小朋友的梦幻之地，当然，如果海上有座山就更棒了。 这次行程我组织了八个家庭组合，三代人共三十二人，有一群小学生、中学生，一群中年人，还有中年人的父母。这在当下所谓的疫情反复、人人自危之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目的地，乃南海洋面上川山群岛的中心大岛。说得如此文绉绉高大上的样子，其实就是我们广东人十分熟悉的上川岛。说起上川岛，只需记住两个“第二”。川山群岛乃中国第二大群岛，上川岛乃广东第二大海岛。 前一阵子广东经历了罕见的暴雨台风季，天天大雨如注，珠三角大小江河几乎洪水泛滥起来，今天难得雨过天清，一路阳光。然而一过了台城，满天阴云密布，又一路上飙起了大雨。这天气便如同那忽然变色的疫情，能将平静如常的生活一下子推向事态紧张，让人无所适从。穿过了浓云墨雨区，终于望见一片安静大海，和海中远远的一座山。正是： 佛山鹤山又台山，辞却江滔觅海澜。风雨歧路心何寄，飘游山海屿洋间。 24小时的川岛暑假，短却悠长。——Max 上川岛是如此的为广东人所熟悉，几乎没有神秘感。这大概是有几方面的原因，一是它离广佛仅有170公里，是佛山人民能去到的距离最近的海岛。二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它早已声名远播，在央视有过它的纪录片《上川的浪》，许多老广在学生时代已经登岛游玩。上川和下川，一对岛屿姐妹花，最著名的无非飞沙与激浪，且由于上川东临南海，常年潮起浪涌。三是它拥有159平方公里的面积，乃广东第二。若问第一大岛，是我家乡湛江的东海岛。然而前五中，不论是东海岛，还是排在其后的湛江南三岛、汕头南澳岛和阳江海陵岛，皆以大桥或海堤相连，似乎与大陆已近至一体，岛上景物与城市也大致相若，惟有老二，是真正的十海里轮渡海岛。此岸码头曰“山咀港”，彼岸曰“三洲港”。轮渡人客极旺，几乎挤爆了小小的山咀三洲。 一路晴雨，扶老携幼，终于到达上川。芳芳爸乃是七位祖父祖母辈之一，他一早搭着芳芳妈，从中山自驾奔袭而来，见面便说：“一路大猛太阳，间中又有几阵凉雨，好爽好得意！”老人家心情真明朗，阳是好阳，雨是妙雨。 八个家庭32人陆续到齐，说着外面的疫情又如何的波诡云涌，昨夜今晨慌忙的赶做核酸，一路奔忙，才上得此岛，众人皆唏嘘。于榕树头的荣哥的“川岛渔味轩”，用一顿地道的上川风味的海鲜盛宴，慰藉了众人的辘辘饥肠和忐忑心情。其中有一大沙煲，以上川特产的小鲍小干贝和海鲜酱汁，焖了满满一煲饭，美其名曰“天下第二饭”，妙！又是第二，我对川岛的低调奢华的“第二文化”实在欣赏，众人不用招呼，盛满一碗碗“天下第二饭”埋头开吃，只是一个香字了得！顷刻间，沙锅见底矣。 在上川的时间，分秒皆金贵。最金贵的一小时，奉献与大海。小童不必话下，见了大海即变哪吒，欢腾入水。海浪层层叠叠涌来，小童见了浪来，便向上跳起想骑着浪花，却不知海浪一冲，泳裤冲落，只剩一个白白小屁股。此时满沙滩都是人，中年不再淡定，老人不甘落后，也踏水冲浪，不枉上川飞沙滩之盛世美名。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急忙转场，第二金贵的一小时，奉献与夕阳与晚霞。驱车穿过稻田村落，到达本岛的最北端，海上丝路博物馆对出的海边。于一株古榕之下，远眺沉沉落下的夕阳，只十分钟，阳已入洋，只惹红了半边海平。又过了十分钟，彩霞满天，让访客呆立半晌。 此处甚为偏郊，来客稀少，只得一座大门紧闭的博物馆、一处荒废的校址、一个小小石码头，和几艘静默小船。我们身处油画般情景，也不顾四周清净，只高声喧哗。有几位陌生游客凑巧也到了此地，他们看我在拍照，便看看我的构图，忍不住大声惊呼：“哇塞你的什么相机？这么蓝...” “过分啊，” “照骗哈哈哈...” 夜幕降临，海滩上喧闹沸腾起来。第三金贵的一小时，给与漫天烟花的夜空。老人小孩站于沙滩上仰望星空，忽然，我的肩膀上被一只手搭着，回头一看，是我妈咪。她比我矮了很多，搭我肩膀将将才够，仰着头对我笑。此时才明白，小童固然有他们的暑假，而中年人当有了爸妈站在身旁，也会拥有他们自己失而复得的暑假呢。 次日凌晨5：30。大家急急忙忙向飞沙滩海边奔去，像去赶乘一班短暂停泊的时光专列。去到一看，海水里密密层层站满了人，而且还不断向海里靠拢，他们一律望着东方的洋面，远空有一团青黛乌云，遮住了金光闪烁的宝物。5：50，金光迸射出来，并不耀眼，却充满力量，因为它能推开厚厚云层，铺满整个海域和白沙滩。此时，大妈们丝巾已经飘起来了，腰肢扭起来了，她们在海水中载歌载舞。第四金贵的一小时，献给上川岛伟大的日出。 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前往上川的最南端。最南端是一座山，登顶四顾，四周延绵山岭，下面是曲折的海岸线和峡湾，以及一望汪洋。丽日下，峡湾怀抱的沙堤渔港（广东十大渔港之一）静静闪亮，有团友惊叹：堪比地中海的蒙地卡罗帆船湾；夏风中，云白的风车缓缓挥动扇叶，上川之电能全部自给自足，均来自海上清风。远眺处，洋面上青螺矗立，是川山群岛的散落诸岛。川岛之至美风光，均收落于此。这还是老广们熟悉的老邻居上川岛么？第五金贵的一个小时，献给那一处山海后院，零落仙境。 川岛光影，原来就是中国旅游的光影。——Max 最后一个小时。 距离我们登上上川岛，刚好24小时了。我们得知岛上某酒店有黄码人员，于是团友中医务、教育等公职人员惊慌起来，吃完午饭快离开！不然万一出现病例，就封岛回不去了！于是大家都惊恐忙碌起来，作敦刻尔克大撤退。（黄码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这只是大数据开的一个小小玩笑，戏弄一下那些在某一刻时空交错中出现的人。而且明明是硬扣了一个黄码的帽子给人家，还用了一个很美的词：“赋予”。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荣哥给我们叫了一台大巴，直接送到三洲码头。去到码头一看，撤退的人拖男带女，乌泱乌泱。渡船从对面山咀开来，上岛旅行的人寥寥无几，而撤退的人潮却愈见汹涌。这说明，岛子又会恢复到往常的冷清状态，上川好整以暇迎接暑假、拥抱童心的心愿，将随之而落空。江门的一个病例，台山的一个异常，波及到一百公里外的离岛。然后，广佛此起彼伏的险情，又祭出了禁出令。川山何罪，无奈沉默。纵有千般好处，万种光影，又与何人说？ 最后一个小时，我在离开川岛的渡船上。打开相机，仔细端详一帧帧川岛光影，回味着那短暂的、金贵的暑假时光，中有孩童奔逐嬉戏，中年眺望远空，老人诗意激昂。因何有暑假？因为有童真。旅游是什么？旅游就是发现童真。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危机而导致的出行截断，大家又回到了大规模检测的长长人龙中，我们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川岛光影，原来就是中国旅游的光影。很美，很脆弱。 (全文完) 2022.07.12 篇末，感谢碧海银滩假日酒店主人陈美玲女士，以及上川朋友荣哥、诗诗对本次旅行的大力支持！ 祝，川岛旅游更美、更旺、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