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

顺风典藏

<p class="ql-block">省里通知参加一个书法展评审工作,将近一年窝在家里,没有出过远门,在火车站旁坐上大巴,车还没到点,空调关着,闷热闷热的,无所事事,前后左右审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不同角度,看到的是半张脸或后脑勺,前排也有转过脸的,大人小孩,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突然在想,每张脸都是一个故事,都在不同的故事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欢乐、幸福、 压抑 、痛苦,甚至是绝望挤压在一起,装在牙膏管 里,在生命的进程中一点一点均匀的涂抹在脸上。没有表情的脸上是面具,隐藏着所有,但这些所有,或多或少的如似汗液渗透了面具,显现着经历或者是经受过短时间的幸福和长时间的煎熬。人一生的两件事,出门和回家,出门的心境和回家的心境各自有不一样的感触。</p><p class="ql-block"> 我是个懒人,懒得不想出门,除非重要的事逼迫,但准备出门是积极的,甚至有些急不可待,行李甚是简单,一个学生用的书包,既然是书包,一本书是要带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书,有书总是一件幸福的事,算是有个伴,路途翻上几页,不再是独行,一路和书中的甲乙丙丁聊天,甚至千千万万的文字都是知己,足足的、满满的填充着空寂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不管出门坐什么车,我一般都和陌生人不怎么说话的,虽然有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修了一百年又能怎么样,下车一句再见,只是将同行中吹破天的炫耀凝结成过去式,谁是谁,去了哪,再见不见,谁知道,只是空虚和寂寞时短暂的搭档而已,没意思就是没意思,捧着书,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每一个文字讲给你的故事,自然惬意的前行,再前行,等待终点。</p><p class="ql-block">三毛说:有时候让自己奢侈一下,集中精神不为别人的要求活几天,我有吗?或许就是一个人坐在最前排看一场电影,最前排就是一个人看一场电影,看不到人头,就能安安静静的和电影一起喜怒哀乐。想想自己,三毛真是有点奢侈,太奢侈,奢侈的有的过分。</p><p class="ql-block"> 眼睛有点累,合上书看看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点拼命的和车窗玻璃较劲,用头碰撞着,一个个的开花,变成水,被车轮辗压的血肉模糊,在地上流淌着,车轮飞驰而去,雨变成了水,痛苦的呻吟着。雨逝去了生命,没有了灵魂,‘溅了一身的污水’,在一声漫骂中雨在瞬息间美丽而鲜活的漫舞,然后凄惨的死亡,腐朽,消失,人也就这样了,应该就是这样,鲜活,死亡,腐朽,消失。有雨就有风,风,想到了风筝,飞的再远,风筝线的一头紧握在别人的手中,想收你,你就得乖乖的回来,风筝,我不是风筝,我是鱼,池塘或者湖里的鱼,没见过江,没见过海,乖巧的被人养圈着的没有野性的鱼,身体的无数个部位被无数只鱼勾刺穿着,无数条鱼线由无数人的意愿,无数凡尘俗事,自己繁杂的、无可救药的、怪异的思想以及可有可无却无法舍弃的牵绊,紧紧的拉着一根又一根鱼线,每每挣扎,痛楚的撕心裂肺,只有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让鱼线弯弯曲曲的漂浮在水面,轻轻地、松松地,所有的心满意足才能让自己不痛。真是奇怪了,满满的一车人,分别都是什么?雨、风筝、鱼,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他们什么时候都摘下面具,向我狰狞的笑,流着口水,狼一样的眼睛充满血腥,欲望塞满了车的每一个角落。</p> <p class="ql-block">“到了,车不进站,下车自己走,二三百米就到汽车站了”,司机厚颜无耻却心安理得的喊了一声,我以飞快的速度把书塞进包里,下车,逃命似的飞奔在雨中,拐过泥泞的老街道,城市的景象显现的那么彻底,完完全全的裸露在眼前,飞驰的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车辆,被雨伞遮去面目脚步纷乱的人群,,或是无可奈何,或是急不可待的各自朝各自的方向,匆匆前行,我的侵入,让这原本烦乱的景象更加让人不安。</p><p class="ql-block"> 雨天,是叫不上“的士”的,我也不想坐车,我喜欢淋雨,从记事起,雨天我是不打伞,不戴帽子的。或许是习惯,更或许只是想让雨还是叫雨的名字的时候,完完整整的落在我的身上,浸透我的肌肤,一点一滴的渗透我的心脏,我的灵魂。让污劣的思想稍稍的还原一份纯净。不想看到雨惨烈的摔碎在坚硬的留不下足迹的水泥马路上,悲壮的逝去。</p> <p class="ql-block">城市的景象是静止的,车辆、行人、都是定格在一定的模式中,微小的移动和变化是我笨拙的思想无法辨识的,我也根本就不想辨识,我就是我,雨就是雨,景象的移动,只是我在前行,我是横着走,雨在竖着下,就这样垂直,就这样稳定的复印着同一张图画。</p><p class="ql-block">背着简单的行包,雨在下,我 独步前行,知道我要去哪,是有点远,依然倔犟的漫步独行,独行。噢,独行没有孤独,因为有雨,有雨的相伴,一起走向遥远,遥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