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包子店

邓亚明

<p class="ql-block">  昨天回到家乡,正遇酷暑,热浪滚滚,如同桑拿,无奈,晚上在四码头老宅就寝。</p><p class="ql-block"> 早上起床后沿庾亮南路寻到“曾记包子店”吃早餐,我每次回老家都喜欢到这家老字号包子店吃几顿,一是这店的包子货真价实,好吃。二是曾家兄弟与家父是世交,家父生前几乎每天都会光顾这里吃早点。曾家有五兄弟,“曾记包子店”是最小的老五创办的,曾家五兄弟早些年都先后作古了,后来老五的儿子继承父业,现在老五的儿子也是64岁的老人了,“曾记包子店”就由老五的女儿在打理。</p><p class="ql-block"> 一进店门,差不多满座,看来生意不错,我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环顾四周,倏地,一个老太太的身影进入我的眼帘。啊!是她,还是在那店门右角的位置,她佝偻的身子还是坐在那里,还是那神态,沧桑的脸上皱纹更多了,她眼睛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平静而淡定。自去年清明到现在,由于疫情,我已经快一年半没回家乡,去年到这里吃早餐也是见到与这一模一样的情景,仿佛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定格凝固了。</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是曾家老五的遗孀,出店门时我恭敬的与她搭讪起来,去年曾在这里与老人聊了很久,她依然不认识我。经提示她记起来后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显得更加慈祥和善。她说她今年八十七岁了,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呆在家里,宁愿每天到店里坐在这里,早晨坐公交车过来,傍晚坐的士回去,日复一日,自得其乐。包子店热腾腾的蒸汽,喧闹的铺面,街头小贩的吆喝,路上来去匆匆的人流或许能抚平老太太的寂寞。</p><p class="ql-block"> 客观的说,老人物质生活应该是不缺的,但她更需求的是精神生活的满足。她不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房里孤寂的老去,而愿意每天坐在店门口的角落里看热闹,可能这样她会感觉到自己没有被社会抛弃,在这里她才会有存在感和充实感。愿她健康!祝她长寿!</p> <p class="ql-block">下面是我去年清明回九江写的随笔。</p> <p class="ql-block">  清明从南方回故乡祭祖扫墓,来去匆匆,四月十日上午,离开九江的前一天,我特地去了在庾亮南路(四码头江州菜场边上)曾记包子店吃早餐,想尝尝家乡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与服务员聊及曾家的现任老板,服务员说老板不在,她指了指坐在门口的老婆婆说,她就是曾记包子店的董事长,已经八十六岁了。</p><p class="ql-block"> 我移步到老人面前,她坐在椅子上,面朝马路,正平静安祥地望着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老人精神矍铄,慈祥和蔼,脸上布滿岁月的沧桑,我不知道她此时看着这熟悉了几十年的马路和行人,在想着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轻声地向她说道:家父生前几乎每天都要光顾这家店里吃包子,父亲与曾家是世交,家父叫邓一宇,问她认识不?老人笑着看看我,摇了摇头。我再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天授的人,老人顿时兴奋的连声说,知道知道,这时边上一个中年妇女对我说道:哦,你是邓伯伯家里人呀!我问你是……?老人笑着说,她是我大女儿。随即我们聊起了家常往事,环境变迁,物是人非,唏嘘不已。我说,记得曾家是个大家族,我只认得一个曾伯伯的(父亲叫他曾泡儿),他是在照相馆工作,文革时下放到修水,我曾在修水偶遇到他,还曾在他乡下的农宅里住过一宿。老人笑着说:那是曾家老大,叫曾宪章,我们家是老五,最小的。老人这时站起来,非要送我两个包子吃,我连忙婉言谢绝了。</p><p class="ql-block"> 谈笑之间,从店里走出一个人,面熟,一问才知道是原隔壁老邻居魏姨的儿子,叫祥春,也是从南昌回来扫墓的,自是一番家长里短。祥春说,每次回九江,他都会到曾记包子店吃早餐,逛逛江州菜场,走走熟悉的马路。我指了指面前的马路,感慨的说:我原在二中读书,这条路我那时每天至少要走两个来回。人过境迁,往事如烟。我想,什么是怀旧?什么是乡情?这不就是吗?离开家乡漂泊南方快三十年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人老了,遇见一个故人,看见一块故地,都会勾起你不尽的惆怅和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