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寿春”访古

去留无意518

早就知道寿县有保存完好的古城墙，也一直想去看看，可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从山西旅游归来的一个周末，家人都忙其它的事情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当宅男，正琢磨着做点什么好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何不利用这个时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寿县访古？ 对！去寿县！我一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叫好，一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起相机就直奔新亚汽车站。 寿县距离合肥大约110多公里，新亚汽车站每隔二、三十分钟就有一班直达寿县的汽车，票价25元，途中大约要行驶两个小时的样子。由于出发的时间已经不是很早，所以到达寿县都快11点了。 县城分为新、老两个城区，售票员听说我是去老城的，一进寿县就叫我在南门路口下了车。只向前走了几十米，然后向右一拐，卧龙般的古城墙和矗立的南门就进入了我的视野，与我的距离也就是一、二百米，不由得便加快了脚步。 　　▲01 寿县古城的南门，远观酷似天安门，只是少了两个门洞。 　　▲02 护城河的桥头，赑屃(bì xì)驮着一块“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标志石碑，十分醒目。 　　南门前面的护城河上，一座大桥联系着古城的内外，而桥头则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园，一尊器宇轩昂的古人，手握缰绳屹立在四騬马车上的塑像格外吸引游人的目光，走近一看，原来这位古人就是战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春申君！ 　　▲03 手握缰绳屹立在四騬马车之上的春申君器宇轩昂，刚毅沉稳。 　　春申君姓黄名歇，楚国人，与孟尝君（齐国）、平原君（赵国）、信陵君（魏国）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楚考烈王元年时拜黄歇为相，封为春申君，并赐淮北12县作为他的封地。公元前238年，楚考烈王病逝，春申君奔丧时，被国舅李园所派的刺客杀害。 寿县古称寿春，曾经做过楚国的都城，而黄歇被刺杀的地点就在南门，所以这里才会有春申君的塑像。 其实，与春申君渊源比较深的除了这里以外还有上海。这是因为后来春申君的封邑由淮北12县改封吴地，即上海、苏州一带。他在改封的广大地域内疏通河道、抑制水患，因政绩显赫而深得民心，故而当地人纷纷以其姓或号为许多山、水、地方命名，如上海简称为“申”、江阴的君山也叫黄山，以及上海的黄浦港等，都是因纪念黄歇而得名。2002年9月，上海申博成功的欢庆晚会上，高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告慰春申君》。 好，扯的有点远了，还是回到寿春。 春申君之所以被杀，主要是当时靠阴谋诡计当上国舅的李园意欲灭口并取而代之，暗中豢养了刺客，准备侍机行事。楚考烈王一去世，李园就抢先进入王宫，並在城门后埋伏了刺客，结果，毫无戒备的春申君前往奔丧时，不幸被刺死于城门之内（这段历史的来龙去脉见本文附录）。 后人为了警示来者不忘“防人之心不可无”，遂于春申君遇刺的城门后面刻“死士行刺图”，俗称“门里人”。这一景观也成为了“寿州内八景”之一。 　　▲04 南门也称“通淝门”，这里的“淝”指的就是“淝水之战”的那个淝水。 　　▲05 城门洞东墙上有纪念春申君在此遇刺的石刻(局部见下图)。 　　▲06 “门里人记”记述了春申君在此遇刺的经过，以及后人应汲取的历史教训。 　　▲07 登上南门的城楼极目远眺，城墙与护城河联袂逶迤，直指远方。 　　寿县老城的格局，如果小街小巷不算在内，基本上就像是一个“田”字：里面的十字对应着连接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的四条大街，外面的框框就是城墙。城内也没有公交车，代步的交通工具全是那种电动或人力的三轮车，起步价一般是三元。游览完南门以后，我就是花了三块钱坐三轮车从南门沿着城墙跟到的东门。 　　▲08 东门也称“宾阳门”。 　　▲09 东门的瓮城。 　　▲10 登上东门的城楼。 　　▲11 俯瞰瓮城，想起了成语“瓮中捉鳖”，脑补出一幅守城将士关门打狗、全歼敌军的画面。 　　▲12 东门面向城内的一侧为宋代遗存。 　　▲13 离离“墙”上草，一岁一枯荣。此情此景，已经延续了一千多年。 　　▲14 斑驳陆离的宋城墙，尽显岁月的沧桑。 　　▲15 当年的石板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记（横向的条石为城门的门槛）。 　　▲16 门洞里安装城门门轴门栓的孔洞还在。 　　听说东门的门洞里有宋代遗留至今的石刻一块，上面刻有“人心不足蛇吞象”和“落时凤凰不如鸡”的图案。可是我找了两个来回愣是没有找到！就在我失望至极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门洞北侧接近地面的一块条石上似乎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线条，近前一看，可不是嘛，就是它！ 　　▲17 左下方接近地面那块最大的条石就是我要找的那一块。 　　▲18 如简笔画一般的蛇和凤凰依稀可辨。 　　这块遗留下来的石刻，不但图案简陋、雕刻粗糙，而且位置也很随意，显然不是专门的工匠刻意所为，估计就是一般工匠、或者是后人的涂鸦之作。究竟是何人所为，只有留待专家们去考证了。 接下来，三块钱的三轮车又把我送到了北门。 　　▲19 北门又称“靖淮门”。 　　▲20 出北门穿过瓮城左拐，才是向西开口的外城门，即内、外城门是两个不同的朝向。 　　▲21 古城荒草，岁月留痕。 　　从古城保护的角度来看，虽说全国七大古城墙（西安城墙、南京城墙、荆州城墙、襄阳城墙、平遥城墙、寿县城墙、兴城城墙）都是屡毁屡建，但其中古遗存保留较多且比较完好的宋代城墙就是寿县这唯一的一座。北门和刚才看过的东门就基本上还是宋代的原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不同于其它古城墙的形制，寿县的城墙外面是壁垒高墙、里面却是状如河堤的倾斜土坡。加之现存瓮城的内、外门朝向不一致（例如北门的外门就是朝西，而东门虽然内、外门的朝向相同，但也有一定角度的平行错位），所以结合起来就具有了军事防御和防汛抗洪的双重功能。1991年安徽大水，古城就抵御了百年未遇的特大洪水的围困，保护了城内十多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22 城墙之外，森严壁垒（拍摄于东门）。 　　▲23 城墙里面是状如河堤的倾斜土坡（拍摄于东门）。 　　▲24 城门洞顶端一条水平的黑线是1991年洪水的水位(拍摄于北门城外)。 　　听说北门外二、三公里处还有春申君的墓冢，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游览城墙和四座城门，再去春申君的墓恐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就又坐了一辆三轮去西门。 谁知到了地方一看，西门已经被围栏团团围住，里面还有挖土机在施工。一打听，原来西门正在扩建！早知如此，这段时间就应该去拜谒春申君的墓了！可惜可惜！ 　　▲25 西门扩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刚才坐三轮过来经过西大街的时候，曾经看见路边有几处古建筑，也不知是什么所在，现在既然探访西门的计划已经泡汤，接下来就可以顺便去看看了，反正路也不远，而且时间还够，索性三轮也不坐了，就这么溜溜达达地一路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一看，原来路北是“奎星楼”，路南是“泮宫坊”，都属于孔庙的一部分，不过现在已经分别是县图书馆和县博物馆了。我进到泮宫坊看了看，门楼后面的墙上有一块“重修泮宫坊记”的石碑，记述这里曾经是春秋时期鲁僖公的宴饮之地，一下子就追溯到了两千六百多年以前，可见这里的历史是多么的悠久！ 　　▲26 奎星楼现在是县图书馆。 　　▲27 泮宫坊(门内)现在是县博物馆。 　　▲28 重修泮宫坊记。 　　▲29 随便丢弃在马路上的古建筑底座。 　　就我个人到这里转了一圈的感受而言，寿县这座历史文化名城还是有一些看头的，只是过去好像有关方面并不是十分重视，旅游的资源也没有被充分地开发出来。我就亲眼看见北门里面的大街上扔着一块巨石，好像是一个牌坊的底座，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被丢弃在大街上？就这么长期在这里当“拦路虎”没人过问吗？ 看到我对着这块巨石拍照，镜头中这位拉着小孩的妇女主动走过来对我说：那边学校门口还有一块，比这一块还好呢！我问她这块石头的来历，她说她不清楚。我似乎也觉得没有人能说的清楚。看来，寿县要开发成一个远近皆知的旅游目的地城市真的还有很多路要走。 结束了古城的游览，登上南门外的一路公交车，可以直达新城区的长途汽车站，那里每隔半小时左右就有回合肥的班车，虽然和来时的车型相同，但票价却要29元。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来回的票价会不相同。 傍晚时分回到家里，家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当我让大家猜一猜我去了哪里时，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我居然跑到一百公里以外的寿县来了个“一日游”！ 过去长期养成的习惯是利用出差、外出办事的“机会”顺便旅旅游，好像不出差就没有旅游的“机会”，这种陈旧的观念是要改改了。象这次二十多年都没有“机会”去的寿县，只要想去，还不是一抬腿就去了？看来今后周边值得一看的地方还是要抽时间多跑跑的。 背景音乐 茶韵(古琴曲) 演奏者林贞 去留无意518 记于 2012.01.28 2022.07.12制作 附录：春申君被刺始末 公元前241年，楚考烈王接受相国黄歇的建议，把都城迁到寿春。 黄歇为相的二十五年间，施仁政、重农商，因政绩卓著而深得考烈王的信赖。但考烈王没有儿子，王位的继承人已成问题，春申君黄歇虽然也为此而操心，但终究也是无计可施。 此时，黄歇门下一个叫李园的舍人，主动把他的妹妹献给了黄歇。李氏颇有几分姿色，又能说会道，深得黄歇的喜爱。 不久，李氏怀孕在身，便花言巧语地对黄歇说：“楚王没有后嗣，一旦死了，王位就会被他的兄弟夺去。你为楚相这么多年，得罪不少人，到那时别说你保不住相位，就连性命也难保啊！现在我已有身孕，你可把我献给楚王，要是生个太子，不就会立为楚王了吗！到那时，你不就得了楚国吗？” 虽觉此举存在很大的风险，但名利地位的诱惑还是让春申君接受了李氏的建议。 其实，这一切都是李园这个奸诈阴险、狡猾狠毒的小人为达其不可告人目的而设计的诡计。之所以没有把他妹妹直接献给楚王，是因为他知道楚王没有生育能力，只有带孕进宫，才有可能实施下一步计划。当然，他在事先也嘱咐过他的妹妹，在春申君这里一定要深居简出，尽最大的可能避开闲人的耳目。 李氏献给考烈王后，不久果真生了一个男孩，楚王十分高兴，宣布立为太子，就是后来的楚幽王。李园阴谋得逞，摇身一变成了国舅爷，不但不把春申君放在眼里，而且担心阴谋败露，必欲除之而后快。 不久，机会果然就来了，公元前237年，考烈王得了重病，危在旦夕。这时，春申君的一个门客朱英劝诫他说：“李园是奸诈小人，我看他收养了许多死士，只怕考烈王一死，他要夺王位，必先杀你灭口。”但黄歇自信待李园不薄，李园不会对他下此毒手，所以对朱英的忠告不以为然。 也正是黄歇的麻痹大意，才酿成了后来的杀身之祸。 事隔十七天，考烈王死了，李园抢先进入王宫，在棘门（今日的城南门）内埋伏了刺客，趁春申君前来奔丧时将其刺死于城门之内并割首抛尸，而且派兵将黄歇家族满门抄斩。 后来，人们为了不忘血的教训，便在春申君遭刺的地方雕刻了“死士行刺图”，俗称“门里人”，以警示后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参考资料：《史记：春申君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