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情思

大地飞哥

2022年6月21日，为了追溯青春的足迹，我重返了我的第二故乡——原江北县木耳区王家公社，顺道也观光了原古路公社和多宝公社。沧桑巨变，眼前的此情此景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抚今思昔，浮想联翩：

一、古路坪

驱车在新建水泥公路上山穷路尽，只为寻觅你的踪迹……高高的古路坪啊，你可曾记得我第一次踏上你的土地？ 在大队书记娘娘的带领下，我翻山越岭三十里，在你附近的农舍品尝自制的腊肉，还有芳香的粽子，完全不知此行的目的。那是一场大戏的序幕——看人相亲，相亲的对象的不是别人，却是蒙在鼓中的我自己。我在满怀好奇地欣赏民俗民风，对方却悄悄地看我的稀奇。不知不觉上演了一场《拉郎配》，方知走了“桃花运”可能不是喜剧而是悲剧……。我们巡回演出又来到你这里，你可曾记得，崎岖山路上伙伴们引吭高歌，我喜担道具挥汗如雨，月光下观众们掌声雷动，有的奔走了二十多里……。五十年匆匆过去，古路坪啊，你依然留在我心里……。

二、多宝中学

当年，为看望一位教书的远房亲戚，我曾沿着新桥水库的湖水来到这里，学校里响起了久违的风琴声，还有那伤心的《异乡寒夜曲》。置身于充满文化氛围的中学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即使在那文化饱受摧残的时代，乡村中学还是当地知识文明传承的基地……。
如今我又来到多宝中学，两层楼的教室已经变成了高大宏伟的四层大楼，还有宽广的操场和锻炼的器材工具，然而，这里已经听不到朗朗的书声，看不到孩子们撒欢的痕迹，校门口张贴着防疫的标语，教室里放着公司办公的桌椅，教学大楼变成了豪华酒店，只有那墙上教书育人的标语还在阳光下喘息……

三、新桥水库

当年我曾经在山顶上挥锄挖土，一听农民们提到你，禁不住跑步登高翘首寻觅，可是你却隐藏在那一片苍翠的山峦后面，不肯相望。我曾在你身边与湖中的乌篷船并肩竞走，比一比看谁能赛赢对方？有人唱：“新桥水映蓝天碧波荡漾，”有人说:“这十里长湖像我们的命根子一样”，……
今天我又来到了你的身旁，你变得那么的优美、那么的漂亮：绿水万顷碧波荡漾，花树环绕堤坝雄壮，水鸟在湖面上翻飞，鱼虾在清水中徜徉，蓝天白云在水中摇曳，岸边洋楼在阳光下闪亮，湖边的摩托快艇显示着现代化风采，你上空起降的客机把我的思绪带到远方……美丽的新桥水库，我怎能不为你歌唱？你怎能不让我朝思暮想？

四、塘湾院子

我悄悄地来到你的身旁，不敢惊动你和老乡，虽说行程非常紧迫，我还是赶来把你看望。你层层叠叠的楼房显示着人丁的兴旺，环绕你翠绿的慈竹啊，更加挺拔漂亮。

不知当年我住过的死过人的阴湿黑屋，如今是否已经变成了小伙子的新房？也不知当年我那块供鸡啄的自留地是否已经变成了豪华的农庄？那黄葛树下的水井哟似乎已经没有了踪影，那队长门前的水蜜桃哟是否还在散发着诱人的芳香？那一弯碧波的堰塘喲已经长满了青翠的浮萍，那水面倒映着的洗衣姑娘美丽的倩影哟还深深地留在我的心上……。

塘湾，是否记得我劳动之余当上了义务理发匠？塘湾，是否记得我的鲜血曾洒落在这里的田野上？塘湾，是否记得我深夜把农民生急病的小女儿送到近四十里外的县城医院？塘湾，是否记得我临别前宴请每户乡亲们欢聚一堂？……

在这里，我迈出了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在这里，我领教了权利的蛮横和嚣张，在这里我知道了书本上不写的知识，在这里我感受到乡亲们的艰辛和善良……

塘湾，我的社会大课堂，塘湾，我的第二故乡……

五、王家场

也许是命运之神的安排，我像一朵蒲公英鬼使神差地被吹到了你面前，你那美丽的青山绿水一下子把我迷住，那宽阔整洁的石板路哟把我引到公社大院。公社大院啊，你决定了我的落户，我的推荐。每次送完公粮讨一碗米汤都要来到公社大院，每次开知青会“拈闪闪”都要盼去公社大院，每次有困难需要指点都会奔向公社大院，每次看文体节目都要聚汇在公社大院……公社大院啊，你记下了我的酸甜苦辣，公社大院啊，你记下我的欢乐哀怨，当我挥手与你道别，最难忘的是那美丽善良的播音员……
如今青石板路已经被水泥路所取代，街道的走势依然未变，两旁的店铺已经变成了楼房，当年的百货商店还是这个商店。萦绕在心的公社大院哟却悄然隐去，让我找不回从前；街上消失了的卫生院哟，你曾是我心中的神殿，痛不欲生的我卷曲在你的长椅上，无奈地等待死神的魔魇……走遍了整个街道，才发现只有下场口的门洞还一如当年。久违的门洞啊，你可曾记得，当年为了我的“政审”，母亲一天跑了一百多里山路，脚掌都打起了血泡，暮霭沉沉之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赶回到你跟前……，

多少往事，多少记忆，心潮澎湃，何止万千?

人生如梦，沧海桑田……当你能真正地体会到这些话的含义，只有当你步入老年…… 备注：本文部分照片取自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