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O81任务的先行者

刘金清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O年八月(详细时间记不清了)的一天早晨,地处河西走廊武威新城的上空,朝霞伴着几片白云,在不停地游荡。景色虽然很美,但没人去欣赏。原因是:人们正在做着去执行一项任务出发前的准备工作。</p><p class="ql-block"> 说起这项任务,是中央军委下达的核武器高海拔试验任务,代号:7081。</p><p class="ql-block"> 刚组建半年多一点的八O九团,为完成这一光荣而又坚巨的任务,,各级首长和广大官兵都十分重视,做着各方面的准备。</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所处的三营,没有连队,下设只有排和班。当时,我是五排十六班班长。为了大部队顺利进驻5OOO米高海拔核武器试验场,我们十六班和十七班奉命先行,为大部队顺利进驻场地支帐棚和修路等前期准备工作。</p><p class="ql-block"> 八点三十分,我们两个班乘坐培训司机的教练車,在首长和战友们的欢送、叮嘱声中,踏上了执行7O81任务的征程。</p><p class="ql-block"> 经过三百余公里的行程,那老掉牙的嘎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都晚上八点多了,才到达目的地。</p><p class="ql-block"> 到达场地后,因天色已晚,我同十七班长闫国安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趁天没黑,先支帐棚,解决住宿问题。</p><p class="ql-block"> 战友们不顾长途行军的疲惫,有平场地的,有组合帐棚的。因第一次支帐棚,没有现成的经验,显得手忙脚乱。越忙越出差,还反了两次工。不管怎样,在正式黑天时,支起一顶帐棚解决了晚上休息问题。</p><p class="ql-block"> 可安排床铺时,因人多,怎么挤,剩两个人安排不下。这时,我同闫班长说,你带着大家在帐棚内休息,我带一名战士,把未支的帐棚打开一顶,在露天地里休息。</p><p class="ql-block"> 睡到半夜时,臂部下很湿,我想,可能是同我做伴的那位战士,因劳累过度,尿床了。″班长,我没尿床,我这也湿了"。我说,换个地方吧。又打开一顶未支的帐棚,我俩又睡了。谁料,在天濛濛亮时,又被湿潞潞的帐棚冰醒,睡觉的地方又从地下渗出一汪水。我和那位战士穿好衣服,坐在山坡上,聊起了家常。待天亮后,一看我们睡觉的地方才幌然大悟,原來是一片沼泽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支了几天帐棚,就开始修路。主要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拓宽路面。</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分了约有三公里的任务。按说,三公里对于我们十九个人的班來说,并不算多。但就是约有5OO米左右的一段路,需开山,这一段是最难啃的骨头。班里除我和付班长之外,再没有超过2O岁的。大多十七、八岁,有的才十五、六岁,打眼放炮谈何容易?</p><p class="ql-block"> 我是农村人,见过生产队里打眼放炮一事。我就同大家边干边商量。不过,还好,不知团里从哪里给我们请來一位技术人员,大大的加快了施工进度,不到2O天时间,就拿下了这段难啃的骨头。</p><p class="ql-block"> 想起那段时间,能够同我们为伍的,每天只有钢钎、铁锤、锹镐、单轮手推车、抬沙石用的筐和扁担。每个人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打眼的初期,因手法不熟,铁锤时常砸在扶钢钎的手上。我们班李跃清的手被唐代义砸的,十余天才好。不过,在整个施工中,碰破手、刮破皮常事,但没有出现大的事故,总算安安全全的完成了修路任务。</p><p class="ql-block"> 八月份高原的天气,如同婴儿的脸,变化无常。一会儿來片云,一会儿下场雨,一会雨加雪,一会是暴雪,一会是冰雹。为了抢工程,中午在工地吃饭。一天,炊事班刚把饭送到工地,当人们正准备吃饭时,从天边过来一团黑云,很快把太阳吞噬。我说,不好,要來雨,大家快打饭找被雨地方去吃。一句话还未说完,一个闪电过后,一滴雨未下,全是象鸽子蛋似的冰雹,如同天宫往下倒一般,瞬间,一个行军鍋就装满了冰雹。我的一个老战友來不及躲闪,拿起身边抬筐扣在自已头上,但头部还被冰雹砸了一个似鸡蛋大的包。</p><p class="ql-block"> 高原紫外线真的能灼伤人。特别是中午,阳光烤的人火辣辣的,特别难受。从武威到7O81场地,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些本来都是年青俊秀的小伙,全变成了紫黑脸,成了真正的″老藏"。王俊瑶原本是个白面书生,可脸被紫外线灼伤后,到复原时,都未恢复正常。</p><p class="ql-block"> 说话间,已进入九月,河水已结了厚厚的冰。有一段路从河上穿过,不结冰时,装备车辆都能正常通行。可一结冰给车辆通行造成很大困难,经常陷入冰里,给试验造成很大的麻烦。后勤处为了觧决此问题,买来六个直径约一米的水泥管,准备下在河里,解决车辆通行难的问题。那段路本不在我们班任务范围内,但上级领导认为我们施工质量好,就把往河里下水泥管的任务又交给了我们。</p><p class="ql-block"> 在下水泥管时,后勤处虽然准备了雨鞋,当我们下到河里平整河道时,河水早漫过水鞋。可战友们为了完成任务,在结了冰的河里施工,没有一个人叫苦。但我深知,战友们是在咬紧牙关坚持施工。</p><p class="ql-block"> 平整好河床,吊车往河床上放水泥管时,水里仍需有两个人协助摆正水泥管。我做为战友们的老大哥,又是班里帷一的共产党员,义不容辞。其他人轮换下水,快半天的时间,终于铺完了管道。可我的腿感到特别的麻木,用手使大劲掐上去,也不觉得疼。吃过晚饭后,卫生员柴万昌來看我,说,你这不行,弄不好要残废。</p><p class="ql-block">说话间,柴万昌端來半盆凉水,倒一瓶酒精,让我坐在小櫈上,把脚放在盆里,使劲给我搓揉。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约一个小时,他一掐肉,我哎呀一声!不错,知道疼了。 这时,柴万昌把我的腿擦干,又按摩了近一个小时。我感觉特别好。</p><p class="ql-block"> 睡觉前,柴万昌又给我端一小盆酸辣汤,让我趁热喝下去。用大衣把腿裹住。</p><p class="ql-block"> 我躺在床上,在朦胧中感到浑身发热。心里明白,这是酸辣汤的作用,出汗了,双腿也舒服多了。</p><p class="ql-block">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我到室外试着走走,活动一下腿,真的挺好,基本恢复了正常。在这里,我要感谢老战友柴万昌的精心照料,保住了我的双腿,保住了我的健康。可寒腿的病根一直在陪伴着我到现在,下雨阴天特别不舒服,尤其是冬季经常发作。这种痛苦只有自已最清楚。</p><p class="ql-block"> 分连之后,也就是九月份的一天下午,详细时间记不清了。炊事班拉來半车粮食,我带着六个人御车。粮袋都是2OO斤,我在车下还没做好准备,车上抬着粮食的两个人手一撒,粮袋子重重的砸在我腰上,一下把我砸的爬在地上,怎么也起不來,腰部疼的难以忍受。战友们把我抬回宿舍,找来了卫生员。他让我慢慢动一动,我強忍着疼动了一下,柴万昌说,脊椎没伤着神经,没大事。让我先吃片止痛片,看看再说。谁知,不经常吃药的我,一片药下肚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当我醒来已是出早操的时间。我试着起床,不动,一点也不觉得疼。可一动,还是疼的厉害。这时,柴万昌又来看我,我把情况跟他说了后。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不用一百天,也得个把星期。他给我贴上伤湿止疼膏,告诉我慢慢养着吧。一直躺了一个星期,才敢下床活动。</p><p class="ql-block"> 好归好了,年龄大了,又找上门来了。最近几年,哪年也犯两次。有时咳嗽一声,腰病就犯,就不敢动了。怎么注意也不行。不怕大家笑话,去年冬天一次大便,刚想站起来回头按冲水伐,手还没接触到冲水伐,腰就不行了,強咬着牙走到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星期。</p><p class="ql-block"> 好了,不说了。为了部队的建设,为了国家的安宁,为了人民的平安,不知有多少好男儿献出了宝贵生命。如今,我们活着的人都是庆幸者。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难道还不是幸运儿吗?受点伤算得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二O二二年七月十二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