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敦煌

轻轻地吹

路 风

看一眼敦煌，是我的梦，由来已久。

大二时，收到生日礼物两本同学送给我的敦煌画册，便对那里有了向往。画册上粗狂的线条，不明所以的人物造型，在我的脑海里漂浮过无数遍。一晃，大学毕业数年，人生该实现的目标已经如愿。看一眼敦煌，说什么也不是非分之想。

于是，我和同学玲从地球的两头向中国西部汇集。

落地北京，途经西安，前往嘉峪关。

坐在嘉峪关火车站候车厅，抬头赫然发现本人的大名出现在寄存行李须知广告板上。写着《路风投诉电话》。我懵了！刚来一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可是转动的新闻字幕？走近一看是固定的木板。建议玲分析这榜上有名原因的同时，我拍下了照片。冷静下来，答案逐渐明朗应为：铁路不正之风投诉电话。我们大笑不止。

二零一二年，六月二号凌晨三点，我们登上开往敦煌的火车。六点钟，睁开眼睛被车窗外的朝霞和大片的风能发电设施所震撼。近几年艺术展主题围绕绿色、环保出题。辅导学生创作，苦于没见过节能设施实体。这下让我大开眼界，从近到远、从大到小，一望无边的白色风车蔚为壮观。抓起相机拍了一个小时。

　　玲醒来，我们前往餐厅用早餐把肚子填饱。看一眼敦煌的重头戏即将拉开序幕。

敦煌火车站崭新、宽敞、高大。主色调配上浮雕壁画给人一种沙漠文化的好感。

　　清晨八点，满地阳光极为刺眼。估计接近30度。

我照看行李，熟悉人民币的玲一马当先，买了两天后告别敦煌的回程车票。

走出车站，迎面而来的就是出租车司机地热情推销。

落实出租车后，我和玲到洗手间，彻底清换三天来未能洗澡的里外脏衣服。我以一袭拖地黑色长裙，通花灰色丝线短袖衣，她以黑色紧身高尔夫T恤，出现在出租车前。妩媚迷人，好像去沙漠参加舞会一般。其实，穿成这样情非得已，行李箱里已经没有干净的长裤。离家出门快两周了。

出租司机接送我们去敦煌的莫高窟和鸣沙山，中间送我们到宾馆休息。收费200块。

车窗外没有绿色，举目望去天地间淡淡的灰褐色。莫高窟景点的入口，白杨树成荫，灌木叶子从下到上由绿色渐变到红色、橘红色，像彩虹，异常奇特。白杨树的挺直和白色的树皮，让我们有留影的冲动，有创作的冲动。

　　白杨树的背景便是连绵不断，肃静、神秘，让我漂洋过海来圆三十年前就梦想来到的地方，敦煌莫高窟。

　　敦煌，我们来了！莫高窟，我们来了！

敦煌莫高窟俗称千佛洞，被誉为“东方艺术明珠”，位于甘肃省敦煌市城东南25公里的鸣沙山东麓。创建于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迄今保存北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代的多种类型洞窟735个，壁画45000平方米，彩塑2400余身。1900年，于藏经洞发现西晋至宋代各类文书及绘画作品5万余件。

大学毕业时，系领导传达招募有志到敦煌研究所工作的美院毕业生文件。那时对敦煌的了解，仅仅是听说留法画家常书鸿先生与敦煌的传奇故事。再就是同学送给我的两套敦煌画册。

卢浮宫里存放着1908年被法国人伯希和盗走的莫高窟藏经洞出土的“携虎行脚憎图”。1992年我离开欧洲前游览卢浮宫时与它擦肩而过，却没有看见过这张画的记忆。

今天要好好地看看莫高窟里的一切。

　　二十多位游客由讲解员带入洞窟。洞窟没有灯光，讲解员使用特殊的电筒照明和提示。洞窟从墙根到天花板没有一处空白，全是彩绘。而且画里有画，画下有画，有的部分重叠了三层画之多。

壁画使用水粉材料，描绘佛教题材。年代不同，表现风格不尽相同。我们参观的九个洞窟里，涅槃窟壁画的布局宏大。人们割下自己的器官，祭奠逝去亲人的故事描绘，让我理解痛楚、牺牲在佛教故事里的意义。令人耳目一新。

我喜欢极具浪漫色彩的飞天仙女们，性感、轻盈、飘逸，来去自由。我小时常常梦见自己能飞。飞过高墙、飞过屋顶、飞过山坡，特别是当被人追赶的时候，不得不飞。人们永远追不到我，一直到我醒来。所以，古代的艺术家创作出来的飞天人物造型，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们的灵感说不定就来源于梦境。

我也喜欢那些樱桃小口，柳叶眉凤眼，悬胆鼻鹅蛋脸的演奏家们。他们手击羯鼓、长鼓，弹拨箜篌、琵琶，吹奏横笛。面前没有指挥，但是从画面上能够感觉出来，乐曲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惊涛骇浪，时而缓慢轻柔，时而铿锵有力地演奏着。他们当中有滥竽充数的吗？我睁大眼睛去寻找。似乎没有。

适合纹样、二方连续纹样在壁画上比比皆是。搞工艺美术设计的来此一游，必定满载而归。

壁画的着色技巧基本上是勾线、平涂、晕染，和工笔画相似。人物造型有雍容华贵、健美刚毅的，也有窈窕若仙、灵动有趣的。色彩艳丽、明快。真是精美绝伦，旷世佳作。

我觉得，国人所具有的艺术天赋与生俱来，恒古不变。无论是公元前200年的泥塑兵马俑还是公元366年后的敦煌壁画，都证明了这一点。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伟大民族。

一个小时参观了九个洞窟，如蜻蜓点水。如果能在敦煌住上一年，仔细观看临摹，那才过瘾。要不张大千先生一呆就是三年，常书鸿先生一住就几十年呢。敦煌壁画的艺术魅力万古长青。

　　参观完毕已经中午。出租车司机带我们去找旅馆和饭店。去到一家离旅馆较远的饭店吃午饭。饭店很安静，几个服务员正在客厅中休息，其中一位将我们领到包厢里坐下，力荐她们的特色菜，山鸡。说今天仅有两只山鸡，昨天的客人想要都没有。听从服务员的推荐，我们要了一个像拳头一样大小的山鸡，156元。味道和家鸡没有什么区别。一顿午餐下来近300元。

晚餐我们就在旅馆对面的川菜馆点菜。荤、素、干、湿，甜、咸、酸、辣，一共80元，我们吃得舒舒服服。第二天上火车前，专程回来吃了一顿，顺便和川味馆女老板挥手告别。

感觉敦煌的太阳离地面特别近，伸手就能摸到它的炽热。热浪直接扑向屋檐下的阴影部分。充足的阳光是否使得生活在敦煌的人们不会缺钙呢？为了避免紫外线的强烈照射，司机建议我们中午在旅馆休息，下午五点去鸣沙山。

　　在网上看鸣沙山的照片，那真是一座金山，屹立在湖蓝色的天空下。强烈的对比色产生的效果，响亮、璀璨、辉煌。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么有冲击力的自然景观照片。2008年开车去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路过沙漠地段，也没有见过这样激动人心的沙漠风景。

　　下午六点钟，我们来到敦煌鸣沙山。阳光灿烂，沙子的颜色像皮肤的色调一样柔和，沙子的温度不是滚烫，那也是在温暖和滚烫之间了。每人租了一双荧光橘红色的长筒布靴子穿上。既保护了脚也点缀了鸣沙山。一眼望去，荧光橘红在浩瀚的沙漠里闪烁、游动，赋予了生气。

　　我们不停地拍照、不停地喝水、不停地让烈日和沙漠将我们烘烤。我们暴露出来的面部皮肤下每一根细小的血管都变成了红色，全身被汗水湿透。后来，干脆把布袜子脱掉，赤脚走在沙漠上，让脚板的每一个穴位按摩这热情的大地。把沙子覆盖在脚上，让温度去疏通每一根脉络。我们玩得尽兴，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太阳困去。

　　第一次零距离触摸沙漠非常兴奋，我们成了鸣沙山景点关门前最后一批离开的游客。回到旅馆晚上十点钟。

　　去敦煌雅丹地质公园往返约十个小时，出租车费400元，去还是不去？

　　既然已经到了敦煌，砸锅卖铁、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放弃这个超级神秘的景点。必须去!

向魔鬼城雅丹挺进!

　　坐在嘉峪关火车站候车厅，抬头赫然发现本人的大名出现在寄存行李须知广告板上。写着《路风投诉电话》。我懵了！刚来一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可是转动的新闻字幕？走近一看是固定的木板。建议玲分析这榜上有名原因的同时，我拍下了照片。冷静下来，答案逐渐明朗应为：铁路不正之风投诉电话。我们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