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七十年代末,筱箐属于我们单位首次第一批接收的下放知青。高中毕业的她,同农业战线其他知青一道,几个人连行李塞满一“北京吉普”,一路颠簸着向新分配的知青点xxx水库管理处进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管理处王处长接到主管局办公室电话,立即走出寝室站在管理处大门口,再三催促我们这些留守的员工动作麻利点,赶紧做好迎接知青到来的准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处长听到吉普车吃力爬行大坝陡坡的声音就急速向前走去,当走到道场边拐角处的苹果树下,用手比划着指挥吉普车师傅如何加油门如何打方向拐弯爬坡,待北京吉普在管理处门口停稳后,车里的人拎着各自行李陆陆续续下了车。王处长又急忙上前与送知青的农委人秘科长握手打招呼。人秘科长走出驾驶室双手一摊做了个“请进”手势,并说:“走,进会议室我把县里及农委文件和这些知情情况逐一作个介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我听后随即转身先前一步走进会议室,仔细打量一下会议桌上的那些果盘摆放是否到位(因为,这是管理处长头天上午交办给我这个事务长的任务,因此生怕出现疏忽大意会挨领导批评)我仔细检查一番后,见没啥明显纰漏就赶紧又折转身肃立在大门口恭迎徐徐而入的客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大伙走进会议室,互相谦让一番后各自落座,我们所有在单位留守的员工全部坐在最后一排的两张菲来椅上。科长在首席位置慢条斯理的打开公文包,拿出县委红头文件照本宣科读了一遍,然后又把农业战线下放到我们管理处的人员名单,一遍宣布一遍作简单介绍,知青们都很自觉叫到谁谁立刻站起来频频点头微笑。当叫到筱箐名字的时候,她腼腆地站了起来,她胖瘦适中身材高挑匀称,略显微长的“苏小妹”脸五官排列整齐有致,头上留着一根又黑又粗的马尾辫,随着起立坐下的动作左右摆动,从侧面和背影看亭亭玉立有种青春美少女的特有气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自从筱箐成了我们单位的一员后,经过频繁接触和长时间相处更进一步加深了对她的印象和好感,进而成了第一个走入我心里的中意女孩。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偏远山区的农村;如果不是迫于城乡差距的巨大压力;如果不是权衡家境悬殊的利弊;如果不是自己自卑感作祟的缘故,我会义无反顾地主动向她发起猛烈的求爱攻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实际上,那些年与筱箐的相处,至今令我难以忘怀而又值得感念的是筱箐的父母。虽然二老身居城市又是双职工(父亲系某乡企管站会计、母亲系城关某中学教师)没有半点嫌弃我的意思,在我与筱箐交往的那些年里。二老从不过问我家境也不探究我与筱箐相处的真实想法,无论我去他们家的次数再多,二老总是一如既往的说话语重心长,关怀无微不至,生活照顾体贴入微,就像亲生父母对儿女一样渊源情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我与筱箐交往的那些年,我俩一直是处于不好不坏、不冷不热、不亲不疏、萍水相交,藕断丝连默默想念的那种,丝毫没有超越同志之间纯粹友谊界限,在众多同事眼里没人看出一点恋爱迹象或招惹任何异议更没有出现任何绯闻。 </span></p> <p class="ql-block"> 筱箐住家在城关,距离所在的知青点四公里多路程。按照惯例,每逢(星期六晚可以提前离开)单位允许她们回家度周末。因此,其他知青一到礼拜六下午,都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而筱箐总是例外的漫不经心落到后面,用意是想让我用自行车送她(真实目的,主要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去改善一下生活)。</p><p class="ql-block"> 从西茶亭到双庆桥有一段石子下坡路,路面坑坑洼洼十分不平颠簸特别厉害,每次下坡时她坐在后翼架上,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耷拉的脑袋紧挨着我后颈,越是颠得厉害越是搂得更紧。</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让我尴尬的一次,要数那次骑车走到“五七干校”梁子上橘树园路段那回,她坐在后面突然贴着我耳朵大声说“赶紧停车我想解手”(方便的意思),我立刻捏紧双闸髂在横杠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怕离得近了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若是离得远了又担心荒郊野外她担惊受怕!正进退两难之时,她又说,“哎呀,有啥关系吗,你就站那儿不动我很快就好!”虽然,当时天色已晚四周麻乎乎的寂静,我仍一直不敢抬头。直到她站在自行车旁说“走”我才癔症过来。</span></p> <p class="ql-block"> 七拐八拐终于到家,当推门走进筱箐家,见她爸妈半躺的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似乎在耐心等待我们归来。屋中央摆的一张小方桌上摆着几盘美味菜肴。她父亲忙不迭的和蔼招呼我坐在椅子上让赶紧吃饭。说实话,我才进城时间不算太长睁眼望生人,加之城里又没啥亲戚可走动,算得上“举目无亲”那种,猛然间受到二老如此礼遇真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间一长,习惯成自然。每到周末,就养成了不请之请的习惯,等候筱箐去叫我送她回家(又能为我创造一次进城蹭饭的机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有年春节,我回乡下的老家陪母亲过年。天还不太亮,筱箐身影突然出现在长途汽车站停车场内,只见她逢车都要爬在车窗张望,当她看到我坐的客车后,就从车窗外塞进一包东西,我十分惊讶,等到望着筱箐渐渐远去的背影,才使急慌忙的打开那个包裹。打开后,见里面装着一条红色针织毛线围巾、一包软糯的年糕和一些糖果点心之类的东西,又再次感动的不知所措一时找不出较为合适的语言表达。跟我一起乘车的几个熟悉的老乡见状十分羡慕,随口编了几句顺口溜调侃我,“送条围巾红𠲍𠲍,送包年糕黏嘟嘟,蒙头鸡吃的白大米,看你咋方说清楚。”一路上他们想起来就溜一遍取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恢复高考制度以来第三次高考,筱箐除了参加集体劳动外,从不在闲暇时间与人嬉戏疯张,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寝室里看书写字,梦寐以求的想着高考中举。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家备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相对少了些,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复习备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她深知自己物理化学成绩相应薄弱些,就让一个准备一起参加高考的男同学到家里帮她辅导理化。巧合的是,我偶尔去筱箐家一次都能见到那个男同学,而且两个人呆到卧室里一呆就是半天。筱箐对我态度也大不如以前热情明显冷淡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没以前温柔语调高而强硬了许多,凡此种种微妙的变化,无形中挫伤和刺激了我的自尊心和嫉妒心,爱生嫉妒恨醋意随之油然而发,对她的无端猜疑无限放大,由此误会加深,指责加重,分歧加大,关系越来越冷淡,直到最后谁都不想见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加之,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男女有别”的精神束缚,没有过多的沟通方式和解释的机会,从而加剧了矛盾升华,任性、斗气、成了当时暗斗的聚焦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认真反省,如果在当时那种特殊时期,自己能做到多一些体贴和关心;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多一些鼓励和感激之请,或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唉,可惜这世上的许多事儿没有太多可供冷静选择的余地!没有太多“如果”让人重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八十年代初,功夫不负有心人。筱箐如愿以偿的考入本市一所财贸院校,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她专程步行四公里多到原下放单位找我,本想将这一喜讯告诉我,一起分享后会颇感意外惊喜,哪成想我不但高兴不起来,反倒顾虑重重,面无表情爱理不理,老是冷嘲热讽一顿奚落,筱箐见状愤然噙着泪花起身独自回家。第三天,筱箐再次找到我让转移共青团关系,时任支部书记的我鸡心狗肠,带着情绪一肚子不情愿故意磨叽刁难,并且再次专挑一些伤心话刺激气她,关系也就此不明不白的画上句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筱箐入学后,我们双方都没有通讯工具,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谁都不愿主动沟通,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形同不曾相识的陌路人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回头想想,年轻时的自卑、任性、鲁莽、猜忌、冲动,不仅贻误了自己青春,也葬送了自己爱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知是上天故意捉弄人还是缘分未尽?筱箐大学毕业后也被分配到我同一座县城。我也从小公司调入县某行政机关,筱箐供职于政府某部门,我们在同一个大院同一栋楼上办公 ,早不见晚见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次在大院里的偶然碰面都显得十分尴尬!此后,为了尽量避免碰面对撞的尴尬局面再出现,上下班或走在路上都故意躲着撇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完全彻底的放下她,只不过碍于面子拉不下脸皮,每次相遇还是不舍地悄悄地要多瞟筱箐几眼。就在这样心理苦苦挣扎中又度过了几年。迄今为止,我仍对筱箐怀有愧疚感,同时参杂着欣慰和惋惜参半的复杂心情。欣慰的是:她有了生活伴侣(听说她与当年同时下放在一起的zhang姓知青结婚成家。)惋惜的是(后来由于婚姻关系出现危机,没有维持几年时间,因家庭矛盾进一步恶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最终走向离婚道路。)再后来,据说,筱箐离婚不久也已调往省城高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22px;"> 筱箐,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你过得怎样?我都祈愿你余生幸福安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2年7月11日于宁夏·湖城银川</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