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文字/原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图片/网络</b></p> <p class="ql-block">(接上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守义听了韩永明的话，心中暗喜：这家伙哪里这么快听说我要去煤矿？正考虑还缺一个合适的人呢，他就自动送上门来。这韩永明虽然是个牲口贩子，可有的是力气，干活是一把好手。既然他要去，就把他领上。于是就对韩永明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韩老板倒是消息灵通，不愧是生意人。亏你看得起我李守义，可你都是咱金石湾的鹞子，天上飞的，吃飞食的，去煤矿就要下苦出力气，你不是说笑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我知道，可我韩永明难道出力下苦不如人？干活啥时候含糊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哎！不是说你不能下苦出力，我是说你看不上干那种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要多说了，咱不就是个庄农人，下苦的命嘛，只要能挣上钱就行，把我算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倒是能行，只是人家要求最少要干半年以上，今年过年不让回来，你看行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韩永明想了一回说：“半年就半年，有钱当事呢。如今在这庄农上苦干一年，还不如在煤矿上干一月的收入，庄稼有啥种头呢，让老婆在家慢慢胡和搅去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既然你真的要去，那就这么定了。你安顿准备一下家里的事，要在八月十五之前走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行！”韩永明见李守义答应了，便应承着喜滋滋地转身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韩老三和二牛把他家多年积攒下的能卖钱的余粮都粜光了，才勉强凑够了明霞和明辉的学费。明霞这半学期的生活费还缺一个月的，计划今年新粮食下来粜了，到入冬寄给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打发明辉去县一中报了名，而后准备打发明霞。因明霞是个女娃娃，第一次出远门，所以一家人不放心，想叫二牛送到省城，到学校安顿下来以后再回来。怎奈这样要花费一个人来去的车费，又没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在为难之际，那天二牛去傅炳章家恭贺佑保时，正好碰见傅学兵。他与二牛是同班同学，且关系很好，多年不见，这次见面，分外亲热。二人谈了半天，从闲聊中得知，傅炳章要叫傅学兵去打发佑保去省城上学，与明霞上学的时间只差一两天。所以，二牛央告傅学兵去时把明霞也领上，一路有个照应，免得自己多跑一趟，也省几块钱。本来傅家与韩家都是亲戚关系，再者傅学兵见是二牛嘱托，满口答应。二牛一家人也自然放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韩老三一家打发了学生，家中无分文钱了，连灌灯油和称盐的钱都没了，只等过几天，巧巧妈喂的七八个鸡，下的鸡蛋攒上几十颗，卖了换油盐。这几天，社长郭效良又在催交公购粮、统筹款，所以，韩老三每天一脸的忧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吃晚饭时，二牛对韩老三说：“大，今日我在路上碰着李守义，他说他家的亲戚帮他在内蒙的煤矿上找了个活，叫他领上四个人，在八月十五之前来。他叫我也去，你看行不？你看如今明霞和明辉念书，花钱一年要比一年多，咱们只靠几亩地，没办法供给，得想办法出外打工挣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韩老三听了，猛然抬头看了看二牛，又看了看巧巧，叹息着说：“唉！这咋能行呢，煤矿上多危险，何况巧巧如今那么个身子，这你走了能行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是，可是这是个机会，若是错过了，到冬闲了，想挣点钱，也没处去挣，明年明霞的学费咋办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家都沉默着，只是吃饭。过了一会，巧巧说：“我看能行，为了穷光阴，都得吃苦。现时夏田都收割了，秋田又不多，咱们三个人能行，就叫二牛去吧！不这样，也再没办法。至于我，你们不要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是还有我妈呢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牛说得对着呢，你想去就去吧，巧巧我和你大会照顾好的。农活我们还能干得动，你就放心去吧！”巧巧妈也同意二牛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既然是这样，我就决定去。李守义说，八月十一我们就得走。我去了写信说说那边的情况。如果挣的好，我给你们寄些钱，你们就把过年猪不要卖了，都辛苦的很，尽量吃好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家都点头答应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开春分了家，钱有余无论天晴下雨，没有闲过一天，两家打庄子盖房，都是他和春桃干，三家的庄稼也得有余和春桃种。旺余打庄子盖房都是雇的人，所用椽檩等建材都是有余赊的，如今房子盖好了，到搬家进火的时候了，还不见旺余给一分钱。每天要账的人络绎不绝，逼得有余眼仁儿往后瞪呢！旺余媳妇虽然名义上说是留在家里看着收拾地方和种庄稼的，可懒得下一把苦，干一把活，不但不会做，而且不爱做，每天只看着两个孩子。别人要账，有钱没钱，死皮懒脸的一言不发，气得有余哑口无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余打发春桃到李守义家讨账，且空手而归。他嘟嘟囔囔地正发着脾气，春桃且说：“李守义说，他表弟给他找了个在煤矿上挣钱的活，过一两个月，钱他就还清了，他想叫你也去挣钱，比做木活的挣钱快，又没做木活辛苦，问你去不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余听了，盯着春桃看了看说：“家还没搬呢，我走了能行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说八月十五到煤矿上就行，离十五还要十多天呢，你去看个进火的日子，咱们进了火你去。你不出去挣，今年这么多的烂账，曹拿啥还呢？再者，你看今年，虽说分了家，可三家的活都是咱俩的。像这样，咱得干到啥时候？你看老二两口子，间直就不是人么，白下苦也就算了，可连自己家花的钱都不给，这样子迟早不得好。你走了，就没依靠了，看他们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余听罢，想了一下说：“进火搬家，要请阴阳先生安宅神土神呢，如今没一分钱，拿啥打发阴阳先生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桃低下头，过了一会说：“要不你选个日子，先把火进了，安土家的事，往后推一推再说，我听人说，土神三年之内安顿不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行吧，只好这样了。”钱有余哭丧着脸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八月十一日早晨四点左右，天还没亮，满天的繁星如同那离人的泪滴，在暗夜里熠熠闪光。秋天的清晨，空气格外潮湿而清冷。李守义、韩永明、二牛、钱有余一行四人，背着行李铺盖卷，出了金石湾，去赵堡镇搭班车。后面跟着盛昌妈、马秀秀、巧巧和春桃四个婆娘，她们都要亲自打发自己的男人出远门挣钱去，看着他们坐车离去，才放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个男人在车窗里看着各自的女人消失在暗夜中后，才恋恋不舍地扭过头，各自沉默着。快到县城时，因车费不够，也为少花些钱，他们商议，和以往外流的所有农民一样，坐汽车到省城后，偷着爬煤车去目的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