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春天小区的人工湖里添了一只小天鹅。天鹅爸爸妈妈欢天喜地，带着小宝宝在湖里游来游去，吸引了来湖边散步的众人目光。</p> <p class="ql-block">有天我带着相机到湖边给天鹅拍全家福，一位穿着入时、皮肤洁白的中年妇女带着儿女也在那观赏天鹅。</p><p class="ql-block">“怎么才一只呢？” 小男孩给小天鹅扔过去一小片面包，抬起头问站在一旁的母亲。</p><p class="ql-block">“爸爸说原来有六个天鹅蛋的，另外五个蛋肯定是被住在林子里的那个无家可归，常在路边乞讨的老头给偷吃了。” 还没等他母亲开口，他身边正在给天鹅喂草的小姐姐抢先回答道。</p><p class="ql-block">小女孩对着弟弟做了一个鬼脸，用手比划着那个乞丐的可怕模样，然后下结论地说：“He is a bad guy（他是个坏蛋）”。</p><p class="ql-block">小女孩说的那个乞丐我见过。他也喜欢来这个湖边散步。平时就搭个帐篷，拿个睡袋孤零零地住在湖边的一片树林里。以前见他衣衫不整，头发混乱，从未跟他打过招呼。得知他偷吃湖边的天鹅蛋，如果再碰到他我估计会下意识地躲避他。</p> <p class="ql-block">几天后我开车带儿子去郊区爬山正好路过那个湖边路口的红绿灯，远远看见那个乞丐站在路边挨个向正在等绿灯的司机乞讨。</p><p class="ql-block">“好好学习吧，年青时不努力以后就会像路边那个乞丐。” </p><p class="ql-block">我一边开车一边不忘教育坐在副驾驶的儿子。</p><p class="ql-block">“你怎么知道他小时候不努力？也许他小时候是孤儿，也许他父母穷困潦倒无法供他读书，也许他小时候生活在犯罪率极高的贫民窟，每天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在学校其他同学专注以后上哪所名校的时候，他想到的可能是怎么活下来…” 没想到老子对儿子一句忠告引来儿子一连串反问。</p><p class="ql-block">“前几天还听说他偷吃野天鹅的蛋。这总不应该吧？” 我知道儿子热爱野生动物，想以此打消他替那个乞丐说话。</p><p class="ql-block">“你看见他偷蛋了吗？” 儿子继续反问。</p><p class="ql-block">我承认我是道听途说。</p> <p class="ql-block">许多天过去了，我再次去湖边散步。这次因为先到马路对面的商店里买些东西，懒得挪车，决定直接穿过马路走到对面湖边。</p><p class="ql-block">四车道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我按照交通规则走到过马路的斑马线边，等待红灯变绿。几分钟后行人可以过马路的信号灯亮了。我正准备踏上斑马线，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驾驶一辆宝马闯过红灯，目中无人地从我眼前驶过，吓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回到路边。接下来又有几辆无视红灯不可右转（No turn on red）的指示牌，强行右转从斑马线上压过去。</p><p class="ql-block">正当我对这些违反交通规则的车辆不知所措之际，马路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举手示意那些违规车辆停下，然后走到我跟前跟我说，“come on，follow me！（跟我来）”。我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那个乞丐。他用身体挡住那些欲闯红灯的车辆，护着我走过斑马线。然后默默地回到红绿灯电线杆底下继续乞讨。</p><p class="ql-block">我走到湖边觉得忘了什么，又折回来，从钱包里拿出仅有的5美元现金朝乞丐走去，对他表示感谢。他见我拿着钱过去，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接过钱，双手合十，向我鞠了一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给天鹅拍了几张照片。此时我忽然觉得需要去验证一件事情。</p> <p class="ql-block">我来到白天鹅曾经孵蛋的窝边，蹲下来用树枝轻轻拨开盖在表面的树叶。</p><p class="ql-block">里面露出五个未孵化的天鹅蛋。</p> <p class="ql-block">终于知道“坏蛋”在哪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