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者:sqzhu</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跳出农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黄浦江东侧有一条支流,叫姚家浜,浜的东端,有一个召稼楼古镇,浜的西端是杜家行。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有一班小火轮从召稼楼经杜家行直达上海十六铺码头,小火轮上往来的是心系城乡两地的本地居民,看着小火轮往来的岸边人,想象着十里洋场的大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沿着姚家浜北岸,有一条可达黄浦江的官道,在这条官道上,有一坐巍峨的张家牌楼,牌楼后是清末浦东富豪张阿鉴的私家祠堂,牌楼的两侧不知何故尽是姓朱的族人,我家住在这个小宅最西端。这个十几户的小宅,人杰地灵,文革前的高中毕业生,个个考上大学,3个985,一个21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杜家行东端有一所庙,庙中有小学,俗称东庙,童年的我,往来在家与东庙的沿江路上,大概不到一公里。春天里,麦苗象绿浪,金黄的油菜花香沁人心肺,江边的芦苇干挺叶宽,随风起舞。冬天时,田野的绿被太薄了,满目望去,焦黄的坟山,褴褛的裸棺,杂乱无章地分布在田野里,其中一具裹着稻草的棺材中躺着我的先父,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就是我童年生活的底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社会翻天复地,开始统购统销,有了农业户口的帽子。后来合作化,土地归集体,农田中缺苗处无人补种瓜秧了,田埂边赤豆、芝麻,也几乎没有了,拿什么解馋?自留地越来越严,壁脚旁场地只要种了菜就计入自留地面积,宅旁的树木要归公了,农民们把树砍了当柴烧,光秃秃的村子无树荫乘凉了。挣工分吃饭,夏收后与年终两次按工分分钱,扣除按人口分配的口粮、农付产品款项后所剩无几,有的人家还是透支户(工分钱少於实物分配的钱)。眼看坐小火轮回家的工人,衣着光鲜,皮鞋铮亮,有的家里还有自行车,眼红啊。可是学校老师说,工人劳动复杂,强度大,多劳多得,农村学生心里多有不服,命苦啊,谁让我们是农业户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心向往城市,机会终於来了,上海电机厂考文化课招工,我和宅上3个青年步行20多公里到闵行考场参考。大家觉得考题不难,几天后,厂里打电话到生产大队要人,队长说:“一个也不能走!” 人生第一次进城尝试就这样失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公社化后吃食堂,开始还可以,后来越来越差,终於散伙了。粮食短缺,中学生农业户口28斤,居民户32斤,还有副食品供应票,在青菜和稀饭中度日,更无钱可花,没办法想去拔草药卖,盛夏的野外到处寻觅,一次到浦西煤气厂内,看到廊下有一桶冷饮,啊,是冰镇绿豆汤,拿过桶旁的杯子,畅饮,沁人心肺,这辈子再也没有喝到这样甘甜的饮料。环视厂区高大的建筑,这里好像是我的人间天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中学在杜家行的西端,校内有一座天主教堂,大家称这座学校为西庙。农村孩子体力活多,小学时,养兔,养羊,割草是我的事。中学后,队里农活、自留地农活、家务样样要干,甚至到浦西砖瓦厂推过砖坯车,念书只是在校内时的事。要学好,就得用功,农村本无电,冬天白天短,夜晚用煤油灯,一人二两煤油,全家不到一斤,夜晚起夜用还够,哪能灯下苦读?学习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拂晓第一个早起烧粥,柴火前读外语,背课外阅读诗词。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古人名句激励我前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高中入学时的学生证,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张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高中毕业升学,班主任老师看了我的志愿表,尽是师范,委婉说,第一清华,第二北京工业学院(现名北京理工大学,985)。我无奈地说,我家穷啊,只能报吃饭不要钱的师范。发榜了,我班录取率三分之一,上海县第一,工矿企业是农村学生的向往,十个人录取工科大学,唯我一个是师范。到大队开证明迁户口,大队长板着脸说不行。哭着跑到学校、派出所,他们打了电话,才迁成户口。1962年8月21日,怀揣录取通知书,和户口迁移证,坐上了开往浦西的市轮渡,心潮起伏,浦西、浦东,那时在上海是城乡的别名,进工厂的梦破了,脱离农业户的梦圆了。别亲人,无乡愁,去遥远的北京,去寻找或许更美好的明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上天入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一次登上绿皮火车,惊鸿苏州粉牆黛瓦,迷恋长江渔火涛声,闻到了符离集、德州的鸡香,看透了天津油亮的狗不理包子,可望不可及啊。好在北京终於到了,宽畅的长安街,车水马龙,雄伟的天安门,庄严肃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1963年,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金水桥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进师大校门了,学哥学姐笑脸相迎,校内鲜花怒放,最称道的是,这儿的校花更芳芬,鲁迅、刘少奇在这里找到了知音,毛泽东、叶挺、陸定一等显贵家蓓蕾在这里靛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1968年在北京师大主楼前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六年中,听过钱三强、启功等大师的学术报告,看过英语原版彩色电影,抬着国徽走在国庆遊行队伍的前列,偷偷仰望城楼伟人。后来听过江青羊嗓子声叫骂,目睹彭大将军被反剪双臂跪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的惨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1963年与同学们一起在北京师大物理楼前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8年,8621班级在北京师大主楼前的毕业留念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3年4月,与考入清华大学的中学同学、陆宏钧,在清华大学校园内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7年与同班同寝室男生在颐和园佛香阁前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4年与同班同学等在北京八达岭长城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6年5月,与参军的中学同学,在颐和园合影。背景是颐和园佛香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最后,我们被分配到寒冷的大兴安岭特区,一个名叫加格达奇的的初建林城。报到时,一个把履历表念成復历表的人事干部把我和女朋友分到建筑工程处,在那里我们只能当力工,一个缺技能的累话,女朋友在这个单位是唯一的女力工。在这里,最难忘的是冬季篩河砂,拂晓,大家脚登长统毡靴,身穿光羊皮大袄,头戴有遮耳的狗皮帽,手着无指棉手闷子,艰难爬上敝蓬大卡车,在零下30多度的气温,奔驰在原野河滩上,起码半小时,寒风象针头扎在脸上,帽沿、眼睫毛上结滿白霜,到砂滩上,连滚带爬下地,不断蹦跳,脚才能有感觉。干一阵子话,烤一会火,中午拿出冻得石头般硬硬的馒头烤焦,就着雪团吞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8年11月,于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v 1968年11月,于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煎熬一年,探亲假再过北京,七年前初识的长安街觉得更宽广,更动人了,但已是我的过路风景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9.11.第一次探亲回家,在北京天安门与一起劳动锻炼的大学毕业生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9.11.第一次探亲回家,在北京天安门与女朋友的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三、敢留在这里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探亲回来半年后,重新留在本地分配工作,到正初建中的碧水公社中小学校当教师。这里的公社是政企社合一的基层社会组织,以林业为中心,生产单位连队编制,还有学校,医院(象工作室)、邮局、银行、以及唯一的一家商店,货物品种极少,仅少量烟酒,罐头等日用小商品,大多在帐篷内。林区木材生产旺季在冰冻日,无冰的日子一到,搭建安身之处的大喜日子到了。领导指着仅有梁柱屋架的建筑说,建材、技术工匠统一分配,粗活杂活,各单位自己干。统一分配有轮次,均供不应求,怎么抢占先机,看各位单位头头的软硬实力了。造房,有些活是高强度体力活。和大泥,水,泥巴,柴草搅拌在一起,然后在钉满细木条的墙上摔搅好的泥草,裸手在泥巴中劳作,皮肤开裂,满身泥浆。学校是清水衙门,要建材,要技工搭火炉、火墙、盘坑经常拖拉,来工匠了,笑脸相迎,好烟招待,有时要招待吃饭。房屋勉强能住时,缺的零星建材。修修补补,全靠自己解决,仅有的一家商店并无出售。工人在物流中劳动,不混水摸鱼,也是近水楼台,一个给我上门窗的小木匠是上海知青,他送我一个自制的小方桌、两个方凳、两条长凳、一个和面用的面板,解决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在建筑队工作的同命运的大学毕业生,在困难中常常雪中送炭。在这个教师低贱的年代,这些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情份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9年中,与同在大兴安岭的上海知识青年朋友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69年底,与同在大兴安岭的上海知识青年朋友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水是基本生活资源,住宅区内有公共水井,一个钢管打到地下,上有井头抽水,冬天里,室外滴水成冰,只能在固定的时段,用开水化开井头中的冰,再抽水,冬天以井管为顶峰,形成一座小冰山,路滑易摔。春夏冰化了,周围泥泞不堪,污水横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最低温度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冬,取暖是大事,林区烧枯木,生产单位开着大卡车,身强力壮的工人集体上山砍伐,拉回家。学校无车无壮劳力,只能自己拉小车上山。一次,夫妻两上山,拉了一小车干木下坡,冰路下山几无阻力,越滚越快,妻子在车后面说,拉不住了,快出来,我火速从车架内跑出,重车飞奔而下,滚到山脚下,咔嚓一声响,车把断了。再也不敢上山了,好在我家附近还有个贮木场,山上拉下来的木头按规格截断,一些短的无用的梢头单位不要了,工人下班时好的扛回家,等他们下班后,天黑无人时,我再专拾一些更小的枝丫,勉强度日,为了减轻缺柴压力,每年严冬都会回南方,车票贵,回一次家,一年的积蓄全花完了,好在返回时带回一些几无供应的大米,咸肉等,稍微改善一点生活。但负重旅途转车惊心动魄,一次在齐齐哈尔,车门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把妻子推上车,车要关门了,我急得大叫,幸亏执勤的军警把我推进仅留小缝的车门,惊险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小哥俩在大兴安岭呼中镇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个年代,中央红头文件说,学校被资产阶级专政,教师的世界观是资产阶级的,於是农村的学校有贫宣队,城市的学校有工宣队领导学校,舆论煽动学生造老师的反,出现了黄帅式的学生,教师在上,下两层夹板之中生存,一次因批评学生在教室内胡閙,学生又骂又扣高帽子,气急,过去搧了他一个巴掌,他立即从龇牙咧嘴的火炉上抽出一块砖猛扎过来,我一弯腰,砖从头顶上飞过。茫茫黑夜,何处是尽头,坊间一个段子说,老师向领导诉苦,领导说,你好好干,将来把你调到商店当营业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声春雷,四人帮倒了,大学开始重新招生了。在上级机关工作的学兄把我调到新建的师专教书,专教物理,临走,人事科长对我说,呼中人民不愿你走。这个帽子实在太高大了。别了,知识无用的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大兴安岭呼中区第一中学第六届高中毕业生一班全体合影,1977.7.19</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79年年中,妻接到家乡考研录取通知书,夫妻二人回沪,计划妻领长子回渝上学,离沪前在沪郊老家,小家庭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v 2009年,大兴安岭岭友,同回上海以后,曾经感慨作诗一首,写成条幅送给我们,至今还挂在我们家书房里:</p><p class="ql-block">相逢把酒忆呼中,三十年相别各西东,尤忆相濡以沫时,齿松鬓霜情更浓。</p><p class="ql-block">情深意浓溢出纸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天赐良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职业生涯从小学教学开始,随着青年职工的孩子长大,我像蚂蚁爬树般地教了初中、高中,近十年苦熬,在恢复高考前夕,我在呼中区文教科工作,见证了考生报名过程中规则改变的喜剧,大龄青年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批阅过背后充滿故事的沉重试卷,敬佩他们中的艰韌不拔者,並幸运地当了这群人的老师。大兴岭师范大专班开始招生了,这个边陲山区开天辟地第一次开始培养大学生,设中文、数学两个专业。数学专业连我在内,三个老师都是北师大毕业的。招收的学生,很少本地子女,更无应届生,绝大部分为北京、上海等地的知青,文革中正念高中,年令大,不少人有家庭所谓的政治历史问题,不能上好学校、好专业。这些人聪明、好学,我比他们仅大四岁上下,当他们的老师,我觉得汗颜,他们为了改变人生的命运而苦读,他们是我学习的榜样。我翻出压了十年的发黄旧书,教书学习是一体,畏北京、上海的高门坎,我考入了妻故乡的重庆建工学院,一所历史上从重庆大学分出后又回去的国家重点大学,这一年,该校共录取十名研究生。值得欣慰的是,大学同班同学,先后考取了七名研究生,除了我出身文盲农家,其余六人家长中至少有一名大学毕业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83年,与硕士研究生同学和导师一起在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合影</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教师中不仅有欧美回来的老先生,还有不少苏联东欧留学生,培养出任正非这样的企业巨星。我在那里毕业后留校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v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1983.12,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八三届硕士学位研究生毕业留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妻研究生毕业后留某师大工作,公派出国,为照顾二个孩子,我只能调到师大,师大有不少西南联大的遗珠,最著名的要数吳宓,命运坎苦。我们小字辈更没人关心,次子从沪郊农村迁过来,本该上 附小三年级,但种种理由出来上了一年级。师大的骨干教师大多为本校毕业生,教学语言为四川话,学生来源主要是云贵川。外地人融入不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85年在西南师范学院大门口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92年4月,带西南师大学生到西师附中实习的工作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1991年,从西南师大到北京师大当访问学者,与全国各地(河南师大、新疆昌吉师专、合肥师院、西南师大、赣南师院、天津师大)聚集北京师大的老师们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三个同门访问学者,与北师大老师的合影,1991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妻出国多年,生计不易。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国家闯物价关,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北京教授竟卖起了馅饼,内地师范教师更惨了。一次带次子回沪探亲,码头旁小面二元一碗,难吃!像难民一样在五等舱度过五昼夜,一上十六铺码头,一碗阳春面,八角,鲜美!访亲戚时,一家嫌礼品轻,竟被退回,内地与沿海的差距,扎人心,想回老家了。前些年,从东北迁走户口时,按政策顺便托运一些木材到上海,想扩修祖宅,不允许。遇到了知青返城有家难归的类似情况。妻子得博士后归国,仕途顺昌,后来当了副校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转眼间,岳父母先后驾鹤西去,両亇儿子也先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次子工作在上海。妻一心扑在工作上,1998年暑假,学校创收出资的九寨沟之遊也沒陪我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校领导班子正换届,党政一把手均五十七、八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妻下岗去挑物理系申博重任,缺少行政资源是难以胜任的。另外三个资深校党政副手高风格支援兄弟院校,当然升了正职。老黄忠带领年青将领粉墨登场。10月长假,我和妻游峨眉山散心,途中照例遇猴子挡道抢食,山顶上突下大雨,两人均淋成了落汤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正巧上海某大学硕士点建设急需人才,师大领导爱惜人才,扣妻人事关系放行,我得恩宠,彻底放生。1999年2月12日,重庆的天阴沉沉,我们夫妻二人登上西南航空的航班,乘客虽寥寥无几,因快过春节,有奖话动搞得火热,好彩头,我们喜得了一个漂亮的飞机模型,飞机降上海虹桥机场,晴空万里,时隔37年,我终於回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耕耘在家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海师大历史上处在我家乡上海县境内,该校的一些毕业生曾在我中学母校任教,他们的出色表现,对我的成长大有帮助,到这所学校工作,十分高兴,在全系同仁共同努力下,理论物理硕士点拿回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学校对我们两人十分关怀,不久就推荐被评上了上海教育系统比翼双飞模范佳侣,一共有十对,闻玉梅院士、陈赛娟院士夫妇均在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2000年获上海市教育系统“模范佳侣”表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来应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约稿,撰写《诺贝尔奖百年鉴》(该套书共三十册),获七部委科普二等奖。我们编写的“认识原子核”,妻为第一作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在大学教书多年,主要从事理科各系普通物理教学,2003年执教2003级应用物理专业的基础课—普通物理,在长达三学期的教学过程中,与学生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对我的教学十分肯定,全班同学结集写下评语,现仅摘以下几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六、严师难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04年我年满60,该退休了,喜事临门,本市商业系统党校,积极参与高教发展,想办成一所普通高校,头三年办专科,第四年办本科,学校开张急需招聘一批教授,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踏进奉贤的新校舍,规模不大,但教师福利超好,校领导敬重老师,党校办班时,伙食单开,有一批体制内的老厨师,饭菜可口,老师们可去搭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切莫高兴太早了,新单位新问题,大学中专科生的基础比本科生差很多,习惯教本科的我,对此估计不足,再加上我一贯对学生要求严格,学生学得很费劲。有的学生干部娇惯了,热衷社交、学习不用功,但想得好成绩,以利评优、得奖(助)学金,一个班长期中作弊,被我警告,他就在班内煽动学生对我不满,期末再作弊,当场被抓住,还要对我动粗,多亏旁边人拉住了。一些高校对老师评价简单化,一看学生考试成绩,二看学生给老师打的分数,这种机制下,严师能有好日子过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商学院的工作,使我体会到学好基础课的重要性。因教学需要,要开工学课程,接下了热工基础、传感技术二门课程,60多岁了,开新课不易,因我学物理的、基础宽,也顺利完成了任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四个年头,专科停办了,正式招收本科学生,教学也顺手了。新建学校事务性事不少,参与了创办实验室、采购实验设施等工作,在建设商学院的过程中,尽了一个教师应尽的责任。于2009年9月退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v 商学院时,同事们集体出差采购教学仪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2007商学院同事集体出游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诗一首,作本文结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泛舟黑水时非常,登顶巴山东望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嬉水浦江觅乡音,终身从教老舒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此文原题为:离家艰难归亦难。妻闺密看见后说好,热情为此作了美篇,添了她手头有的我们的照片,上线后反映不错,遂加了几张照片,送到新三届,后居然上了今日头条,读者问,回家后怎样,现在作出回答,谢谢大家关注。</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