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上世纪八十年代怎么估量都不为高,它扭转了文革后的颓势,开始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新里程。</h3> <h3>有多少人的命运也被改变了,其中就包括我。</h3> <h3>在上海市教育局工作的我,不安分程式化的机关体制,也不知道下一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h3> <h3>因为工作的关系与上海电视台时有联系,隐隐中这个单位对我有吸引力。</h3> <p class="ql-block">1980年尾报纸上的这份招聘广告,给了我电闪雷鸣的一击。“你去试试吧!”父亲对我说。那时我刚过而立之年。</p> <h3>这是上海市的首次跨行业招聘,在强调每人要“当好一颗螺丝钉”的当时,可谓石破天惊。后来听说有3000多人报名。我至今保存着当年的初试、复试通知。</h3> <h3>结果,以百里挑一的比例有30人录取,其中仅3名女的,其中就有我。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命运有了决择权。</h3> <h3>我没能进电视台,被分配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当记者。招聘组负责人老徐(左一)说,他是在众考生的现场采访中注意到我的,说我很活跃,有与人沟通的能力。</h3> <h3>右边的那位也是我的恩人。她发现我在现场写的文章完全不符合新闻体,但10道语法题竟然全部正确。</h3> <h3>1981年春踏入电台大门的我们年纪在26–42岁。照片上还缺了几人,每个人的工作调动都是一场拉锯战。</h3> <h3>先集中学习。同伴中不少是报刊杂志的通讯员,只有我是白丁,没给任何一家新闻单位写过稿,也没发表过什么文章。</h3> <h3>当时电台电视台作为上海市的机要单位,门口还有两名解放军哨兵站岗。</h3> <h3>我和小邱被分到新闻部经济组,我们成了好同事、好朋友,后来小邱成了广播电台的副台长。</h3> <h3>记者是分条线跑新闻的,我被分配跑手工业局。这个行业多是生产日用品的小厂,大多为集体制。小厂分布在上海的角角落落,有的甚至设在居民楼里。</h3> <h3>那时没有手机、传真与电脑,连电话也很稀罕。广播记者只有一台录音机和一支笔,新闻都是靠记者跑出来,问出来,写出来的。</h3> <h3>后来我还跑过纺织局、公用事业局,以及教育、政文行业。每一条行业线对我都是不小的考验。</h3> <h3>80年代上海的生产力高涨,新生事物层出不穷,人们渴望知晓新闻的热情很高。能当个新闻记者我很自豪,左为我在会场采访。</h3> <p class="ql-block">没有汽车接送,没有红包奖金,只有一张六元钱的上海市公交月票,为了找新闻我总是不停地跑基层,不停地写稿件。</p> <p class="ql-block">每天的太阳都是不一样的。</p> <h3>前辈告诉我们,新闻记者要有公关能力,若有人把你从前门赶走了,你要会从后门钻回去。</h3> <h3>这位新闻部负责人(中,后来任台长)提醒我们,采访时要注意礼仪,不能在采访对象面前打哈欠翘二郎腿。大热天包里该放一件更换的衣服,采访前要换下汗湿的衣服,清爽见人。</h3> <h3>新四军出身的电台台长(左三)看到记者早早到食堂排队打饭,不满地说:“电台的饭就这么好吃?你们应该在采访的路上!”</h3> <h3>电台男记者居多,女记者凤毛麟角,但工作上彼此不分上下。</h3> <h3>作为后起者的我怎敢懈怠。</h3> <h3>从最初的一天退稿六篇,到后来我的新闻能上头条了,新闻稿也被评上全国好新闻了。</h3> <h3>采访对象无论贵贱,新闻记者与之永远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与当时的上海市副市长谢丽娟(右三)合个影。</h3> <h3>集体采访后与当时的市领导芮杏文和黄菊合影。</h3> <h3>到浙江去采访当时的温州市长卢声亮。</h3> <h3>与播音组的合影。他们能分辨出记者们五花八门的笔迹(当时没有打印稿),一字不错地读出来。可惜魏星、王丽、张培现在都已经不在了。</h3> <h3>80年代末领导给我压担子,开辟一档名人访谈节目,让我自采、自编、自己当主持人。</h3> <h3>采访楚辞专家文怀沙。</h3> <h3>美籍华人董鼎山的母语很流利。</h3> <h3>刚看了中野良子演的电影,就能采访到她。她是带着新婚的夫君来上海度蜜月的。</h3> <h3>女演员刘晓庆很善谈,可以与她聊上一个晚上。</h3> <h3>那时张艺谋刚拍了“红高粱”,亲自到上海做宣传推广。他说商店门口的“红袖章”一看到他就会用小喇叭叫:“大家把皮夹子放放好。”</h3> <h3>女作家程乃珊坦率真诚,所以才能写出浓浓上海味的小说。</h3> <h3>在饱学鸿儒、文艺理论家王元化的旁边,我显得很“土”。</h3> <h3>台湾作家白先勇对昆曲“牡丹亭”结缘于斯时斯地。</h3> <h3>在广州采访昆剧“游园惊梦”组,与复旦大学教授陆士清、昆曲表演艺术家华文漪和文学家余秋雨在一起。</h3> <h3>从小只闻其声的滑稽艺术大家——姚慕双与周柏春,现在终于面对面了。</h3> <h3>作家白桦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他的言谈有着深刻的哲理。</h3> <p class="ql-block">骆玉笙谈京韵大鼓“四世同堂”的音乐创作。</p> <p class="ql-block">美籍华裔作家聂华苓和她的丈夫来上海,赶快读她的书,然后进行采访。</p> <h3>文艺评论家梅朵给人以温暖的感觉。</h3> <h3>英籍钢琴家傅聪第一次回故乡开钢琴独奏会,感慨万千。</h3> <h3>美籍电影演员卢燕那时才五十多岁,玉树临风 ,毫无大明星的架子。</h3> <h3>科学家杨振宁忙里偷闲接受我的采访。</h3> <h3>能在上海李政道家采访到这位世界知名的科学家,真是不胜荣幸。</h3> <h3>采访大书法家舒同时,我没有向他要一个字。</h3> <h3>国内性学第一人的刘达临教授的访谈,让人有毛塞顿开的感觉。</h3> <h3>上海市妇联主席谭弗芸(后赴港工作),是记者们最亲近的大姐。</h3> <h3>采访对象中还有画家刘海粟夫妇。</h3> <h3>著名金石篆刻家韩天衡,等等。</h3> <h3>感恩时代让我选择了记者这份职业,让平凡的我认识了很多杰出的人,聆听到很多真知灼见。</h3> <p class="ql-block">我至今怀念80年代的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的同仁,那时我们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团结友爱啊!</p> <p class="ql-block">我在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整整工作了9年。在1989年离开电台前,我登了一次泰山。这张登泰山的照片让我感慨不已:人生的攀高除了自己的奋力外,少不了后面撑托的力量和凝视的目光啊!</p> <h3>时光到了1993年,我在出国留学3年后回到了上海。</h3> <h3>我又有了选择的机会,我决心从广播记者改行做电视编导。</h3> <h3>我是新成立的东方电视台第一批100名员工之一,也是年纪最大的女员工,那年我43岁了。</h3> <h3>我选择了去拍电视纪录片,这是行业中高难度的工作。我又一次自讨苦吃,又一次从白丁开始。但我喜欢挑战性的工作!</h3> <h3>画面第一,文字第二,这是做电视必须遵守的原则。所以掌握剪辑技术是当编导的第一步。</h3> <h3>实地采访也是要学会用镜头说话。</h3> <p class="ql-block">拍第一部纪录片朱家角时,我有点手足无措,是摄像和灯光兄弟帮了我。</p> <h3>我的年纪和经历,不可能有人带教我。只有一边实践,一边找来北京广播学院的教材自学。</h3> <h3>每制作完一部纪录片,我都会做笔记:还有哪些问题,以后如何做改进。</h3> <h3>除了拍摄外,还要熟悉后期的合成、特技、配音、配乐等,与所有人有良好的沟通。</h3> <h3>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h3> <h3>广播记者可以把稿件说成是“我的”,而电视编导却不能,只能把作品说成是“我们的”。这是两者的不同。</h3> <h3>电台记者的素养帮助我顺利进入电视编导的领域。很快我就乐在其中了。</h3> <p class="ql-block">我的纪录片偏爱关注时代变化中小人物的命运。</p> <h3>我在东方电视台任纪录片编导大概有10年的光景,完成的纪录片有一百部出头,其中有得全国优秀纪录片大奖的。</h3> <h3>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是十分快乐的事情,此生没白活!</h3> <h3>2000年东方电视台很动荡,我不得不放弃拍摄纪录片改行戏曲电视。我对戏曲一窍不通,但很快调整了心态,跟着转播车到剧场,向同伴学习录大戏。</h3> <h3>也参加录制大型戏曲晚会的工作。</h3> <h3>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三年,我培养了对戏曲的深深热爱。</h3> <h3>当上海在电视镜头中越变越美时,我不得不退休了。</h3> <h3>是上海市委宣传部的这位干部将我引领到另一个工作岗位。</h3> <h3>从2005年起,我与淮海中路1800号的这家单位结缘,每周去两天,又工作了10年。</h3> <h3>这是市委宣传部新成立的单位,任何新事物都有蓬勃的朝气。</h3> <h3>东方宣教有视频部,要定期出产录像制品,我任视频部的编审。</h3> <h3>视频部的年轻人大多是我招聘而来的,其中上海应届大学生居多。</h3> <h3>我十分喜欢这个年轻的集体,我与年轻人没有代沟。他们向我学习电视制作经验,我向他们学习现代理念和技术。</h3> <h3>职业生涯总有结束的一天,回顾过往,9年的广播记者,20年的电视编导,真是长长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我知足了!</h3> <h3>感谢时代让自己有了选择的机会,也感谢一路出现的贵人。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选择我喜欢的、具有挑战性的职业!</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