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日之昨日,黄昏时分的昆明创库,灯光迷离,人影阑珊。在茶坊“红香蕉”泡一壶菊花茶,慢慢品饮的就是都市里难得的宁静。</p><p class="ql-block"> 抬起头,发现幽静的院落里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位中等身材、风度翩翩的先生好不面熟。“余秋雨!”是的,是他。在《文化苦旅》的扉页上见过,在电视节目里见过。只是此时分外真切因而特别生动和鲜灵。他甚至显得比在电视节目里更年轻。陪同他的是他的博士生、戏剧评论家、学者吴卫民及其夫人,还有画家苏新宏。</p><p class="ql-block"> 除了秋雨先生未曾谋面,其余俱是朋友和熟人。而秋雨先生又是我心仪已久的师长。人生又邂逅了一个美好的黄昏,令人好不愉快。</p><p class="ql-block"> 寒暄之后,我也一起陪着秋雨老师在创库走走。</p><p class="ql-block"> 这里是昆明的一块自由生长的文化芳草地。卫民带秋雨先生到这儿看看,可谓用心独具。</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们陪同秋雨老师观看民间艺术家们的雕塑、绘画时,有一对年轻恋人走过来邀请秋雨先生合张影。事情总是这样的,不论秋雨老师出现在哪里,那里总会有喜欢他的作品的读者追随。对于一位作家来说,这是幸事还是不幸?这很难说得清楚。卫民说,秋雨先生这次到云南,非常不愿意抛头露面,特别不愿意惊动媒体。但秋雨老师对我的友善是非常明显的。因为他知道我虽在报社工作然而也搞文学、写散文。</p><p class="ql-block"> 随后,我们一行来到画家段玉海的工作室。这里已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琳琅满目。段玉海近来专门仿绘世界名画。他幽默地为自己的画作取了一个总标题:“大赝品”。秋雨先生对这三个字非常感兴趣。他谈起了此次云南之行的感受。他说到了在普者黑看到的一次小型民族歌舞表演。他说,这些表演者不论是年老的或是中年的,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是在表演而动了真情。他们当中也许有恋人。这从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和举止里能够看出来。这样的歌舞非常民间,非常本真。不是赝品。他说,在全国,风光美丽的地方不少。但像普者黑这样,把小村落的生活形态保持得那么好的地方真还不多。谈到“花脸节”,他说,每个人都要被抹一把,把脸抹花了,抹黑了,一种友爱之情也就传达了。这种淳朴的风俗让他惊叹。他希望普者黑的建筑保持乡土的风格,不要使用马赛克,还是要保留泥巴墙。千万不要搞什么欧式建筑,那也是大赝品。谈到这里,他说,现在丑陋的建筑真不少。比如在靠近他家乡余姚的一些地方,在屋顶上都要建一个“艾菲尔铁塔”似的东西,表示华贵,是钢筋水泥的,很莫名其妙。现在有一种破坏美的力量很难遏制。只有靠提高全民文化素质逐步对之进行消解。</p><p class="ql-block"> 我对秋雨老师说自己比较喜欢他的散文《乡关何处》。这篇散文表达了一种对精神故园的普遍思念。秋雨老师说,如今他的家乡余姚在物质上已经很富了,但乡关何处?乡关何处?他沉吟着,言语间流露出一种惆怅。</p><p class="ql-block"> “人间各有各的美丽,但损害美丽的错误往往是一样的。”这是秋雨老师在这个黄昏说出的最经典的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秋雨老师谈兴正浓,卫民先生轻轻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他才优雅地起身,与我们道别。</p><p class="ql-block"> 一段美丽而有收益的时光就这样悄悄流逝了,在创库。</p><p class="ql-block"> 昨天的昨天,是2003年7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