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2022.6.18）

小星星

　　18日晨，从布尔津出发，驱车前往中国最西北的禾木村。布尔津县距禾木村170公里左右，从县城出发，上331国道不久，右转高开伴行的额尔济斯河，转行232省道、852县道。

汽车行驶在阿勒泰山腹地，盘山道路，九转十八弯，柏油路面平整舒坦，沿途风景美到极致。山上长满青草和雪杉，绿色的草与墨绿色的树在山坡上交织着图案；草原像一张绿色毡毯，上面点缀着红、白、蓝、黄、金色小花；牛群马群在蓝天白云下悠悠地吃草，雄鹰盘旋在空中寻觅猎物，牧人懒懒的骑在马上慢慢踱步。车在路上走，人在画中游，感觉3个多小时路程非常短暂，12点抵达禾木景区大门。

禾木，我们来了！

　　“禾木”泛指位于布尔津县喀纳斯河与禾木河交汇区的山间断陷盆地中的禾木草原；实指是阿勒泰地区布尔津县喀纳斯禾木乡禾木村。禾木风景区就在此地，现在喀纳斯区域的喀纳斯村、禾木村、白哈巴村（行政区划属哈巴河县铁热克提乡）已统筹于喀纳斯景区。真正的“最西北”是白哈巴村，被称为西北第一村和西北第一哨。

禾木乡是大草原的最高行政机构，是中国西部最北端的乡，也是“最西北”。

　　进入景区乘循环区间车，到“卫生院站”下，入住两月前预定的民宿。前面游客刚走，房间卫生还未打扫，老板让我们将行李放在房间先去吃饭。司机说，这里的规矩是：住谁家，就在谁家的饭店吃饭，否则民宿不包早餐。我们也不想太麻烦，越过马路、西行百多米，到饭店用中餐。在哪吃都是吃，反正都得出钱，这里物价确实比较高。

　　其实大家都是“饕餮之徒”，不是肚子饿，而是面对美景一顿狂拍。民族小木屋散落在马路两旁，一根根原木砌的墙、一块块木板搭成屋顶、用木板铺成栈道，横着的几根木头栅栏围成小院，院内绿草丛生，零零散散栽种一些小花，透出牧民生活的随性和自在。我是第一次到禾木，被这里景色深深震撼。

　　禾木村不大，村中主干道长约两三公里，柏油路面，有区间车环行。朴素的小木屋或靠道路依次排列，或随地形随势散建。目前，随着旅游兴旺，这些小木屋已成为民宿、酒店、饭店、酒吧、商店等旅游设施。

这里民风纯朴，行李放在房中不用锁门，民俗的大门就是两扇活动的小栅栏，没有关上过。老板嘱咐，晚上房门一定要锁好，禾木有野兽出没。

　　好不容易将四处拍照的团友们聚齐餐馆，在小院树荫下围桌而坐。大家脸上的表情充满兴奋与开心。谁也不关心中餐吃什么，草草用完中餐，回到房间午休，避过下午烈日，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这里空气香甜，一觉睡了3个小时，醒来已近下午6点。

　　禾木河在村庄旁由东北流向西南，浅绿色的河水清澈见底。河上有两座桥，一座木挢一座铁索桥，横跨禾木河之上。人们描述禾木村的景色：空谷幽静，绿色如茵，白云飘飘，牛马成群，小桥流水，炊烟袅袅，原木筑成木屋四处散落，四季变幻不同的美丽景色。禾木村素有“中国第一村”的美称。

　　河南桥头有一小片薰衣草，成为游客拍摄热点，几乎没有一个女性能抵挡这种紫色的诱惑，更何况现在正是薰衣草施展魅力的最佳时节。

　　桥上也是摄影留念必到之处。禾木桥建在村边河水最窄处，桥南在村头，桥北连接徒步道终点和登观景台的栈道。

　　禾木木桥是禾木的标志性建筑，是一座有故事的桥，据说一百多年前，禾木来了一群白人，后来才知道是白俄罗斯贵族，俄国十月革命后，这些人无法在本国生存，流浪到禾木。当地猎人为了获取粮食和布匹，冬季狩猎，夏季为白俄打工，慢慢就在此定居。禾木桥是白俄修建的，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因老桥破旧不堪，重新修建。桥的两端都建有拱门，原先拱门上还有门扇，据说是起防御作用。

　　河北边有一片桦树林，亦是网红打卡地。一棵桦树几乎齐根折断，可它还顽强地活着。禾木村太美了，任何地方皆为佳景。

　　禾木紫外线强，阳光直射皮肤有火辣辣的感觉。但走进树荫之下，便觉得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白桦林生长在河边洼地，一汪汪小水洼散布林中，地面到处是大大小小鹅卵石，倾倒的树干躺在地上，林荫下长着茵茵绿苔。现在这个季节，白桦树树叶翠绿欲滴，据说到秋季，白桦林由绿转黄、由黄转红，如同一团火焰，把禾木村照得更漂亮。可惜这次看不到，只能在旅游摄影作品中去欣赏。

　　隔河观望禾木村，又是一番景象。蓝绿色的河水、白色卵石硬化的堤岸、蓝蓝的天空、悠悠白云，衬托着尖顶木屋，好像进入童话世界。

　　在桥北头，每人喝了一大杯当地加蜂蜜的酸奶，香甜可口，生津止渴，神清气爽。

开始攀登山坡上的观景台。据说观景台只有88级台阶，看了一下，估计不止这个数。

　　观景台是俯瞰禾木村全景最佳位置，不少摄影佳作都在这里诞生。刚刚爬上第一台阶，我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哪止88个台阶？禾木海拔并不高，1124米——2300米，禾木村的海拔只有1300米。

　　在这里向下看禾木村，小河在欢腾流淌，雄鹰在天空翱翔。

　　稍微喘口气，登上第二台阶，俯瞰全村角度更好。

　　用时20分钟，终于登上观景台，全景观看禾木村。登高望远，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能见度极好，禾木全景一览无余。

　　禾木村座落于南北两座山之间、畔着禾木河的狭长盆地之上。村庄两边的山不太高，山上生长大片树林，村子躺在绿色怀抱中，犹如一幅油画。

　　这里是哈萨克人和图瓦人共同居住的地方，是仅存图瓦人集中生活居住的3个村落（禾木村、喀纳斯村和白哈巴村）中最远和最大的村庄，总面积3040平方公里。

　　观景台是山坡上一块长约300米、宽约50米的平地，地上长满青草，牧人在这里放牧马群。平地靠山一侧修建一线木屋，有茶吧、商店、摄影馆等，归村委会统一经营，外侧便是游人观景最佳位置，这里是游客必到的打卡地。

　　当地居民不仅放牧，经营民宿酒店商店茶吧，还租借马匹、服装，供游客拍照，赚些“碎银”。

　　在禾木可以看到马群、牛群，却几乎没见到羊群，牧民说这里每年只有5个月的放牧期，剩下7个月牛马均为舍饲。因此，每年7月8月，牧民开始挥动扇镰打草两个月，将打的草堆成一个个“沃陶”（蒙古语：草堆），一个沃陶大约堆30立方草，约重两吨，最多的人家有三四十个沃陶。冬季全靠沃陶草料饲养马牛，羊的刨食能力差，所以禾木几乎没人牧羊。

　　原想登上观景台拍摄禾木村傍晚炊烟袅袅的风景，可是我们来的季节不对，太阳在慢慢下山，村庄上却没有出现那种氤氲缭绕、薄雾轻盈的场景，只有秋季才可能出现那种难得美景。还设想拍日落，现在是晚上七点，十一点日落，还要等四个小时。两种设想都因没考虑仔细而无法实现，细节决定成败。

　　同伴们给我戴上草帽、系上红围巾，我摆了一个迈克.杰克逊的动作，“胖杰克逊”引来大家开怀大笑。

　　观景台已没有几个游人，我们边喝着果汁，边欣赏美景，坐在阳棚下发呆。太阳渐渐西沉，我们亦步亦趋下山。村子的最西端完全被森林包围，回望山头步行小道，还有几位游客骑着马去往西边山后的喀纳斯村。

　　回到村子，有人在喂鹰，将食物抛向空中，鹰便在空中准确地叼住食物，有的鹰不惧人，鹰从空中俯冲而下，直接从人手上叼走食物。原以为都是鹰，仔细观看后，发现大多数是乌鸦。这里的乌鸦体形硕大，与鹰等齐，不认真看区别不了。

　　用完晚餐已近十点，村中的酒吧歌厅开始营业，震耳的乐声打破宁静夜空，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大声喧哗，似乎与禾木原始安宁的气氛格格不入，真是暴殄天物，于是各自回房休息。房间内用电热水器，一个人洗完澡，另一个人要等40分钟才有热水。妻在洗澡，我便出门蹓跶，想拍摄伸手可摘的星星。事与愿违，满天乌云，豆大的雨滴开始砸向地面，我赶忙跑回房间，洗洗睡觉。

早起已是七点，太阳刚刚升起。

　　我以为起床晚了，走出房间，外面一片宁静，没有人声，没有鸡鸣，没有骏马嘶鸣声，也没有牛群的哞哞叫声，时光仿佛已经停顿。

　　香甜空气直撞心肺，走出民宿大门，小沟中的水缓缓流淌，公交车站空无一人，地板上还有一滩滩昨夜的雨水。晨光柔柔地洒落在站台顶棚上，诏示白天的到来，地面却还在夜晚，没有一丝阳光。

　　一个人坐在站台长条木凳上，静静地看着被太阳照亮的小木屋。小木屋由几十公分直径的圆木一根一根垒成墙壁，每根松木之间缝隙填满“努克”草，这种草吸水后膨胀将缝隙填得密不透风，木板呈人字形搭成尖尖的屋顶，尖顶其实只是一个遮阳挡雨板，真正的屋顶也是由一根根原木平铺而成，在尖顶与平顶间形成一个三角形储物空间，小木屋只有一个方形小窗用于通风采光。这里建房用的都是不易腐坏的松木，建房不砍活树，建造这种尖顶木屋，是跟白俄学的，住在小木屋内保暖防潮、冬暖夏凉。听人说：在禾木，小木屋的房门都是朝东开，但我看到很多房子朝向随意，房门自然也没有朝东。

　　太阳逐渐升高，站台的雨棚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开”字形的院门上，两只乌鸦在晨光中嬉戏。木屋、草原、鲜花、树林、流水、乌鸦，如童话世界再现，容易让人想到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还有令人厌恶的格格乌。

　　草原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是鱼鳞云中射出朝霞，一会儿便是乌云蔽日阴沉下来，霎那间凉风习习。难怪对面赛白克特山上的山沟中还有两条积雪未化。我心里在嘀咕，早上还去不去观景台，明知这个季节看不到炊烟袅袅、云雾缭绕的禾木美景，却心有不甘，盼着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风推走乌云，又是蓝天白云，给我带来希望，看到一瞬间就可以变化的天气，我开始犹豫了。撩望观景台，大约只有俩叁个游人在上面。即便登上观景台也看不到那种玉带般薄雾笼罩禾木村的景色，万一下雨还有可能耽误去喀纳斯村的时间，最后下决心，不再登观景台。

　　沿着村中主干路走向禾木桥，村庄中十分安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早起的人。再看观景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啦。

　　早上八点多了，一些饭店开始做早餐。早餐品种较简单，油条油饼油塔子馕饼面条和粥，还有酸奶马奶。一根油条两块钱，一个煮鸡蛋三元钱。

　　锅中热汽弥漫在锅灶上，传统木屋与现代厨具形成明显对比。餐桌上空无一人，游人大概还在甜蜜的梦乡中。院门的木桩上摆着小小木雕，粗朴可爱，仿佛在欢迎客人的到来。

　　几辆购物车静静地停在广场旁，昨夜灯火通明的广场上更显得十分冷清。

　　这里是花的海洋，有草就有花。每家每户的园中都种了花，不论大路小路两旁都种花。走在花丛中，卧在花海里。偶尔可以看到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现在还不是采蜜季节，7月才是采蜜季节，禾木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采蜜。上世纪五十年代，白俄全部离开禾木，但留下了“高加索黑蜂”和养蜂技术。当每年7月山花烂漫、百花盛开之时，蜜蜂飞舞在这些没有化肥没有农药的花丛中采蜜，这种蜂蜜品质高端，口味纯正，营养丰富，没有污染，对人体十分有益。因采集时间有限，产量不高，价格非常昂贵。

　　禾木河边，人们搭建一排排圈舍，马匹和牛可以在圈舍内渡过严冬。牧舍打扫得很干净，平常牛马都圈在舍外的木栅栏里，圈舍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所以在村子里面没有牲畜粪便的臭味，平常村里也难得见到牛群马匹。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在水草肥美之地，没有蚊虫叮咬。

　　禾木河来自额尔齐斯河，河水是雪山融雪化成的雪水，冰凉清澈。河水不太深，最深处约2米，在转弯狭窄处河水湍急，冲击着水底卵石，激起层层浪花。

最近开发了禾木河漂流，全长9公里，禾木河上游多峡谷地带，集“奇、峻、清、幽”为一体，河道全程为自然冲刷，弯多水急，落差较大，浪花可高达1.5至2米，人们在水上穿过一个个森林峡谷，领略迷人风光，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在禾木河距禾木桥下游不远处，有一座形似毡房的山叫“美丽山”，在美丽山看禾木，也是最佳取景处。

　　禾木是多层次的，由低到高：河水、草原、花海、木屋、森林、青山、雄鹰、蓝天白云。

禾木是多色彩的，由春夏到秋冬：浅绿、翠绿、金黄、银白。

禾木的秋色最为绚丽，白桦林一片金黄色，在夕阳下放射出金色光芒，炊烟袅袅缭绕在小木屋的尖顶，小河依畔村旁流淌，白色水气形成纱般朦胧的长带轻轻覆盖小村之上，穿行森林之中，盘绕在金黄的树尖。宛如一幅油画，整个喀纳斯景区，以禾木的秋天最美。

禾木的冬天又是一番景色，2米深的皑皑白雪覆盖村庄，银装素裹。小木屋的门被白雪堵住，屋的尖顶在白雪上呈现出一个三角，人们骑着马，驾着驯鹿拉着的雪橇，奔走在雪地上，溅起纷纷雪花，在雪地上画出优美线条。远处的山和树林也全部被白雪覆盖，一片银色世界。

　　在禾木，一天之中变化最多的是云朵。一会儿白云飘飘，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层层叠叠，一风儿棉花朵朵，晨曦中霞光万道，夕阳余晖下金光片片。从头天中午到禾木到第二天上午离开禾木，晚上和早上遇到两次雨，雨水过后又是艳阳，蓝天白云，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有人形容：流云闲情。在这里什么都不想，放空身心，如天上流云被风散尽。

　　禾木自然景观之美，有人说：诗和远方，这不过是嚼古人的剩饭；有人说：禾木是“上帝的后花园”，似乎太“洋气”；如果陶渊明到过禾木，不但会有农耕版“桃花源记”，还会有游牧版“桃花源记”。在中国人看来，禾木是北疆的“世外桃源”。其实，这只不过是理想生活，一种对生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