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那条河

刘唱

　　我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我的老家在铁岭县东部的一个山村，我家门前有条河叫凡河。

凡河发源于白旗寨乡，流经鸡冠山乡，大甸子镇，催镇卜乡，铁岭市种畜场，在凡河镇的药王庙村北侧流入辽河，全长100多公里。凡河上游在20世纪60年代建设了中型水库——榛子岭水库

　　八十年代初老家农村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凡河是我们的母亲河，见证了我们的成长，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记得每年的夏季，酷暑，清凉是小河带给儿时伙伴们的欢乐源泉。那时河里的水特别清凉干净，河两岸柳树成荫，树下是小草和花朵。成群结队的鸭子，鹅在河里浮水嬉戏，洁白的羽毛被河水冲洗的光亮剔透。身影清晰的倒映在水中，就像诗中写的＂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们女孩子在河边洗衣服，玩耍，打闹。衣服洗完晾在河边的草棵上，我们就开始采水芹菜，那时河两岸的草丛中水芹菜非常多，高的矮的一排排就像人工种植的一样，鲜嫩翠绿，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采了满满一筐。在草丛中还能清楚的看到成群的小白鱼和小蝌蚪。我们上去刚要一抓，它们便迅速的游走了。大人们把刚刚从地里起出来的地瓜，倒在河边水浅的地方，四周用石头把地瓜围住。接着去干别的活了，等再回来取地瓜的时候，地瓜已经被河水冲洗的干干净净，装上车拉回去磨成粉面子。

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男孩子偷偷的会着小伙伴们，脱的光溜溜的跳进河里，享受齐腰的河水，冲刷夏日的燥热，他们把头深深的侵在水里憋气，看谁坚持的时间长。没有奖品的比赛，更让伙伴们乐此不疲，为的是平常吹嘘的资本。这种戏水，虽没有让一个伙伴们学会游泳，但也锻炼了肺活量。更重要的是小河带给我们足够的欢乐，但这种欢乐却总是和大人们的责骂，担心交织在一起的，每次午间的戏水，都要换来一顿父母的厉声呵斥。还有个别伙伴如果运气不好，刚好碰到父母心情烦躁的时候，还要挨一顿打。

我们女孩子都是在晚上和大人们出去洗澡。男人们在上游洗，女人们在下游洗，多年来在村里已经形成了规矩。夏日的傍晚，河边稻田里的青蛙呱呱叫个不停，声音清脆悦耳，蝴蝶蜻蜓满天飞舞。经过白天暴晒一天的河水，到了晚上见凉了一点，但还保持足够的温度，不凉不热很舒服。我们坐在河里，大家互相搓后背，小河就是一个天然的浴池。快要洗完的时候，打上香皂冲一遍再上岸，在回家的路上一阵微风吹来，从身边走过就能闻到身上散发出的香皂味。

那时没有手机照相，个人家也没有相机，有时村里会来照相的人。一看见照相的来了，我们女孩子都很高兴，穿上漂亮的衣服，把照相的人领到河边取景。先是个人照，摆各种姿势，最后大家再来一张合影。蓝天白云，河流花草树木，青春少女。画面真是太美了，大家别提有多开心了。

小河给我们带来了欢乐，但偶尔也会有恐惧，每到夏季三伏天下大暴雨的时候，山洪倾泻，夹杂着黄泥枯枝等，滚滚逐流顷刻间将河水涨满，一直涨满两边的稻田，冲垮出行的木桥。偶尔看见洪水中有溺死的小动物时，害怕就更不用说了，我们都盼望这该死的洪水早点退去，如果一连几天不下雨，洪水就会慢慢的退去，河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我们又可以去河边玩了。

八十年代的冬天很冷，河水已冻了厚厚的冰。由于河水清澈，结成的冰好像似玻璃，能清楚的看到里边的石头，青荇。我不敢在冰上走，总感觉要掉河里，刚开始几个大孩子领着我走，慢慢的我自己才敢走。那时学生学习任务不像现在孩子这么重，放学写完作业我们就去小河玩冰车，打滑溜，男孩子耍冰嘎，有时冰车没滑好，一下载倒在冰面上，头被贯的＂嗡＂一声，在冰上躺一会儿，起来拍打拍打继续玩。

老家的小河不但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还是大孩子谈恋爱的地方。村里的青年男女，谁要是处对象了，都到河边去约会。我们小孩子晚上去河边看见有情侣在那，有调皮的男孩子就故意大声喊＂搞对象了＂他们看见有小孩来了，就往河边的上游走，离我们远一点，谁也不影响谁。在那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情侣是靠心灵默契相约在河边，凡河是恋爱场所，是爱的纽带，潺潺的河水在诉说他们的爱情故事。

进入九十年代末期，环境污染严重，每次回到老家我都去河边看看。我们的母亲河已干枯，河水很浅很脏，没人去河边玩了。河两岸的柳树早已不见，再也看不见河里游的小鱼，再也听不见青蛙的叫声和潺潺的流水声。还有的只是一条窄窄的小水沟，还静静地躺在两岸杂草丛生的河床之上，自己回忆过往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