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训队的那些事

熟地当归

　　一九八二年二月，我参加了原广西军区独立师后勤部举办的第四届卫生员集训队学习。在那为期十个月的集训中，卫训队给我提供了宝贵的学习机会，给我留下战友情怀，也刻下了一些难以磨灭的印记。

广西独立师是七九年对越还击战后刚成立的广西防线机动作战部队，师属卫训队是为全师（含军区炮团）培养战伤初级救护人才（基层卫生员）为目的，为我军当时在对越作战中输送了一批合格的战场救护力量，为当时的靠茅山战斗提供了有力的后勤保障。

卫训队设在师医院附近，在左江岸边。当时生活条件很差，住的是石棉瓦房，墙壁是以竹木为架用稻草泥巴糊起来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石棉瓦里还会继续流出很多水来。没有水泥地板，没有电风扇，一百零二位学员就挤在一间简易教室里。当时大家都很珍惜学习时机，不管是节假日还是早晚课余时间，基本上都是抱着《卫生员教材》不放，把那挂在教室角落里的人体骨骼标本摸得光滑。

　　而今四十年时光已过去，有些趣事也一直忘记不了。记得是在学习肌肉注射的时候，我与廖万支同学为一组，当时他说让我先当他的病人，我就侧身躺在床上，他在老师的指导下，用2毫升的玻璃注射器抽取了1毫升的维生素B12注射液，在我的臀部行肌肉注射，我也给予配合，让他完成了整套连贯动作，老师表扬了他。之后我俩互换角色，轮到我拿注射器了，可那维生素B12注射液用完了，取而代之的是注射用水，我也按照步骤操作，当我把针尖刚扎进他的注射部位，刚刚推进了少量药水，他却大呼疼痛自己把针头拔了出来，老师批评我说操作不认真，我们都不知道注射用水会比B12痛了那么多。

　　集训期间，我们也自己开荒种菜。有一次搞生产劳动，吴队长把任务平分给全队十一个班，当时我五班经过积极地苦干，最早把任务完成了，队长要我们去支援其他比较落后的班，我班却没有执行，继续休息，因为任务是平分的，队长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批评我们，当劳动结束队长做总结时却使出了最狠的一招，把全队其他的十个班表扬了个透，“三班十班完成得很好，九班一班不错，二班四班也可以，七班十一班也值得表扬，八班六班也不赖”。天啊！唯有我五班比挨骂还难受。

在我们集训队附近（师医院的旁边）有一个溶洞，据说洞里面有很多洞外面没有的钟乳石，当集训学习快要结束时，我们几位潮汕籍的同学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凭着好奇，在没有“导游”的情况下，就每人拿上一支手电筒，从西边的洞口进入“游览”。进入洞内一种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溶洞里的那些石笋和钟乳石千姿百态，又奇妙无比。许多希奇古怪的钟乳石令你大开眼界流连忘返。唐代诗人杜甫曾写有一首《石笋行》：“神斧天工筑溶洞，钟乳倒立练神功。石笋石柱齐捧场，千滴万滴送清凉。”就是对此洞的最好描写。

　　此洞是没有开发的景点，我们一行人一边观赏一边深入摸索前进，洞内有积水有淤泥，有的地方仅够一人通过，我们也不知道此洞到底有多长，只听说在东边有出口，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探险”终于见到洞口的亮光，那知洞口是开在江边的悬崖峭壁，只好冒险从这里爬了出来。爬出洞口大家都成了泥人，回到卫训队被李指导员发现了，被狠狠地训了一顿：没有组织纪律，没有安全保障，擅自行动进入未知危险区域。当回想此事也真的让人害怕。在人生的岁月里，在斗转星移的时光中，几十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唯有那曾经的青春，曾经的军营，曾经的战场，曾经的血与火，将永贮脑海。昨天的趣事与故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被不停地搬弄唠叨，也许是对青春的留恋，也许真的是人老了。

2023年1月25日发表于《南粤作家》，后被收录进《岁月的回响》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