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兵车西行</b></p><p class="ql-block"> ——黄永毅</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班来自西安的学生兵。听着炮声,迎着枪声,他们穿上了绿军装,踏上了西去的列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62年,对于共和国来说,是个不平常的年份。三年“自然灾害”的饥荒还未远去;“老大哥”背信弃义的创伤尚未愈合。内有灾,外有患,且战争阴云密布:东南沿海,炮声隆隆,蒋××意欲反攻大陆;喀喇昆仑,枪声频频,尼赫鲁(时为印度总理)妄图蚕食我国领土。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作为中华热血男儿,安能坐视!于是,一群年轻人一腔热血在燃烧,决心投笔从戎报祖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六月,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如期在西安城乡展开。只是,这年征兵的时间似乎要比往年来得早些,范围也更扩大些,大专、院校也属于征招的范围。在往年,这是破例的。征兵的条件也放宽了稍许,这似乎预示着兵员的紧缺和战事的紧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时,西安城区的大、中、专校园,喧嚣代替了宁静。一群激情燃烧的莘莘学子,无心恋书,梦寐以求的是“穿上绿军装,挎上冲锋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7月6日,是个新兵集结的日子。位于小寨中心的省建校(今为西安建筑科技大学)门前,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有敲锣打鼓的,拉缙牵马的;有披红戴花的,载歌载舞的。还有依依惜别前来看望、送别的。既喜气洋洋,也热泪盈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集中的头一天,先完成军、地两方的手续交接。新兵被集中在大操场,呼叫点名。答到者,站到另一边。这一站,便完成了一个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蜕变。接着,是发军装,尽管是一身没缀领章、帽徽的“黄衣服”,仍然觉得挺神气,俨然是个兵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三天,新兵集合在大礼堂上课。在台上演讲的,是一位缀着四颗星的大尉营长,他应该是这拨兵的头儿,大家叫他“吴营长”。高高的个头,洪亮的嗓门,器宇轩昂,也洋洋洒洒。听惯了学校老师文绉绉的讲课,当兵人的话语,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博得阵阵掌声也很自然。吴营长讲话的第一句,就亮出了底牌:“哪里去?新疆去!”这样,“新疆是个好地方”便成为他的主旨演讲。至于他列举的新疆到底有多好,都已记不清楚了,只有两句话是清清楚楚地言犹在耳。他举例说,有人说新疆冷,冷到尿尿必须带个小棍,边尿边敲打,不然就会冻成冰棍(笑声哄起)。还有的说,摒鼻涕一不小心,就会连鼻疙瘩也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块扔掉了!他幽默地摸摸鼻子,接着说:“我在新疆十多年了,我的鼻疙瘩也没被扔掉啊。”幽默且生动。人,有时就这样,喜欢一个人,就会跟着他走。吴营长大概就属于这种人。他的人格魅力,说到底,就是军人魅力,征服了这帮青年学子。只不过,后来一个经过证实的消息,是被吴营长有意或无意地打了“埋伏”。那就是,这是一拨准备打仗的队伍。而且,就在他们正在应征报名的当儿,这支部队的一部分已经开赴到喀喇昆仑前沿阵地(部队叫“上山”),正在进行战前的适应性训炼。这当然属于“军事秘密”,被吴营长打“埋伏”,也在情理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拨紧急应征兵员,消息千真万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省建校集中的三天,也大体理清了这拨兵的来龙去脉。是一拨学生兵,这不假。但也有工矿企业和郊区的农村青年,只是成分占少。学校的,大都来自碑林、雁塔和灞桥区的大、中、专院校。具体点,有市20中、24中、26中、54中、55中的初、高中在校生。有西安市师范学校、西安师范专科学校以及西安政法学院、西安冶金学院、西安铁道学院等几所大、专院校的学生。也有文艺团体的,如省戏曲研究院、西安话剧院、西安音乐学院、陕西省乐团的演职人员。成分多元、门类齐全,各类人才齐备。其中,青年学生的数量,自然占到多数。这是一批知识文化层次较高、充满青春活力的新鲜血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7月10日,对这些新兵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天的兴奋,是从早晨开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背包。在排长手把手的指导下,被子第一次被捆成了两竖三横,还要背在背上试试,蹦蹦跳一下。吃完中饭,以四路纵队汇人街心干道,高喊着“一二一”的步伐,向着西安火车西站进发。这个时候,西安的小寨一带,以及沿途的南门、钟楼、西大街、莲湖路一带,已经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向解放军学习”!“向解放军致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由青年学生一下子变成解放军,还受到万千人的欢呼拥戴,涌上心头的,自然是难言的喜悦。当欢呼、送行的人群渐行渐远,唯有一帮年轻的女学生不依不饶地尾随在队伍的两侧,并不时地递吃送喝。谁都明白,这是西安20中的一帮女学生在上映“十八里相送”。10里长街紧相随,20中的女学生让汗流浃背的新兵们好一个羡慕妒忌恨。20中,也称“西安高级中学”。“西高”,这是一个响亮的名字。她是西安市上百所中学校的佼佼者,引领着西安的中学教育。从这个学校走出的学子,也大都品学皆优,自然,报名应征也绝不含糊。据王新华提供的名单显示,这年20中应征人伍的学生共有53名。其中应届毕业生(高62级)29名,高63级21名,高64级2</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名。另有马凤岐等,也成为团、营业余文艺活动的骨干,一直活跃在基层连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踏上从军之路的第一天,喜悦和兴奋就刺激着这帮新兵们的神经。从没经历过这样人海如潮的欢呼,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夹道欢送,从没听到过震耳欲聋的“学习!”、“致敬!”,这天,全都迎头相撞了。当走进西安火车西站候车大厅时,他们依然沉浸在难以抑制的激动之中。燃烧的激情比酷热的天气还要炎热,只知道一股劲儿地饮水。一桶又一桶的茶水见了底儿,还口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直到下午四点多,说准确点儿,是4时27分,隆隆的火车才开始启动。他们被告知,前方到站的宝鸡,还要上一拨新兵。至此,这支部队招收的西(安)宝(鸡)两地的新兵,总数当在千人以上。不过,它的具体数字,一直没有被弄清到个位。大略地说法是,西安和宝鸡各半。区别在于宝鸡以陈仓区(原为宝鸡县)的农村青年居多,加上宝鸡市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趟闷罐子专列。尽管在上车前,已经进行过清扫,但车厢的旮旮旯旯儿仍残留着不少马粪蛋蛋,一股子骚臭味呛鼻。肯定是刚装运过牲畜的那种。车厢是够宽敞的,铺上麦秸草,拉开被子,或躺或坐,胜过卧铺。但是,无法供水,没有厕所,排泄、喝水都成问题。小便虽可把车门拉道缝儿,摇摇曳曳地任凭飘摇。大便就只能干憋着,等着列车停靠。也有憋不住或闹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子的,就只能有什么条件打什么仗,车厢门拉开道缝儿,屁股撅出车门以外,左右还得各有一人拉着手“保驾”。火车摇摇晃晃,排泄自然不能顺畅。往往一人拉屎,全车观光,构成一道不雅的风景。也不时有军帽被风刮跑的,虽然排长一再叮咛,不许把头伸出车厢以外,仍有人引颈望。究其原因?答曰:尿尿。其实,小便是用不着把头伸出车厢以外的。哈哈!新兵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窝蜂”。“一窝蜂”地上厕所、“一窝蜂”地吃饭、“一窝蜂”地灌水,什么都怕落下了。就连车到哈密站,看新疆“羊缸子”(维吾尔族妇女),也是“一窝蜂”。顿顿吃饭简直就是一阵猛挤又猛冲。刚撂下“瓜菜代”的饭碗,吃起大锅饭来,前呼后拥,不亦乐乎,有的甚至连帽子都挤进了锅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还记得,火车一路西行穿越河西走廊时,只见满目疮痍,一片荒凉。戈壁连着戈壁,荒漠接着荒漠,望不到头,看不尽边。这些从未离开过家门的青年学生,一腔热血在降温,思家的念头在升腾。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口中默念着“向西”!“向西”!“西”在哪里?“西”有多远?有的用火柴棒或棉线头测量着地图,计算着走了多少,还有多少?原本一片欢腾的车厢,渐渐趋于静寂。由学生变为军人,不单是换了一身军装,还必须进行一番脱胎换骨的磨练,这个过程绝不会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趟名为军列的车,实际是一列加挂的慢车。大站大停,小站小停,无站也停,处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避让,使得本就难耐的心绪更加无奈。车过玉门关时,不少人脑海里泛出“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诗句。有人还借“出了玉门关,眼泪擦不干。向前看,鬼门关,向后看,戈壁滩”的伤感,述说着一个远古的传说。古时出关,路人都要拣一粒石子,丢落在关前,然后才义无反顾地前行。意即:把魂留在关内。这样,玉门关前便有了一堆又一堆的“留魂堆”,有人竟忍不住地扒住车门一看究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再远的路,总有到头的时候。车过哈密,大家的心绪慢慢“阴转晴”,车厢的气氛也活跃了许多。有人开着玩笑,有人说着笑话,也有人说起了快板或相声。《我是一个兵》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也从这个车厢飘进那个车厢。歌声、笑声总是和年轻人脸熟,并不断弥散开来。况且,又是一群生机勃勃的年轻人。当列车停靠在一个叫盐湖的小站时,被告知:火车到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盐湖站,一个铁路末端的小站,距边城乌鲁木齐还有70公里。不通市区,据说是为了阻止盲流涌人。在那个年代,有大量的内地人员向新疆流动,被称之为“盲流”。在盐湖车站,他们受到了新疆军区首长和机关的热烈欢迎。那个戴着眼镜的首长,被介绍说是军区司令部的任晨副参谋长。首长在大谈“新疆好”的同时,转身指向白雪皑皑的天山主峰说,那叫博格达峰,那烟雾缭绕的山巅,便是天池。也叫瑶池。传说是王母娘娘洗澡的地方。头一次和天山近距离相望,便被蒙上了一层神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的面纱,谁都期盼着早日揭去这层面纱,近距离地观赏瑶池仙境。在盐湖车站休整的3天里,记忆清晰的,是贴身领教了什么是新疆特色的“地窝子”。那些隐蔽在地表以下鳞次栉比的屋舍,屋顶只留着一排排的天窗﹣用以通风和采光。这种半地下式建筑,的确是防沙、防风又保温。不过,他们居住的这种地窝子,太过简陋,据说是民政部门搭建的临时收容站。人在房顶走,沙往屋里流,日夜簌簌作响。早晨起床,不但被子被蒙上了一层沙,连头发、耳道、鼻孔也尽是抖落不净的沙尘。吃饭的碗底,也是一层细细的沉淀颗粒。有人戏谑说:一碗开水半碗沙,干满三年就回家。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在盐湖车站举办的欢迎新兵联欢会,那是一次学生兵风采的锋芒初露。尽管准备不足,临时拼凑,依然开得有声有色,精彩纷呈。这帮说话仍带着学生腔的新兵们,的确不可小嘘。表演节目,顺手拈来;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尽管还互不相识,叫不出名字,依然能打听出那个走一路说一路“单口相声”,使得车厢一片活跃的叫陈一青。那个举手投足都带着乐符感的是音乐学院来的叫喻继湘,他指挥起歌儿来,洒脱大气,风度翩翩。独唱的那叫冯金发,搞怪的是高汉汉,竟把个老太婆拿捏得精准到位,惹得捧腹阵阵。盖国恩、白兰忠的相声段子,也出口不凡,掌声连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盐湖休整了三天后,开始转乘汽车,向着南疆进发。被公开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阿克苏的地方。据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是块绿洲,还盛产大米。在浩瀚戈壁连天接的新疆,绿洲会使人眼前一亮,兴奋从而取代了疲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车出盐湖,向着偏南方向,一路疾驰。这里是吐鲁番火州的边沿地带,除了灼人的热浪,还有一道奇异的景观,那就是道路两旁的林木,无论是沙枣树、新疆杨、左公柳,粗的、细的,高的、矮的,全都是“一边倒”,呈鞠躬欢迎状。那是因为,这里是号称“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的驰名风口。栽种的林木都是在狂风摇曳中成长,从没有伸直过腰的时候。车过托克逊,汽车开始爬“干沟”。干沟,沟壑纵横,重峦叠嶂。上一道坡拐一道弯,再上再拐又再下,往复盘旋,如同钻进找不到出口的迷宫。汽车在漫天扬尘中鸣笛、加速,盘盘旋旋,逶迤前行。一个紧接着一个的“转弯”、“鸣笛”、“陡坡”的警示牌被抛在身后。百余公里的沟梁,一上又一下,少不了三四个小时。等到车厢的人跳将下来,个个灰头土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扑闪扑闪。这一段路,耗人费时,是名副其实的南疆第一窝囊路。当晚的宿营地,是一个叫焉耆的小县城,这是一个回民聚居区,曾为古西域的焉者国。唐僧师徒西天取经,一条开都河便是传说中的流沙河。这里水草茂密,蚊蝇横行,晚点名时,连长在队前讲话,战士自顾不暇地朝脸上拍打。不闻连长讲话声,只听噼噼啪啪“掮耳光”。还有更难言的,大、小解,须“速战速决”。不然,嗅觉极灵敏的蚊虫,一阵接一阵地扑咬过来,会让你的隐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部位瘙痒难耐。幸好只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不亮,汽车便隆隆驶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汽车穿过一片枯竭的河床,库尔勒在望时,一道天险自成的铁门石关突兀在面前。岩壁上,刀劈斧凿着“铁门关”3个苍劲黝黑的大字。它是焉耆通往塔里木盆地的咽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座重要驿站。长路漫漫,纵然石关如铁,也无暇眷顾。长长车队,轰轰隆隆,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穿越绕行。过了库尔勒,是一片茂密的胡杨林,胡杨庞大沧桑的身躯,形态各异的枝干,鬼斧神工的造型,令人震撼。据说,这是世界级的胡杨林。难怪后人用“老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来描述它顽强的生命力。胡杨林给新疆这片辽阔的土地打上了古老沧桑的印记,你越贴近她,越能感觉出它的壮观和美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八千里路云和月,17个日日夜夜。7月26日,当他们抵达阿克苏军营,受到老兵们的夹道欢迎时,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喜悦和激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支英雄的部队,这是一支功勋卓著的劲旅。王震将军的一首诗,道明了这支部队的前世今生:生在井冈山,长在南泥湾;转战千万里,屯垦在天山。陆军四师步兵第11团是它的番号,7972部队是代号,阿克苏人则亲切地称她为“防团”。习近平总书记表彰的深藏功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64载,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时代楷模”张富清原来所在的359旅718团,就是这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部队的前身。据史料记载,自1949年全军颁行新番号以来,70年番号未变的,她是独一无二。70年驻防不动的,也是她独一无二。她的功绩和地位,历史已经给出了定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如今,这支部队又迎来了一批有理想、有觉悟、有文化的学生兵,这在部队建设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这批学生兵,必定会为部队建设史谱写出绚丽的篇章。</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摘自《不朽的歌声》第三章</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各位战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有愿写诗、作文的,请抒发出对62老大哥们的祝贺和赞美!将制作成美篇,在全团战友群转发。</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