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自2020年可怕的新冠疫情以来,有关家乡的长短不一的回忆小文写过二十多篇,似乎有停不下来的感觉,因平时教学工作及家庭琐事缠身,临近暑假放假,有数篇小文很有写下的必要,只等待着时机的成熟,机缘的巧合。</p> <p class="ql-block"> 放假了,一个学期的工作和生活告一段落,心里轻松了许多,计划中回到家乡的时间不是很多,一回来,与好友相聚,便大胆告诉他们我的想法,想去看看栖云寺,得到好友的支持,便择日实现这一久盼的愿望。</p> <p class="ql-block"> 栖云寺是壶公山脉中的一个寺,于名闻遐迩的凌云寺毗邻,但知道它的人不太多。而栖云寺在我心目中,它是真正属于我家乡莆田市灵川镇硋灶村的寺,从地理空间和权属来说自古以来就是,从心灵记忆空间来说更是属于我们的。它于我的童年乃至成年有着许多的联系。</p> <p class="ql-block"> 在我小学阶段即1976年之前,当时的硋灶小学老师常组织高年级的小学生到农田去劳动,贯彻所谓“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精神,践行“德体美劳”全面发展教育方针。其中有件特别令小学生激动的事便是组织学生到栖云寺去采摘茶叶。学生应该是要4~5年级的,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每个同学背着小竹篓,可能也要带着午饭吧?然后清晨从学校出发,从侯厝顺着山路经过七弯八拐的艰难行走,大概在九点多到栖云寺,栖云寺前是条田间小路,进入寺门,印象中是十来个台阶,台阶上面,就是正殿,因为是文革期间,印象中应该是没有什么信仰之类的物件吧,该是个议事和加工茶叶的场所。我们很兴奋着,在老师的带领下,欢呼雀跃地来到了右侧的茶树林,印象里太概有三~四亩吧?采茶的师傅在给师生们讲解示范了采茶的动作要领之后,就让我们这群孩子们开始采摘了。我是属于动作要领理解慢半拍到一拍的人,眼看着同班同学们采的茶叶逐渐增多,而我不知道是要采嫩叶还是次嫩叶,老叶肯定是不能摘的,在茶蕊与嫩叶及次嫩叶之间徘徊着,我站在茶田埂上,一会儿朓望着远方,那是蓝天白云,一会儿俯瞰着山下,那是桂山村的山林,回望着背后的房屋,屋顶上的烟窗飘着袅袅炊烟,大概采摘了一两个小时,老师们便带着采摘厌倦了同学回到寺里,我也逃命似地交差了。大家把采摘的茶叶倒在大厅里,制茶师傅便开始挑捡出一些粗技杂叶,然后倒在一个大大的铁锅里烧炒,据说要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够制出茶叶来,而在加工的过程中,一阵阵清新好闻的茶叶味道飘溢出来,弥漫整个寺里。我们当时是11~12岁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这茶有什么益处,好玩罢了,看过了便拿着准备的午餐到旁边厢房里吃饭去了,因为人多,加上是中午,寺里的风互相贯穿着,不觉得炎热,反而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我们好奇于从山涧用竹管接过来的山泉水,清澈甘甜。在好奇于这些山涧水之外,我们也会走到寺附近的山林里遛达,我看看这棵树,摇摇那棵林,也有胆大的同学顺着崎岖小路向山上走去,发现了小山坡之后的另一个建筑,据知情人说,那就是后来名闻莆田乃至福建闽南及东南亚的凌云殿。太概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参观戏耍休息之后,我们这些孩子们在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带领下,顺着来时的路原路步行回家,回去的路走的似乎更慢长,毕竟是一天的劳动和闲逛,我们经过“剪子眼”“拉屎坪”等地标性地段后,在夕阳西下时各自回到了家。</p> <p class="ql-block"> 我在硋灶小学读书时,印象中学校大概组织过2~3次罢了,之后我们便拼盘到柯朱附中读二中,学校组织采摘茶叶的活动是否还有举办及举办多久,我是不知道的,但这个采茶叶活动让我感到原来的小学生除了在教室里上课听课之外,还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可以到山上去体验采摘及加工茶叶的过程,我们是盼望着这种差事的。</p> <p class="ql-block"> 印象中家乡人有这么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正月初未上班上学前会结伴去栖云寺和凌云寺,我大概在上世纪90年代前暨大学刚毕业不久去过数次,自女儿出生之后,便没有再去过,虽然也曾经数次踏访凌云殿,但毗邻的栖云寺确没有再去过。为了弥补这个遗憾,为了完成这个看似简单的夙愿,今天上午在蔡总的驱车策马下,来到桂山岭,然后由我高中的许同学带路,从去年刚修好的盘山公路到达栖云。这条路太概开了十几分钟。来到栖云寺,一切都不是印象中以前的样子,寺前的田地变成了池塘,迈进寺的上下天井没有了,改为平坦的大理石地砖,原来的左右厢房都拆了向外扩展。大厅里供奉着信仰物,我惊讶于这种变化,只有进来的寺门依稀还是原来的样子,上面书写“栖云寺,民国三十六年”,仿佛在诉说着岁月静好,栖云寺70多年来曾经经历的风和雨,人和事。在蔡先生和许同学的陪同下,我们坐在太厅前的方桌上休息一会,这时从厢房走出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上庄的吓仁同志,好久不见,一种难言兴奋之情充满心田,寒喧一阵之后,应我的要求,他带我去看曾经的茶田,这茶田已有承包者承包多年,在寺的右边似乎有些产业及养殖物,因为是外乡人承包,他们有使用权,也许会给村里增加一些收入,也许会给寂静的寺院增添些人间烟火。回到寺里的方桌上,看到的是我村老校长的女婿蔡先生,在一阵问候之后,我因为还有其他行程,便向他们告别,他们作为这半个月的看寺者以主人的言语欢迎着并希望我们下次再来。是的,只要有时间,只要机缘巧合,我希望我还能再来看看,毕竟这次的走访是在小学采茶的40年后,人生还有几个40年呢?虽然我曾去过国内的诸如西安的法门寺,湖北的武当山啥名寺,杭州的灵隐寺,厦门的普陀寺,连城的冠豸山啥名寺,福清的黄檗寺,福州的雪峰寺,泉州的开元寺,莆田的广化寺、南少林寺和梅峰寺等等,但又有哪一个真正是属于我心中的寺呢?大大小小的寺毕竟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唯有这栖云寺,它真正是我村的寺,更是我少年时美好印记中的寺,虽然这么多年,我为生活劳累奔波着,但心中一直惦记着,惦记着越久,便更加浓郁纯真。希望家乡的游子们有机会来看看2009年重建(或改建)后栖云寺,它一定会让你找到家的方向,看到故乡的云,体会到家的味道,感受到生命的一些真理。</p> <p class="ql-block">2022年7月8日遊栖云寺之午后草拟于荔城</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庄文泉,福建莆田人,文学硕士,福建技术师范学院教授。长期从事文学教学与研究工作,出版及发表40多部篇学术著作与论文,在各类刊物及各种媒体发表40多篇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