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每个人都有一段值得眷恋的岁月、值得珍藏的记忆,过了好多年以后,依然清晰可辨、温存可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我的青春岁月是在北大荒的一个边远连队度过的,当时隶属于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师18团。18团因“天下第一团”名闻遐迩,它的前身是位于三江平原腹地、现代化农场群中心的友谊农场。1954年国庆前夕,苏联政府主动提出帮助我国建设一个大型谷物农场,赠送2万公顷(30万亩)土地所需要的机械设备,并派一批专家来当顾问。当年12月7日,国务院通过《关于建设国营友谊农场的决定》,正式接受苏联的援助。建场工作随即展开。周恩来要求友谊农场 “出经验、出粮食、出人才”。1969年3月撤销友谊县建制,成立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师18团,团部设在友谊镇(总场部),下辖9个农业营、1个工业营、1个林业营、1个后勤营,94个农业连、4个畜牧连、45个工副业连。1980年撤销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友谊农场和友谊县制也相继恢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1970年5月25日,我和云南中学22位同学乘坐同一列火车先抵达福利屯,再换乘解放牌汽车一路颠簸,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5营(现改为庆丰乡)最边远的49连,从此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兵团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49连,人称“小九队”(友谊农场五分场九队)。在我们之前,已有来自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的几十位知青。连部召集我们先学习了两天,负责青年工作的副指导员申金平介绍了连队的一些基本情况,当时领导班子成员共五人:指导员(兼支部书记)朱成志,连长于广波,副指导员申金平,副连长牛效思,支部委员王兴绪。后来又增加了两人:副指导员兼副连长许生友,副连长冯秀娟。连队下辖五个排:一排(机务排),正、副排长是王克勤、周维模;二排(农业排),正、副排长是肖明久、李玉贤;三排(农业排),正、副排长是陈勇贵、郝国仁;四排(后勤排),正、副排长是李发、王增库;五排(家属排),排长是李永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6月初,紧张的夏锄开始了。我们扛着锄头走向玉米地,田垅一望无际,夏锄的活还可以,一到秋天玉米收割后,要把一堆堆的玉米棒扒出来,那才叫“真生活”。我所在的二排分四个班,一班、二班都是男职工,班长分别是陶万生、夏景香,三班、四班都是女职工,班长分别是孙梅、丁德香。我在一班,全班共七八个人,除了我与周贵华之外,其他都是身强力壮的,班长陶万生是全连公认的 “实干家”,话语不多,但样样农活精通,而且无可挑剔,用连长于广波的话说,他是“放到哪里哪里亮”,还有吴田、赵志强、吴士生、赵宝金、马仁臣、宋波(原友谊县委书记,“文革”受冲击下放在49连)。在陶班长带领下,我们各项任务都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我也从中得到锻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9月,连队决定建立通讯报道组。王兴绪任组长,王嘉颖和我是组员。有关通讯报道工作的情况,我在《起步》那篇文章中已有详细记述,这里不再重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不久,接到上级布置,三师要调集力量,在30团开展一场水利大会战,建一条主排灌渠和若干条支渠,引松花江水灌溉农田,实现旱能灌、涝能排的目标。我主动报了名。过完国庆节,我们立即开拔,奔赴会战第一线。30团位于松花江畔马库力山下,前身是贫穷落后的万宝农场,当年有句顺口溜“穷万宝富友谊,不穷不富291(农场)”。一到那里,我们先平整出一块地方,掘地三尺,盖上帆布,建成一个个地窨子(即半在地上、半在地下的大帐篷),两头挂上草帘字当门,每个帐篷里住40—50人,木板搭的床,上面铺些麦秸稻草,中间过道搭2个火炉子取暖用。5营成立了会战指挥部,总指挥是营长张忠信(主管全面,负责后勤),副总指挥是副营长徐洪财(负责水利施工、安全生产、质量检查)和副教导员马淑青(负责思想教育和战地宣传工作)。49连与5营工程连联合编成一个连队,49连的于广波任连长,工程连的刘文须任指导员,我的任务是做好宣传报道工作,同时为5营会战指挥部撰写消息稿(当时负责广播站工作的是天津知青马巧平,此前我与她多有联系)。我们的任务是修筑主灌渠的堤坝,在马库力山下的水利工地上摆开了战场,6个团1万多人参战,工地绵延数公里,到处红旗飘扬,广播喇叭里不断播出好人好事、革命歌曲和毛主席语录。推独轮车的、挑土篮的、抬土筐的、挖土的、修坡的,劳动场面热火朝天,大家的豪言壮语至今还记忆犹新。我受到感染,平时在工地和大家一起参加劳动,了解情况,然后写广播稿、把黑板报搬到工地现场。经过火线的考验,11月14日,由李玉贤、丁德香介绍,我加入了共青团,此时离我到连队还不满半年的时间。当我写信告诉父母时,他们喜悦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由于大家的努力奋战,工程质量和进度都受到上级表扬。原计划会战三个月,元旦前完工,结果只用了45天就全线告捷。班师凯旋时,星夜集合出发,拉练步行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再乘车。虽然身心疲惫,但很有成就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因为当时没有探亲假的规定,下乡后的第一个元旦和春节都是在连队过的,连队放了假,食堂里改善了伙食,比平时多了几个菜,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极大的享受了。我们还自编自导了一出忆苦思甜题材的小戏,让有文艺细胞的知青主演,借用了歌剧《江姐》中“狂风吹不落满天星”的旋律,我至今还记得,大家自娱自乐,反响不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东北刮大烟炮是常有的事。1971年4月12日中午突然狂风大作,营部某职工做饭后,没等炉灰完全熄灭就倒在屋外,结果被风一吹,火星复燃,点着了房前堆放的玉米秸,瞬间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烧连营,整个家属宿舍区到处烟火缭绕,扑鼻呛人,俱乐部、商店都相继过火。我们接到通知,乘拖拉机赶到营部,任务是在家属宿舍区巡查。从下午一直到后半夜,我们不停地巡查火情,防止复燃。风虽然小了,天还特别冷,真正体会到饥寒交迫是什么味道。因为干燥,因为刮风,在北大荒经常会遇到救火的事情,我印象中还有过好几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1971年5月,原来的文书黄志敏调到营部学校任教,连里要我接替她的工作,我欣然答应。那时候,连队都有“八大员”,有点像干部编制:司务长(孔庆书)、会计(白振生)、出纳(肖明义)、统计员(先是孙忠孝,后是王守义)、农业技术员(于明哲)、机务技术员(张迎春)、保管员(李德成)和文书。1972年以后,我除了文书工作以外,还兼任连队统计员,协助王守义负责跑地号。连队的文书工作主要是负责保管文件资料以及全连职工的档案,有一定的保密性,责任很重,这为自己尽快掌握连队职工情况提供了机会,也为日后从事机要秘书工作奠定了基础。时逾半个世纪,我还记得很多职工(知青)的名字,记得他们的特点和模样,可见49连给我的印象之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在北大荒的几年里,除了没有上山伐木、兴修铁路,其他农活我都干过,还干过脱坯、烧窑、打井、沤麻、拉煤、采石、开挖土方、高温造肥等工作,为连队学校代过课,开过履带式拖拉机,操作过机械播种和翻地……甚至到远离连队的罂粟地值夜班,因为地处荒野,深夜狼嚎四起,令人毛骨悚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1972年新年过后,连队开始有了新变化——在大家的努力下,连队通了电灯,修建了晒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晚上一片漆黑,只有马灯和蜡烛如豆的光亮。经过农村艰苦生活的磨砺和锻炼,我的素质、思想都有所提高, 9月中旬,连队召开支部大会,同意发展我为中共党员(当时没有预备期),9月29日,营党委正式予以批准。那年我刚满19周岁。我至今记得两位入党介绍人的名字——牛效思(副连长)、周维模(机务排副排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1973年过完春节,我第二次享受探亲假。假期结束回到连队不久,邓小平正式恢复工作,在他的主持下,国务院下发了当年高校招生工作的文件,明确指出要“重视文化考查,了解推荐对象掌握基础知识的状况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保证入学学生有相当于初中毕业以上的实际文化程度“。“政治条件”不再是唯一的条件,这对于当时一些因家庭出身问题而被拒之门外的人来说,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6月下旬,我与许多战友走进设在团部中学的考场,参加“文革”后首次入学文化考试。毕竟经历过北大荒艰苦生活的磨练,大家的心态都比较平和与坦然。考试后,工作、生活一切如常,谁也没有太当回事。9月初,刚刚过完20周岁生日的我,收到了上海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抓紧时间办理了工作交接的手续以及党组织关系介绍信,给家里发了一份10个字的电报“录取上师大 中秋节启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从1970年5月到1973年9月,虽然只是短短的40个月,但却在我的人生履历表上留下了难忘的记录,一旦真要离开,心中依依不舍的感觉难以言喻。9月11日正值癸丑年中秋节,我与机修连的毛勤芳(她录取在复旦大学中文系)一起,告别了曾经工作生活的连队、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福利屯小站转车,踏上了新的人生旅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但愿这40个月的友谊生活经历成为今后40年工作、学习的坚厚基石和不竭动力。友谊作为北大荒精神(不畏艰险、顽强拼搏的艰苦奋斗精神,解放思想、敢闯新路的勇于开拓精神,胸怀全局、富国强民的顾全大局精神,不计得失、勇于牺牲的无私奉献精神)的发源地,将珍藏在我的心中,并引以为豪,永志不忘!</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刚到连队不久,全体上海知青拍了这张合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i>欲知更多情况,敬请关注我的美篇《黑土情 兵团缘 友谊人》 《殷殷大荒情》</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