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山乡插秧忙

山东剑客

　　6月初，我们来到乡村游玩，欣赏这里的田园风光，感受这里的乡村生活。这里是重庆市酉阳县的车田乡，海拔高度在1000米以上，绵延的天龙山脉下，每当晨光在云雾中飘荡时，山上的村庄开始慢慢苏醒。

清晨，朝阳渐渐的升起，炊烟从农舍袅袅升起，鸡鸣狗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林间流淌的溪水声交织，多好一曲乡村晨曲，多美的一幅乡村画卷！

　　昔日的贫困山乡，如今变身旅游胜地，旅游扶贫助力乡村振兴。近年来，这里得到重庆市文旅委的帮扶，打造几个乡村旅游示范点。

这里，土家吊脚楼依山而筑，土家族原住民居多，民风淳朴，民俗独特，周围茂林修竹环绕。每到夏天，到车田休闲纳凉避暑、体验农耕乐趣，赏云海看日出等的游人特多，形成一波康养休闲热。

　　谷雨过后，乡村进入农忙季，在一片片稻田里，村民们开始忙着插秧，这地方的人称“栽秧”。如今，在乡村很难见到年青人干农活，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去了，田间地头只能见到中老年人，而且是妇女居多。

导游讲，来游玩的人如有兴趣，也可参与到其中，体验插秧乐趣。也许体验几分钟是乐趣，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这是件艰辛的活，不仅要眼到、手到，把握好秧苗之间的距离，还要靠身体腰和手臂的韧性，才能持续，同时还必须保持整个身子准确地后退，是有技术含量的农活。

　 我也是多年没有见到这插秧场景了，但我曾在农村生活过，感受得到劳作的艰辛。我国古代后梁时，有个叫契此和尚，写了首有名的《插秧诗》：

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六根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

该诗朴实风趣易懂，是一首以农活插秧，形象地描绘田间劳动的场景，特别是“退步原来是向前”这句，辛勤劳作，不经意间，满田新绿，正是一步一步后退的杰作。惟有在心田里插秧的人，才能从心灵中见蓝天，六根清静（净）才是修行者惟一的达道通途。诗人境界之高，联想之丰富，展现一幅清新别致的插秧农忙图。

　　稻田中插有竹签及白线，而且是成不规则的，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便问插秧的大姐。她讲：在这片稻田中，用黑色秧苗（黑米）组成“乡村振兴”四个大字。技术员用一种仪器按比例放大字体，原来是为乡村旅游设计的标志，这是不是有点搞形式哟？

插秧虽然艰辛，但又是充满希望的劳动，秧苗插下去，秋天才能收获沉甸甸的稻穗。我能体会到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忙碌，长年累月的磨练，固有的那份信念，每一个插秧的季节，默默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用执著的信念，用勤劳积攒财富。

　 我上网查了一下，我国古代描写插秧的诗还不少，宋代.虞似良的一首插秧诗：

一把青秧趁手青，

轻烟漠漠雨冥冥。

东风染尽三千顷，

白鹭飞来无处停。

他是南宋诗人，工诗擅书，其诗清婉。作者同情百姓疾苦，写有许多作品都反映乡村生活和劳动场面。诗的大意：天空中飘洒着细雨，一把秧苗插入水中，瞬间就变得青葱。和暖的风吹碧了稻田，显得一片青翠，盘旋的白鹭竟找不到落脚之地。通过对插秧过程的细腻描写，展现了农忙时的劳动场景。

　　阳光辉映照下田间小径，我拿着相机随意采几幅小景，便又顺着田坎来到田野中间，对着劳作的人群，抓拍几张劳动场景。望着插秧的男女老少爷们，头顶炎热忙碌着，自已心里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我的心灵深处，巳形成了这么一种情结，见到农民有一种亲切感、亲近感，由衷地钦佩他们眷恋着故土，忠实于大地，辛勤地劳作，守候着一年一度的丰收喜悦，“民以食为天”，默默地为社会营造安宁。

　 我的这种乡村情节由来已久。我是1972年5月上山下乡的“知青”，当年刚17岁，落户在本地的青华乡高盖地区，海拔高度也在1000多米。我还清楚记得，刚下乡不久，就到了栽秧季节，高盖地区气温低，那时也没什么塑膜大棚，育种要到山下低海拔的平坝培育秧苗。

于是乎，我便跟随村民一起，天没亮就下山扯秧苗，然后挑着50多斤重的秧苗爬山，来回四十里山路，累得一身大汗，衣裳湿透。我记得担得最多一次，是挑80斤石灰上山，如今，让年青人空手爬20多里山路都难。那时，只想拼命劳动，好好地表现，争取早日有一个能挣工资的工作。

　 山村里干农活，当天的扯的秧苗必须是当天插完。那时在水田插秧就不是体验，而是弯着腰不停地干。我初次干农活，腰疼得像快断了一样，累得头昏眼花，时不时，田里的蚂蝗咬得腿上直流血，那种滋味挺难受。！

生产队人口少，男女老少共50多人，劳动力更少，我也就成为主劳力。虽然是山凹里水田，大的一块田有30多挑面积，（约8一9亩），20多人排成一行退着插秧，螺旋式的转几圈才能完成，到傍晚才收工。如今想起，不知当年是怎样坚持过来的哟？

　 一九七二年夏秋交替之际，连续50多天没下雨，无水浇灌，只能靠老天爷的恩赐的水田旱裂开了，我们千辛万苦栽下的秧苗，颗粒无收。屋后的水井干涸了，人畜饮水困难，每天晚上打着手电筒，到很远的山崖下去挑水。我下乡的第一年就遇上大旱，真的是欲哭无泪！

我在农村四年多时间，后来才招工返城。如今，国家有政策，对于环境恶劣、生存条件差的地方，给予资金补助，实行整体搬迀，原生产队的人全都搬到条件好的平坝地区。衷心祝愿乡亲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转眼间，半个世纪过去了，这段经历在我的人生中打上深深地烙印，如今想起还是挺难受的。

我望着水田里插秧的村民，虽然艰辛，但如今温饱问题解决，党的政策好，引领大家脱贫致富奔小康，人们洋溢着的是笑脸，田间不时传来欢笑声。

乡村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我一生中难以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