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与诗人

意水

<p class="ql-block"> 纺织城到处都是梧桐树,梧桐树是一道风景。春夏交接的时候,梧桐树飘着浅黄色的絮,向人们展示它的热情。</p><p class="ql-block"> 我写了一篇《认识细菌和病毒——读【看不见的敌人——病毒的自然史】笔记》,在美篇里发表的当天晚上,我的咽喉痒痛难耐,不断地喝水也无济于事,而且迅速加重,很快就发不出声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核酸码一直是绿的,核酸检测一天一作、两天一作,也没间断。症候群提示,我应该是上呼吸道感染了。谁感染了我呢?莫非这书中没走出金香玉来,古老的病毒却走出来了吗?</p><p class="ql-block"> 由于咽喉肿痛,呼吸都有些困难,不去医院觉得有些对自己不负责任。这便和先生在家纠结着,我说:“又没到疫区,不会染上新冠吧?”先生说:“你可别大意,上海人在家封着还核酸检测阳性呢。病毒那玩意很魔幻的。”纠结来纠结去,已经夜里一点半了。</p><p class="ql-block">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带上了牙缸牙刷等洗漱用具,还带上了换洗的衣服、手机充电器等不能离开的物件,准备去住院,接受治疗。然后又纠结,对先生说:“要真是新冠病毒感染了我,并没有好的办法治疗。”先生说:“你不用紧张病不能好转,用一些对症的药很快也会自愈的。”我说:“我要真是被新冠病毒感染了,那我就得被隔离。”先生说:“岂止是你,你周围的人,不对,全城的人,不对,全区的人都得隔离,或被封管。”</p><p class="ql-block"> 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很久没人接,我嘟囔说:“这觉睡得可是够深沉的。”先生说:“你把孩子叫来,孩子还有孩子呢,万一你中标了,他们都得隔离。”我说:“他妈病了不叫他,谁给咱们开车呢?”</p><p class="ql-block"> 半夜三更去了趟医院,连一颗药也没开回来。原来是被纺织城那些梧桐絮给热情了,我对它们的热情过敏,严重过敏。这下,我把自己放在床板上摆平了。</p> <p class="ql-block"> 摆平自己,什么都不做。</p><p class="ql-block"> 唉!有什么办法?咽喉发炎了,说不出话来,书法门生暂时教不成,自己也没精神写自己的书法作品。</p><p class="ql-block"> 时逢陈忠实先生六周年祭日,那些文学大卡们纷纷去先生的故居纪念,而我什么也做不了。</p><p class="ql-block">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乡党陈忠实》这本书,看到他在世时的诗词来了兴致,便在我的美篇专栏里编辑了《陈忠实先生诗词二十三首》,作为对陈忠实先生的纪念。</p><p class="ql-block"> 做这件事,对我这个也喜爬格子的人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平时没有时间静下来思考和学习,躺平的日子恰好可以看看各方面的书。</p><p class="ql-block"> 躺在床上就思忖林黛玉病怏怏悲戚戚歪在床上,见风起雨来,透过茜纱望着窗外檐下淅淅沥沥的雨水,收回目光又见烛光迷离、烛泪奔流,悲从心生,便作了《待别离》一曲: 秋窗风雨兮,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哪堪风雨助秋凉。……我也来了精神,也填一词:</p><p class="ql-block"> 《 临江仙•春归去》 樱桃花雨春归去, 梧桐柳絮纷飞。累吾有恙在楼西,月钩藤木,但见幕烟垂。花鬟月鬓年年怨,望残时日迷离。墨香闲绕懒人儿,空持椽笔,回首恨依依。</p><p class="ql-block"> 填完词翻看手机相册,看到前几日路过小公园,为一对耄耋老人拍的照片:妪坐在轮椅上看着老伴削果皮。看我为他们拍照,妪曰:八秩又五,轮椅生涯五载;翁笑,叹曰:吾亦八秩又八。生涯苦短,曾也校花。想着看着心生羡慕,又填一词:</p><p class="ql-block"> 《 临江仙.老相依 》 粉桃红雨春归去,鹂莺柳燕双飞。妪翁闲坐在楼西, 清清淡淡,漫享落阳辉。 颤扶老妹年年转,春秋冷暖难离。为伊销去果皮儿,且分成半,相看笑依依。</p><p class="ql-block"> 填完《临江仙》又想到最近诗词楹联学会换届诸事,我被推荐副会长,正经成了诗人堆里的人,舆论界前阵子抨击了几个诗人的诗作,我以为那些所谓的诗作也实在不雅,诗里的意象总与散发着臭味的排泄物有关,因此,写诗之人都不敢承认自己是个诗人。</p><p class="ql-block"> 巧不巧,我看到了梁实秋的一些烟火气很浓的散文,有一篇写诗人的文章,对诗人的描摹是相当贬损的,把诗人日常行为的酸味写到了极致,我一边看文,联想到自己也写诗呀词呀的,不禁大笑,便问身旁人,我是这样的吗?</p><p class="ql-block"> 梁实秋曰,诗人没有常光顾理发店的,他的头发作飞蓬状,作狮子狗状,作艺术家状。他如果是穿中装的,一定像是算命瞎子,两脚泥。他如果是穿西装的,一定是像卖毛毯子的白俄,一身灰。……如果是个⼥诗⼈,她⼝⾥可以衔只⼤雪茄;如果是男的,他向各形各⾊的⼥⼈去膜拜。他喜欢烟、酒、⼩孩、花草、⼩动物--他看见⼀只⽼⿏可以作⼀⾸诗,他在胸⼝上摸出⼀只虱⼦也会作成⼀⾸诗。</p><p class="ql-block"> 梁实秋把诗人描摹得很不堪,不过现在的诗人写出的作品,也大多是无病呻吟的,十二节气遇见一个写一个,每个节气,亦或是每个节日都能助长诗人的翅膀,不需要无人机,笔尖什么景色都能写,唯独看不见自己的内心世界。即便有情感抒发,大多都是假的。</p><p class="ql-block"> 陈忠实先生虽然故去,他的文或诗,恰恰是对历史的写照和思考。他的那些真情感用文字留下了。</p><p class="ql-block"> 纺织城的梧桐树是真的,它飘着的絮也是真的,纺织城的人一茬一茬在变动,梧桐树依然在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