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说事

童”S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1.</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音乐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它,可以单曲循环良久,要是不喜欢,它就是个噪音,绝没有媾和的余地。民族、美声、流行、摇滚、爵士、民谣、R&B、乡村,音乐的类型和风格林林总总,各有各的喜欢,音乐的好听与否同样见仁见智,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般以为,歌要好听,首先要老天爷赏饭,唱的人嗓子要好,可是我们也常见一些烟熏嗓、老痰嗓和口齿不清的精神小伙异军突起,这是因为有些歌词曲俱佳,谁唱都好听:比如Rod Stewart唱《Sailing》,Joan Jett唱《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Michael Bolten唱《Said I Loved You But I Lied》就属于这种情况。至于大壮唱高进的《我们不一样》、旭日阳刚唱汪峰的《春天里》,哪怕他们左手拿着烟,右手拿着剑,面向一盆火锅料,效果也都不会打折。可是如果让他们唱其它的,我们可能就会忽略其歌手的身份,以为他们是专事推墙凿船砸锅的人物。海子的《九月》周云蓬唱好听,名不见经传的杨山一样拿捏的也很到位。即便扎根在乐坛耍流氓的左小祖咒唱起《乌兰巴托的夜》,也还像那么回事。与此类似,刘德华很久以前唱的《暗里着迷》,经“吉他的天空”翻唱也很好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种情况我们也可以亲自来诠释,比如《时光背面的我》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你不知道风的颜色/不知道被吹散的轮廓/不知道时光背面的我/思绪踏过星河//你不知道雨的凉薄/不知道被打湿的沉默/不知道时光是本小说/而我是你一旁的角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种词比起贾教授写的诸如“我们一起去尿尿/你尿了一条线/我尿了一个坑”之类,其意象与意蕴都要超过十万八千里。这首歌许多歌手的翻唱与原唱不分伯仲,你要是有兴趣演绎,中国好声音你不敢去,山东大舞台你可一定要有信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不过很多事都会过犹不及,西瓜视频里有个叫黑子的歌手,他经常撂地圈唱,因为嗓子里含痰量太高,他翻唱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歌,初听蛮新鲜,一旦听上两首就会搞得自己也痰气上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齐秦上了年纪后高音上不去,转音滞涩,情感输出苍白,只好长期用挥手、挤眉弄眼和一首难度一颗星的歌《月亮代表我的心》来考验受众的底线。对于他那副曾经狂放中挟着柔情,高清中裹着透亮,起承转合无不丝滑的“镶了金边”的好嗓子而言,一点点烂就烂得刻骨铭心,一点点烟火气就足以给所谓的情怀来个深二度烫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2.</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唱歌与文学、绘画艺术一样,要想别人甘心叫好,首先得有辨识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音域可以拓展,嗓音则很难改变。好声音灼皮蚀骨,打动人心,它的辨识度主要来自天赋;鲁迅先生如匕首如投枪的文风,齐白石的衰年变法,文学与绘画艺术的辨识度主要来自后天的修为。大多数艺人都走正道,不搞鬼叫或赤膊游走等低端行为吸睛,但他们会通过炫高音、炫假声、炫人数、炫大腿、炫抄袭、炫编曲来暴击受众——包括那些靠资本拱火、平台卖乖之类来混脸熟的,这都是曲解了辨识度的含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有辨识度的好声音,是除却巫山不是云,是茫茫人海中的奇遇,是心灵的捕手,是其它都是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好嗓子不胜枚举,金嗓子凤毛麟角,不幸的是,有的歌谁唱都不好听,哪怕你是金嗓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漠河舞厅》火的时候,我就无法从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哭腔哭调中去感同身受,可是一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的大叔顾不了那么多,他们迫不及待地就心理破防了。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廖凡那邋里邋遢的伴舞形象,放八十年代我老家,不要说有女人陪他跳舞,肯定连一个憨憨傻傻的老婆都找不到。有点意思的是,里面那句歌词“晚风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电台里要么静音,要么改为俗不可耐的“点燃了心火”或装聋作哑的“啦啦啦啦啦”。由此可见卫道士门的胆战心惊与良苦用心。就这点小鸡肚肠,是永远写不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种词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网上有个左小祖咒1.0版的小人物庞麦郎,他有点像堂吉诃德,经常分不清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状况,他最大的优点也是拥有谜一般的自信,一开口就不像普通人。作为游荡在主流乐坛外的歌手,庞麦郎单枪匹马,写了厚厚好几本的歌,其创作手法基本上都是信手拈来,意识流那种。吊诡的是,居然还有一个所谓的经纪人跟着他瞎晃。这个大概率是打错了算盘的经纪人在镜头前提到他时头脑清醒,思维正常,怀着应有尽有的蔑视。可他说话间又总是瞳孔散大,时不时露出诡异的笑,让人总感觉有点不对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自诩是“台湾人”的庞麦郎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约瑟翰·庞麦郎”。他开过一次演唱会,观众寥寥,保安居多。尽管他那句“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也有幸动过经常孕育怪胎的娱乐圈的胎气,但也仅此而已。他就像头顶掠过的一架飞机,有点动静却没人在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哀莫大于心不死,看得出来,这两个入戏太深的搭档都很想揍彼此一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终于,庞麦郎率先料理了一顿经纪人。经纪人没有以牙还牙,还茅塞顿开,一口咬定庞麦郎是梵高那样的艺术天才。安洗莹赢了几局球,一些媒体吹她是天才多少还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战胜山口茜、马琳等大咖夺得法国联赛冠军时才十七岁,可是庞麦郎揍人时已经三十一岁了。“要是揍人就可以是天才,我也可以,三岁就可以”。想多了。毛不易初出茅庐时,导师华晨宇表示割不到他的点,小毛微微一笑,用《像我这样的人》《消愁》《牧马城市》等等回敬了看轻他的人。庞麦郎也没有低头,但却没有更精彩地活,他被经纪人送到了精神病院。经纪人给天才们敲的黑板是,天才都有病,特别是精神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3.</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有的歌原唱已是天花板,翻唱都是白费力。以前的歌手厉不厉害很好探底,磁带的销量就是硬道理,Richard Marx的《Right Here Waiting》和Carpenters的《Yesterday Once More》也许有人翻唱,但想打他们的主意出专辑卖的人肯定没有。不过,这种脑袋搭铁,既侵权又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不是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八九十年代,流行乐坛港台是标杆,内地还处于模仿阶段,开始大量吸收外来文化。这并不表明人们良莠不分:那英翻唱苏芮的磁带,取了个“苏丙”(还有个“苏冉”?)的名字来鱼目混珠,结果成了黑历史;潘美辰的歌刚火,周冰倩就翻唱,尽管她的声音和形象还可以,可惜潘美辰在《我想有个家》后,《是你》《拒绝融化的冰》《你就是我唯一的爱》《地球最冷的一天》《你冷不冷》等等,一首接一首都很出彩,有谁正经的粮食不吃,去吃草?周冰倩也就很识时务地销声匿迹了。刘欢、景岗山、孙国庆、陈汝佳、屠洪刚等都翻唱过齐秦——是打着齐秦名号正儿八经地出盗版磁带,“齐泰”“秦齐”这种名字出现在他们磁带的边边角角当然不是因为敬仰。张行要不是出了事,应该也会出一盒翻唱齐秦的磁带,有一说一,这些人里还算他的《太阳雨》翻唱的靠谱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对原创的尊重,我们的智商一直都显得不太稳定,当初汪峰不让旭日阳刚唱他的歌牟利时,网上一片哗然,一些人忽然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车轮滚滚,现在强行扒歌,搞翻唱去卖钱那种事不会有了,但换汤不换药的情况,在一些热衷翻唱和模仿秀的综艺节目里还是比比皆是。以前的情况是那些公司低估了人们的鉴赏力,现在则是为了利益掩耳盗铃,根本不在乎人们的想法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知乎上有个问题,“古代的人是不是很笨?”把一众大神都问笑了。他们引经据典,说古人不笨,比如苏轼,简直就是个通才加奇才。那现代人呢?现代的唱片公司大陆比较出名的是分别创立于1986年的“海蝶音乐”和1997年的“摩登天空”,创立于1994年的“华谊兄弟”专业是拍电影,偶尔也分心搞搞音乐,现在则是专心搞拍卖救急。按道理它们都老大不小,旗下唱歌的早该人才济济是不是?但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它们都发掘了哪些靠谱的音乐人才,更不要说那些低能的公司,它们能侥幸活下来就很不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以前常听到有“星探”这种主动下基层找人的事,当今乐坛鲜有好歌和好声音,可能就跟足坛出不了好球员一样,都是培养机制和普通人的上升空间出了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因为技巧,维塔斯的《Opera 2》(星星)、萨顶顶的《望月》、龚琳娜的《忐忑》,其他人翻唱就很可能出车祸;因为适合,刘惜君的《大风吹》、黄龄的《痒》其他人就唱不出那种味道;因为诠释到位,只有陈奕迅才唱出了《孤勇者》里平凡人的尊严,Adele Adkins才唱出了《Someone Like You》里的故事;因为唯一,黄家驹之于Beyond,窦唯之于黑豹,周晓鸥之于零点,丁武之于唐朝,詹雯婷之于F.I.R.,他们都有着不可替代性。其他人去唱,就好比第三者插足,能修得圆满的几乎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04年,在听磁带依然是听歌的主流方式的年代,刀郎是最后一位正版销量近300万的内地歌手。那时,有个“西域刀郎”,他是最后一个打着别人的旗号混淆视听,并攫取到了利益的人。他的磁带封面上“西域”两字微缩,“刀郎”两字放大,《寻找玛依拉》等歌名也都是新疆味,尽管他振振有词,不以为耻,法院还是判赔刀郎71万。如今,这种勾当不容易实施了,一有风吹草动,那些钻墙打洞的高手立马会顺着网线,在妖孽还未成形时就来上一棒。</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4.</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不论哪个时代,艺术会或囿于贫乏,或拘泥于桎梏,但人们欣赏艺术的底线却不会因此荒芜。好音乐其道大光,曲径通幽,总能让人洗耳恭听,现在的人想要制作古典音乐,首先想到的不应是钩章棘句地拼凑一些聱牙戟口的东西来彰显“古典”,旧产物不是后来者的包袱,复杂的技巧与厚重的内涵当代音乐一样可以问鼎。以前有把音乐分成“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其实质是因为圈子不同,人们欣赏和创作的东西不能相融,并不是音乐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同年代,伯牙、子期与面筋哥、本亮叔坐在一起击筑饮酒,抚琴喟叹,组个灵魂乐队也不是不可能。类似的场景在谢天笑的乐队里就可以经常看到,他那架玉体横陈的古筝躺在一堆乐器里伸胳膊蹬腿,让人看上去不但不突兀,居然还有回到广阔天地里释放天性的和谐感。音乐也是一个大熔炉,兼容并蓄才能发展,搞小圈子、画地为牢,看上去紧握着麦克风,其真实性却很存疑,更不要谈什么传承和创新的事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5.</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读书时,一女同学天生一副好嗓子,她总能把平平淡淡的东西读的绘声绘色,充满画面感。两年前,我看到《平安经》时就忽然想起,这种寡淡的东西,只有经她的嗓子一读,才会风云交汇,平添深沉和婉转的韵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啊,星期一平安,星期二平安,星期三平安,星期四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她的声音能让听到的人希望不要到星期天平安就戛然而止,还可以星期八、星期九、星期十,一直星期下去。事实上,连我们那心思缜密的班主任都相信她的嗓子既能把一个跳楼跳到一半的人给喊回头,也能让一头奄奄待毙的母猪忽然跳上房顶发出爱的信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下雪了,天晴了,下雪别忘穿棉袄;下雪了,天晴了,天晴别忘戴草帽,戴草帽,嗷——”寥寥几句大白话,经她一读突然就意味悠长起来,大家就能直观地看到一位老母亲在四季变换中对着远行的孩子千叮咛万嘱咐。那跟听歌完全是两码事,一个学美术的同学甚至泪眼婆娑地说,感觉到了罗中立的《父亲》就在身边飘荡。这说明,灵感得到提携,确实会有意外收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可是,唱歌不同,歌词不行,无论怎么唱,受欢迎的程度都有限。一些晚会歌手的嗓子肯定很学院,但他们的歌,歌词普遍“一穷二白三省”,即词穷、直白、不省人事,所以他们的歌传唱度一般都不高。刘欢是赵雷的伯乐,源自他喜欢赵雷的《画》,他对那歌词赞不绝口,可见他对好词好语的渴望。缺钙补钙,所以刘欢能慧眼识珠,陈建宁却以为歌词的“升华度不够”“不太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东西”,这是缺心眼,不在谈论行列。总之吧,一个原创能力捉襟见肘的歌手找不到好的词与曲,就好比让舒马赫开着吉普上F1赛道,无论他怎么疯狂都没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多数情况下,歌坛上说得好不如唱得好,唱才是王牌专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电影《刘三姐》里莫少爷一伙想勾搭刘三姐,叽叽歪歪几句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唱;姆爷的Rap突破人类语速极限,十五秒内竟脱口而出近百个单词,尽管如此,我乡下没听过他名号的还是百分百;听到周杰伦唱歌,一些人生气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好好唱歌,把唱歌搞成了仿佛有个人在跟他窃窃私语,然后从头到尾他一句都没听懂。这阵子,周董的歌迷翘首以盼多年,终于等来了一首《最伟大的作品》,还是熟悉的味道,就看你服不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黄老板(Ed Sheeran)唱功可以,虽然很多人照样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但不知道Michael Jackson的人真不多,兴之所至,说不定还会来两下他那摸蛋提臀水上漂的招牌动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唱歌是为了抒发情感,听歌是为了觊觎相通感受,假如我们看着一个歌手很自我陶醉,就也想跟着释放一下,结果却是要么开不了口,要么不明所以,要么词太拙劣,那也就只能无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i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06.</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伍思凯除了音色突出,他的作曲能力也很不错,张学友那首《情网》就是他作的曲。作词是他的短板,他的词因为参与人杂,质量也参差不齐,他的那首《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上过春晚,跟以往港台歌曲每年掀起的风浪相比,它的威力显得有限,这也许跟词比较直白,意境比较单调有关。尽管如此,他的一些慢歌,比如《一颗心交给谁》《寂寞公路》等都比较耐听,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那带着淡淡忧伤的声音娓娓道来,很能营造故人羁旅的况味和踽踽独行的漂泊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乐坛里门门优秀的很少,李宗盛作词厉害,他的嗓子就很一般;罗大佑名气大,但他那颤巍巍的嗓音和台风就很让人怀疑他是得了开风气先的红利。盘点乐坛的词、曲、编、唱,偏科生还是居多,他们就像班上的中等生,差的科目不是零分那么扎眼,好的科目也许突出,也许中上。一旦他们非要隔三差五地拿自己的短板来敲打大家,那么听众往往就会注意起他们的刺激性行为,并顺带注意起了他们:</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可以提前交卷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建房曾与郑钧、许巍并称“西安三剑客”,他的歌参插着陕西方言并借鉴一些秦腔的方式来演绎,他显然不如后两者出名。看酷狗上寥寥无几的评论,可知很多人甚至都没听过他的《长安夜》《灞桥》《我的梦想在路上》等比较突出的歌。他有首《麦客》,前两三分钟他深情款款,似在围桌闲谈,后面就突然桌子一掀,大喊大叫起来,与汪峰每首歌的后半截几乎如出一辙。我们看丑书大师亮相后一举一动都迥异于常人,等到他们或掏出注射器,或把纸戳破,或驴打滚,或跳踉大阚,都不觉突兀,但听到这种没有任何先兆警示就画风突变的音乐,就好比突然听到大诗人余秀华说有人打了她一百多个巴掌,有人想把她掐死之类,感觉相当地分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汪峰有个优秀学员蒋敦豪,亦步亦趋,也是沉不住气,前一秒他还跟你散步散得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一个箭步蹿腾起来,玩起了跑酷。他演绎的《乌兰巴托的夜》和《天空之城》前半截都堪称完美,后半截听起来就很不舒服。抒情方式多种,为何偏爱狮吼功?看看KTV里那些荼毒众生耳膜的人就知道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以前的乐坛上,大家期待唱高音的可能只有赵传和齐秦,他们的高音能与歌曲意境完美地合而为一,是情之所至后漂亮的一两嗓,很有分寸,听起来绝不磨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谢天笑开天辟地,用古筝来掺和摇滚,他在《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里的伴奏势大力沉,打鸡血的效果绝不输那首叫“victory”的神曲。可惜他一开嗓就泥沙俱下,水落石出,他的嗓子是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要是不唱歌,肯定会有更多的听众。</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跟坏了帮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周杰伦《本草纲目》里的一些旋律基本上就是照搬《辣妹子》,作曲署名却不见徐沛东。居然还有人嘴硬,说“只是刚好灵感撞了”“不能算抄袭,中国对于抄袭的定义是八小节以上的旋律一致”。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歌中唱道:“……自己的音乐自己的药/分量刚刚好/听我说中药苦/抄袭应该更苦(没错)……”似乎未卜先知,在跟那些无脑的观点隔空唱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又有人说,音符就那么几个,旋律难免重合,音乐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它不像文学,可以部分抄袭,并且那叫致敬,是尊重别人的表现。这显然是低估了汽车牌照的复杂性,如果言外之意是倡议大家向乐坛最有礼貌的人蔡健雅和大张伟学习,那就是在“诲盗”,显然是居心不良。这种看法并不仅仅是粉丝的洗白论调,几年前立志要“带领华语乐坛进军全世界”的张艺兴是这样回答其在乐坛碌碌无为的:“音乐它其实从头到尾现在只有这么多音,好听的歌旋律被别人都唱完了,那我们再想做这旋律的时候就很难,稍微有一个旋律,你要么就靠了这边,要么就靠了欧美边,总是可以找到相似的音乐,所以我们就不敢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读诗的可以不会作诗,写诗的也可以不擅诵读,但唱歌的人不会写歌,就像饕餮之徒居然弄不了西红柿炒蛋一样,确实比较费解。唱歌是情感的抒发,有情必有感,有感必会诉诸文字,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会变成一潭死水?其实这里面的关键就是职业和事业的区别,职业关乎稻粱,事业源于热爱,止步于办补习班牟利的画手终其一生不过画匠,而那些潜心揣摩不断创新的人才可以成为巨擘。台湾的流行乐坛长盛不衰是因为有强大的词曲团队来拱火:陈大力、陈秀男、陈乐融、王文清、梁弘志、姚若龙、李宗盛、黄大军、方文山、林夕、左宏元等等,数不胜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几乎都是复合型人才。反观大陆流行乐坛,像韩红、朴树、许巍、刀郎、许嵩、李荣浩这类断断续续出现的创作型歌手,自给自足可以,想推波助澜分新人一杯羹就比较乏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没有原创能力直接导致许多选秀歌手昙花一现:历届好声音里的十位冠军,如今除了原创还可以的梁博会掀起点波澜,张碧晨还有点话题,其他人差不多都烟消云散了。</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不听课的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潘玮柏也算是开说唱风气先的人物,他的《我的麦克风》发声清晰,语速中规中矩,还没有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周杰伦早先的《可爱女人》和《完美主义》,表现的也都比较收敛,还是个众多歌手以为紧跑两步就可以追上的正常人。遗憾的是,当三好青年潘玮柏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勾选模糊音的时候,周杰伦已经砸烂键盘,一意孤行,把吐字不清当做了人生的最高境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周杰伦和方文山是乐坛的分水岭,他们之前的歌都强调听的懂、听的清,他们之后整个乐坛涌现出了一批精神小伙:一些口齿不清的人物只要迈开罗圈步,再叉开五指伸伸缩缩地一阵试探,就忽然找到了自信。</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不想高考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走过几回南那闯过几回北/我美呀/我美呀/厕所后面喝过水//走过几回南那闯过几回北//我美呀/我美呀/就想和你亲个嘴儿//哥是一根葱/我来自外太空/谁要拿我沾大酱/我弄他老祖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二手玫瑰《疯狂的外星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千与千寻》里说:“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确,不管多么崎岖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这话没毛病,但前提是,路上的人头脑必须没问题,多少要有点担当,不然走的越远,家里人就会找的越辛苦。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活得久,自然有。这个成立于1999年的组合“二手玫瑰”也终于熬上了岸。然后,你要是看到主唱梁龙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老不正经地翻唱beyond的《大地》,底下骂声不断的时候,你可能会好奇:这个折磨起人来反以为荣的家伙是怎么频频登上台面的?是台面不正经,还是背后的推手是个疯子?同是东北的宝石gem跟陈伟霆一起唱《野狼Disco》,虽然也是一口的大葱味,但人家唱歌是正经的,态度是友好的,没把听众当傻子。</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作文零分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惊雷 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紫电 玄真火焰九天悬剑惊天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乌云 我驰骋沙场呼啸烟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顿 多情自古空余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手持了弯月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天地沦陷气吞山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崩 大权我手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杀仙弑佛修成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现在强调古风,歌词在故纸堆里东拼西凑,或东施效颦或袭人故智,不一而足。你要说作词的人没文化吧,他又引经据典,长袍马褂地浪啊浪,你要说他有文化吧,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如一位网友所评论的:“又是天又是地的,关键这么多厉害的词合成一首歌,你居然读不懂这首歌到底讲了一个什么事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总之,整首歌听下来,差不多是保安在跟医闹进行无效沟通。</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u>该劝退的偏科生</u></i><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以前,港台里的组合,像大小百合、小虎队、草蜢、动力火车和S.H.E,各人的声音各具特色,放在一起互助互补,毫无违和感。现在的一些组合人数太多,去掉几个也无所谓,但羽·泉组合只有两个人,以前听他们的歌时我也往往会想,要是羽凡一个人唱多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与此类似,听水木年华和凤凰传奇的歌时我也有这种感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2022.7</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