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字:清塘荷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片:网 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音乐:蒋月泉《庵堂认母》</p> <p class="ql-block"> 无论是在姑苏城的哪一隅,你每行过一座桥,一条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总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在你耳边想起,这仿佛就是古城灵魂深处的声音,将你的思绪无边延伸,生出一种多少年未闻乡音,听起来麻痒痒的亲切感。这就是被誉为“中国最美声音”的苏州评弹。此刻,我想起了我的姨爹。</p> <p class="ql-block"> 我的姨爹姓许,是我们小镇二小的退休老教师。他年轻时就喜欢拨弄三弦,哼唱评弹,是我们小镇上有点小名气的评弹票友。我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个评弹名家的调儿,但只要姨爹一端坐在文化站的舞台上,长袍一穿,那吴侬软语的声调一起,便会静下心来听得很认真,虽然那时还小,还不懂得唱词唱的是什么,不过总觉的姨爹很神气,也很有本事,除了能教书,还会说书。</p> <p class="ql-block">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次走到从前浒墅关南街和祥桥旁边,新华书店楼上姨爹家玩,我最喜欢看姨爹拨弄着三弦练习各种开篇。一次吃罢饭,姨婆带我到桥那边转一圈,旁边的一个老茶馆里说会儿话,然后回转家,姨爹一个午觉正好醒来。那会儿,他就拿出心爱的三弦,拨拉出几声不成调的音来开个声,然后就流畅地弹拨出了那些了然于心的弹词开篇,“嗯哼”几声,清清喉咙,便开始了台下功。</p> <p class="ql-block"> 奇怪的是姨爹的脾气并不如评弹那么温润柔和。有时喝了点小酒之后常会和我的表舅不知为了啥事,争的面红耳赤,脖子青筋粗。但是,只要停下来,一接触到评弹这雅致、唯美的声音,姨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些个醇厚、深沉极富韵味的声腔一打开,便会震惊我们的心扉,委婉的评弹声声里藏着的无限风韵,让人心醉神迷。</p> <p class="ql-block"> 如今姨爹已去世好多年了,但我至今忆得起他拨弄三弦唱评弹的样子。有一次和姐妹逛平江路,路过那边的茶馆,无意中听到里面传来弹词开篇的声音,心里如沐春风般地荡漾起记忆的水花。这吴韵声里隐约着操琴人的心声,隐约得让人心生怀念过去的时光的情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姨爹的声音也和这听得到的声音一样,甜、糯、而醇厚,拖着吴侬软语长长尾音的韵脚,在这个午后从我的记忆里氤氲开来。岁月远逝,姨爹也已去了遥远的地方,不知天堂是否也有这样一间茶馆,让这份吴侬雅韵围绕姨爹身旁?想像中,好像还有姨爹的音容笑貌和声韵悠扬。</p> <p class="ql-block"> 其实听书是一种心情,和现代生活快节奏不一样的心情,宁静又安逸。就像从前每天固守在收音机前,听那部《三个侍卫官》的长篇大书。听这出书的时候,正好是上海舅舅回家看外婆。他回到苏州的唯一爱好就是听这话匣子的乡音,好像上海的评弹没有苏州的正宗一样。而今天,我终于明白,舅舅恋着的是,走出小镇后,即便是永远也回不来,也依然是这个叫做故乡,叫做家的这个地方。地域的故乡,永远安放着远离它的孩子们的身体,而这个带着声音的故乡,则是安放着他们的心和灵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那个时候跟着舅舅听的这回书直到舅舅回上海,还没全部播完,但我们却是欲罢不能了,接着固守着老时间听,似乎是在替舅舅听着浓浓的乡音和乡情。</p> <p class="ql-block"> 而现在,我的舅舅也已去了天堂。每每在姑苏的古街古巷里闲逛,听到这评弹声声,总会忆起从前的日子听书的场景。不管是姨爹也好,还是舅舅也好,脑海里总幻想出老人家们说书和听书的样子:儒雅长衫,高椅端坐,手拨三弦,开口金嗓,这是姨爹;静靠藤椅,闭目养神,手边茶香萦绕,还有外婆亲手做的祖传糕点,这是舅舅。如若梦中真会偶遇我的姨爹和舅舅,我是该打招呼呢,还是沉默不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想来,是这评弹声声勾起了回忆,我是在怀念着这些故去的亲人。 </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谢谢欣赏</font></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