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 说

在水一方

　　羊天生丽质，纯洁珍贵。在古人的观念中，羊是美和善良的象征。‘‘羊’’在古代 与‘‘祥’’ 相通，而‘‘祥’’也可写作‘‘吉羊’’，代表吉祥如意，羊也是‘‘祥瑞’’的象征。

我，山羊族。出生并生长在沂蒙山腹地，大山里山青水秀，绿草如茵，茂盛的百草和各种青稞，给我们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和美好的生活及生长环境。

一般情况下，在我们长大、长壮之前，我们和你们人类相处的到也和谐。我们最高兴的是去田野里觅食，绿油油、饱含酱汁的青草是我们的最爱。此时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在蓝天白云之下，在绿草丛中，我们啃食着最可口的食物，饱餐后我们会‘‘咩咩’’地引航高歌，嘻笑打闹，跳跃奔跑。遇到不服气的兄弟，彼此之间还会顶上几角……

我是头羊，所以比我的长辈们和兄弟姐妹们，甚至比晚辈们都多活了几年，多年的经历，对我来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我们山羊族群，都非常留恋自己的家乡，几乎不去遥远的外地居住生活，但随着你们人类的迁徙和需求，这一现象早已被打破。原先居住生活在这里的主要是我们‘‘蒙山青羊’’，不知从何时起，一些和我们似乎有血缘关系的山羊，还有绵羊、小尾寒羊等族系的羊也陆续迁徙到这里居住和生活。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祖籍非洲的波尔山羊也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各类羊族的来临，也丰富了我们的族群。你看看现在的山羊族群，它们的毛发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红褐色的、有黑白相间的等等。其实吧，我觉得它们都是我们的‘‘表亲’’，虽然族类不尽相同，毛色长相各异，但我们的‘‘羊语’’是相通的，虽然带点地方‘‘口音’’，但我们还是‘‘听’’得懂，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相互交流。

　　我们羊族生活一向低调，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一向不高，当然更不敢索求了。对我们来说，食有草，有水喝，有一处能挡风遮雨的草棚居住就足够了。

我们喜欢群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也会聚在一起畅谈‘‘羊生’’，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和‘‘观点’’。当然，我们之间也会相互‘‘调侃’’和‘‘取笑’’，也会‘‘咩咩’’大笑。聊到‘‘伤心’’处也会‘‘黯然神伤’’……

　　虽然主人们都盼望我们快快长大、长壮，但我们却不希望自己长大。我们都知道，长大了，长壮了，我们将会随时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们的亲人。

经历的多了，其实我们也‘‘想’’开了。我们没有你们人类所具有的智慧和能力去建设家园，但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身躯来为你们人类提供丰富可口的肉食，增强你们的体质，增加你们的经济收入，使你们能够更好的去建设家园和完成你们的各项事业。如是，我们还是感到宽慰的。

　　有时我们也会畅想我们的未来，我们常常想，如果我们和人类共同努力，将世界改变的更加美好，人们的食物来源更加丰富。到那时，人们或许就不再食用我们，或可会将我们当宠物来养呢。

　　我们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动物和人类更加和谐相处，不信你看：蔚蓝色的天空下天高云淡，微风习习，人们坐在太阳伞下，品着香茶，遥望着远方。眼前绿草如茵，一条小河在草丛中蜿蜒流淌。一只、一只的羊儿或立、或卧、或奔跑，或在悠闲的吃草，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景画……

　　理想是美好的，其实，归于现实我们也想通了，我们对死很‘‘看得开’’，面对你们来挑选送我们赴死的场景，我们没有一只羊会退缩或躲避，选中了，跟你走就是。只是我们不希望你将绳子套在我们的脖子上硬拉硬拽，或将我们的四只脚捆绑在一起，这会让我们很不舒服，也让我们失去了‘‘尊严’’。

其实我们知道，此时跟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那看似我们的挣扎和叫声，只是对我们族群里的亲人们有点恋恋不舍而已，那是一种‘‘告别’’的方式，不错，也有一点惊恐和害怕。

离别的方式，不同的主人会有不同的方法，有时候有人会将连在水管上的塑料管子插入我们的嘴里，然后深捅到我们的胃部，拧开笼头往里可劲的灌水，撑的我们眼冒金星，站立不稳。你们人类服刑前会给碗离别酒，我们虽然不会喝酒，或者会喝你们也舍不得，临走之前给碗”离别水”也可，但用这样的方式是为什么呀，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每年阴历的六月初六或进入伏天之际，是我们羊群最不安定的日子。什么六月初六“祭山神”，什么“伏天一碗汤，不用神医开药方”等等，实际上都是你们想吃我们巧立名目的借口而已。

在吃法上，你们也是五花八门，各显神通，地域不同，吃法也不尽相同。我们给你们总结了一下，对我们你们也不外乎是煮、烤、`炒这三种主流吃法。

　　先说煮，最让你青睐和津津乐道的就是所谓的‘‘全羊汤’’了。

你们将我们宰杀后，连血也不舍得放掉，找个盆放点盐，让我们血流到盆里等待凝固，然后，将我们全身放进烧开水的锅里，或将热水浇在我们身上进行刮毛。想要我们皮的或可省了这道工序，直接剥掉就可以了。然后开膛破肚，将我们身躯大卸八块，连同清洗干净的内脏一起下入大铁锅内，加上相关调料，文火煮上好几个小时，煮熟后再捞出切成小块，和凝固好了的血一起再回放进锅中乳白色的汤中，就是所谓的“全羊汤”了。

　“爷爷，有时候我还看到他们将我们的粪蛋蛋丢进锅里几粒呢，他们说这才是全汁全味全羊汤”

“咩咩、咩咩”，小羊孙的插话引起了我们羊群的大笑。

这时，一个羊侄子下意识的夹了夹后腿说道：“他们中的不少人还喜欢吃我们的特殊部位呢”。

“咩、咩、咩”整个羊群笑成一片，笑的小羊孙一脸的懵。

　　再说烤。无非就是将我们整个身躯架在铁网上用碳火烧烤，名曰“烤全羊”。如只烤腿部，那就是烤羊腿，如只烤肋部，那就是烤羊排，将肉串在一起，那就是撸串了，其他似乎也烤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至于炒，无非就是炒羊脸、炒羊肝、炒羊肚、炒羊宝、炒羊血之类的吧。这不是你们的主流吃法，仅仅也就是换换口味而已。

当然，还有些人们将我们的肉剁成馅包水饺，或将我们的四只脚煮熟后制成酱羊蹄，其实这也是煮食的一种。

　　各类族羊的迁入，血统的变化，不经意间也在壮大和丰富着我们山羊族群。从它们讲述在长辈们那里听到的故事，和它们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也让我们了解了纷繁的世界和不同区域的人情世故。

人类、羊、以及一些其他动物，其实都是地球上的一员，你们人类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但和我们羊相比，你们不象我们羊一样温顺可爱，心地善良，所以，你们常称我们是可爱的小绵羊。我们只要有充足的草料和简陋的住所就心满意足了，并时刻为你们牺牲一切。而人类却非然，你们中的有些人，道德缺失，有些所作所为让我们不可思议。

我们羊以食草为主，只要无毒，百草可食。冬天，我们可以食用干草或青贮饲料等，为了我们的成长，给我们增加点精饲料也未偿不可，但让我们感到疑惑的是，一些无良知之人，往往会给我们喂食一些加速成长，增长廋肉的添加剂。我们食用后的日子里，会感到身体在‘‘膨涨’’，该长肥肉的地方长成了肌肉，骨节酸痛。看似我们很强壮，其实我们都很虚弱，心灵有创伤。这违反了我们自然生长的规律，让我们很不适应却又说不出‘‘口’’。

现在的人都喜欢吃野生的食物，或与此有关联，既然如此，又何欲为之？唉，人啊人。

　　人与我们羊相比较，有贪婪性和自私性，善于营造、炒作和吹嘘。一道我们认为普通的羊汤，就被你们玩成了什么"全国四大羊汤"、什么省羊汤、什么县羊汤、什么镇羊汤等等，各说各的羊汤好吃好喝。其实，那就是用我们作的羊汤，区域内的长期生活，固定了你舌尖上的味蕾。我们到觉得，将我们清洗干净全部下锅后，加入清水，不放任何调味品，煮熟后只放点盐就行，这样才汤白浓郁，原汁原味，您说呢？

　　聊起来的一些事情，让我们感到很可笑，为了吃我们，你们人为的制定了什么‘‘山神节’’、‘‘伏羊节’’、‘‘文化节’’等等，或许这样吃起来有氛围感、节日感、仪式感和文化感。这种形式下吃我们和平时吃我们口感会不一样吗？我们不得而知。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非常感谢现在的反腐倡廉、杜绝公款吃喝活动，我们也感受到了规定实施后的有效性，这节那节，逢年过节拿我们送礼什么的，让我们失去亲朋好友的情形少了许多，我们团聚在一起的日子既长了也多了起来。

　　在历史的长河中，发生在我们羊身上的故事是很多的，一些故事也暴露了人的欺诈性。说在很早很早以前，狗肉不为或很少为人食用，价格低廉，为了利益，人们就将我们羊头割下来结在狗身上冒充羊肉来卖，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挂羊头卖狗肉’’。后来，狗肉逐被人食用且肉源少，狗肉价超过了我们羊肉价，人们又将狗头割下来结在我们羊身上，又换成了‘‘挂狗头卖羊肉’’，不得不说，你们人类真是太‘‘聪明’’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聊着聊着已是后半夜了，年青的羊们已经睡着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年龄稍长的还在感慨“羊生”。

唉，象你们人一样，年纪大了觉就少了，有时想睡也睡不着。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棚外天空中的星星，突然，这时的我好想象你们人一样点上一枝烟……

还是睡吧，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