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再遇同桌的你（初恋）

马俊

文 字：马 俊

图 片：网 络

一场邂逅，等了二十年。我已望穿秋水，你却姗姗来迟。

听说同学二十年大聚你会来，同学们第一时间告诉了我。电话里，我咋听这个消息，竟有些恍惚，有些语无伦次。

那夜一别，我只在梦中见过你，那青葱俏皮的模样，二十年，从未改变。

这一次相见，岁月又会如何化妆你的容颜，会不会超出我的预期和想象。

我忍不住擦亮了镜子，镜子里的我，让我感到有些陌生。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经过几番精心修饰，对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有些满意。忽而，一个转念涌上心头，我何必显摆人生得意？

不如装作落魄潦倒，看你作何反应，岂不更为有趣？

穿着一身好多年前的旧西服，找出一双旧皮鞋擦亮，我满怀促狭的愉悦，从南通直接开车去浦东机场接你。

同学聚会的地点定在上海浦东嘉里城，还有几个先到的同学也来接你，看到我，都有些错愕，我说，做生意赔了。立刻，收获了满满的同情。

我说想要买一束鲜花，竟全争着帮我付款，我强憋着笑，不禁憋出几滴眼泪，一时间，男同学轻拍我的肩膀，女同学给我温暖的拥抱。

正在大伙儿想着法儿安慰我的时候，眼尖的同学突然指着一个丰仪富态的中年美妇说道，来了！

当时，我的眼里全是惊愕，这与我朝思暮想的亭亭玉立，相去甚远，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我匆忙走上前去，热情地举着鲜花，对你说，是毛毛吗？嗓音竟然有点发颤。你第一眼却没认出我来，目光相接的瞬间，满是尴尬。

你凝视我片刻后，慌忙腾出拉行李箱的手，匆忙接过鲜花，惊喜地叫道，马俊！我看见你眼里惊喜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不敢相信。随后释然，眼圈发红。

我知道，你一定听说过我的消息，以为我混得不错，一见面的落差，出乎你的意料，让你有些举足无措。而我，也是心怀忐忑，是不是演过头了。

到了这个时候，无法解释，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我不敢去开自己的车，坐同学的车回到酒店。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草率了，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实在愧对同学的关怀。另一方面，我也清楚地感受到有个别同学，言语中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和所有的同学聚会一样，开场每个同学有五分钟发言，你发言很简短，说老公开厂，效益不错，越做越大。十年前你就辞了职，做专职太太，养尊处优，心宽体胖。

我拖到最后发言，先朗诵了毛主席的词《忆秦娥•娄山关》，然后说，同学们，请相信我，有一天会东山再起，或许，就是明天。博得一片掌声和笑声。

同学聚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我的落魄，反而成了关注的焦点。有诚心安慰的，有单纯好奇的，有隔岸观火的，有漠不关心的。我只是一笑置之。用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推诿。

期间，你很是关注我，目光经常与我的目光碰撞。我知道你眼神的意思是，还好吧？我微微一笑，回应一个我没事的眼神，我知道你能读懂。

聚会三天，各种活动排的满满，我逐渐被冷落，你的人气直线上升。我和你几乎没有单独交流的时间，只有目光的不断寻找，相视一笑。

我发现，你肉肉的脸上，微笑的酒窝清浅若无。不禁感叹，如花美眷敌不过逝水流年。

不过。凭心而论，你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风霜，皮肤还是那么白皙，肉嘟嘟的脸蛋能掐出水来，除了丰腴之外，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的审美，属于偏好细腰的那种。因此。一直对你的心宽体胖耿耿于怀。

　　

聚会期间有一场舞会，我邀你跳了一支舞，你踩了我的脚，感觉不是好疼而是好重，也完全没有了我们当年的默契。

因为腰围的原因，我不得不把你搂的很紧，身体贴得很近，你好闻的发香，萦绕我的肺腑，我闭上眼睛，陶醉在悠扬的舞曲里。

我曾经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构思过无数个重逢的剧本。这样的情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见到你，并没有想象中的旧情要复燃的感觉。反而觉得陌生，觉得疏远。

我纠结了三天两夜，终于释然。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在心中留一份美好，曾经爱过，就够了。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告别宴会上，大家都恋恋不舍，不知不觉喝多了很多同学。你被同学轮番敬酒，我有些看不下去。

我起身替你挡酒，倒是没谁反对，毕竟我是你前男友，你竟和我抢酒喝。结果，你喝多了，直接靠在我怀里，我不知所措，只好假装把自己灌醉。

送你回房间的时候，你拉着我的手不让走，并且让所有人都出去，说有话单独跟我说。

同学们识趣的离开，让我们独处。我听门外有人说，看不出，毛毛还是个情种。不是你拉着我的手，我都有出去打架的冲动。

　　

你对我说：“你想东山再起，缺钱吗，我这里有，不是太多”。我说：“是你的私房钱吗”？你说是的，我瞬间泪流。

那天，你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醉话。我听得眼泪哗哗，酒劲上头，我很想抱着你痛哭一场，最后，我忍住了，你说着说着睡着了。

第二天，同学陆续离去。我问你打算预订几点飞大连的机票，你说，南通离上海远吗？我说，不远，一个多点小时车程。

你说没去过南通，想去看看。我说，那好吧，我带你去。

在南通邂逅，曾经是我构想最多却也最不可能的剧情，现在就这样实现了。

我带你去机场取车的路上，我鼓足勇气对你说，我说我会东山再起，绝不骗你。你将是见证我东山再起的第一人。

你看着我笑着说：“我相信你！”你笑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小酒窝。你知道，那是我的最爱。

—— 这个20年聚会是2005年9月，回想起来又过了17年。

故事的前段见那一年中秋，月是格外圆（上）

那一年中秋，月是格外圆（下）。

再往前见那一场烟花如梦（上）。

那一场烟花如梦（下）

——编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