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郡县治理的故事10---在乱世当中善于躲闪腾挪的杜畿

艾亲

>>杜畿，字伯侯，今陕西西安人，东汉末及三国时曹魏官吏、名臣。

杜畿的母亲去世很早，其父亲续娶了一位凶狠的后娘，没多久，其父亲也去世了，年幼的杜畿受尽了后娘的欺负，在恶劣的环境下，其有了孝子的名声。当时倡导以孝治天下，杜畿20岁时就被任命为郑县县令。在郑县，杜畿显示出了不凡的才能。郑县的前任县令在任时积压了很多案件，监狱里关了几百人，官府既不判也不放。杜畿到任后，首先就处理这件事，其亲自到监狱审案，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全部结案，该判刑的判刑，该释放的释放。杜畿识大体，顾大局，懂得轻重缓急，受到了上级和同僚的称赞。

杜畿的朋友、河东人张时任京兆尹时聘杜畿任功曹，主管“选署功劳”。好朋友一下子变成上下级关系，也有难以相处的时候。张时对杜畿不太满意，认为其疏于管理，还不负责任。杜畿则在私下发牢骚，说：我做不好功曹，但我到你老家河东当个太守，还是能胜任的。看样子杜畿天生就是当一把手的“料子”。

杜畿干脆把官给弃了，独自一人跑到京城许都去寻找做官的机会。杜畿结交了少府侍中耿纪，晚上经常到耿纪家里去聊天，谈论时事，一谈就谈到天亮，其声音宏亮，隔壁的人家都能听见。巧的是，耿纪家隔壁住的正是曹操的心腹谋臣荀彧。杜畿的高谈阔论引起了荀彧的注意，后来在耿纪的介绍下，荀彧和杜畿交谈了几次，荀彧十分欣赏杜畿的才能，于是就把其推荐给了司空曹操。曹操惟才是举，又正是用人之际，便任命杜畿为司空司直，任务是辅佐曹操。

过了不久，曹操为了争夺地盘，外放杜畿为西平太守，并任护羌校尉。

东汉末年的复杂政治军事形势把河东郡推到了一个非常敏感的战略位置。河东郡属司隶校尉钟繇管辖，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并州属于袁绍的势力范围；而黄河西岸的关西地区属于马腾韩遂的势力范围。河东太守王邑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其虽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官，但却不是曹操的亲信，曹操必须将其调开，另派一位亲信。

荀彧在关键时刻向曹操推荐的还是这位杜畿，因为，荀彧认定其是一位像萧何那样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于是，正在赴西平的杜畿转道河东就任太守。

考验杜畿的时候到了。原太守王邑不愿意“被离职”，其派了几千兵马阻断黄河渡口不让杜畿入境；还派部下卫固和范先去找钟繇谈判。钟繇拒绝了卫、范的请求，反而严令王邑尽快交出印符。王邑一气之下带着印符跑到汉献帝那里告状去了。

钟繇欲请求曹操派大军消灭卫、范的部队，为杜畿上任扫清障碍。 杜畿冷静地从政治、军事出发，向曹操分析了河东郡的态势，说河东郡有三万户，大家都希望安居乐业；如果大兵入境，百姓就会被卫固胁迫而死战抵抗；我方即使取胜，河东的百姓也会丧失殆尽；现在卫固等人只是打着老太守的旗号拒绝新太守，说明他们还是害怕的。最后，杜畿决心不带兵马，单人上任，并且预计不用多久就能制伏卫固和范先。曹操和荀彧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同意了杜畿的方案。于是，杜畿绕道黄河郖津渡进入河东境内。

范先一见杜畿就动了杀机，并对卫固说：想当老虎，却害怕吃人肉，那算什么老虎？不杀杜畿，必有后患。而卫固早就认识杜畿，有几分交情，阻止了范先的粗鲁行为。此时的杜畿一味地装孙子，什么事都唯唯诺诺，杜畿是用软弱可欺来麻痹对手。于是卫、范俩人张罗着为杜畿举行上任典礼。

杜畿为进一步麻痹卫固和范先，正式任命卫为都督，兼任郡丞和功曹；而全郡三千多名士兵全由范先统领。俩人拿到了实权，便不再提防杜畿。卫、范掌握了河东的实权后，为了在乱世中有所作为，就开始扩军。杜畿不宜跳出来公开反对，就用了一个损招，其建议不要公开征兵，以免吓跑了百姓；而可以动用钱财，陆续地招募士兵，谁要钱谁就来当兵。

杜畿似乎是为卫、范作想，实际上按这样操作就会产生诸多弊病，比如，各处的将校为了多吃空饷，就会干多报少招的舞弊行为。卫、范俩个大家族花了不少的钱，结果是乱哄哄地闹了几十天却没有征到多少兵。杜畿若不是洞察世事就不可能出此“损招”。

为了进一步消耗卫、范的实力，杜畿又给他们出了一个歪主意，要他们给将校们放假，有事时再召集，还说这是聚人心的好办法。于是，卫固和范先的心腹爪牙被成功遣散。杜畿利用这一点机会私下里又做了许多说服工作，悄悄拉拢了一批人。

外围的钟繇配合杜畿在河东郡周边地区开战，卫、范准备起兵，但将校已散，匆忙间召集不起来。杜畿带领亲信数百骑据一县城而守，全郡各县吏民纷纷响应，并向杜畿处集中，很快就有了四千多人马，实力雄厚。卫固和范先伙同高幹和张晟率领部队进攻杜畿，终不能取胜；之后又跑到各县抢掠，也由于坚壁清野而没有什么收获。等到曹操派的大军到来，高幹和张晟知道不是对手便马上撤走，而卫固和范先由于太顽固而被杀。在杜畿的建议下，卫固和范先的党羽被曹操赦免，部队士兵被收编，河东郡的乱局就这样平定下来了。

河东郡没有经历太严重的战乱，早早地安定下来，人口、财产的损失都不大。杜畿开始行使太守的权力，带领百姓恢复生产。

杜畿讲过的话终于兑现了，后来治理河东郡也再次证明其是当“一把手”的好料。杜畿的为政、治理之道结合了儒和道的理念，既宽惠爱民，又清静无为。以诉讼来说，杜畿尽量为百姓讲道理，做说服和调解工作，不厌其烦，这样就激发了百姓的良知，百姓之间的纠纷诉讼越来越少，社会也就更安定了。杜畿的治理还很注重价值导向，其经常到各县巡视，发现有孝子、贞妇、顺孙，就下令免除他们的徭役，鼓励他们好好劳动和生活，有的还任为官吏。

在农业生产方面，杜畿督促百姓努力做好耕织，就连养鸡养猪养牛这些事都非常关心，还定有不少的章程。河东郡的经济很快就搞上去了，官府也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和银子。

解决了吃饭这个头等大事，杜畿又开始倡导教育。杜畿在农闲时召集青壮年男子搞军训；另外还开设学校，亲自担任教授，传授儒家经典，在全郡形成了浓厚的文化氛围，社会风气有了很大的转变。许多年后，河东郡的儒士特别多，人们普遍认为这都是当年杜畿教化的结果。

杜畿在河东郡当了十六年太守，在当地深得民心。曹操与马超韩遂联军的潼关之战时，河东郡虽临近西凉，却无人反叛。曹操征伐汉中时，杜畿派了五千民工转送军需，尽管褒斜道崎岖难行，他们都以“不辜负杜郡守”相勉励，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人逃跑。

曹操被封魏王后，任杜畿为尚书，但因河东位置重要，仍命其兼任河东太守。

曹丕继任魏王后，朝廷要求各郡登记寡妇的名册，然后安排到妇女少的地方去婚配，以此增加人口。各地太守为了政绩，将嫁了人的也都带走，以致人为造成夫妻失散。而杜畿征集的都是真正的寡妇，所以数量很少，曹丕为此埋怨杜畿办差不力。杜畿据理力争，说把“活人妻”都征集不是仁政，也会损害大王的名声。曹丕知道真实缘由后加强了改进，对杜畿是愈发信任。曹丕称帝后，杜畿被封为丰乐亭侯，司隶校尉，后又升为尚书仆射。曹丕出征时，常命杜畿留守京师。

公元224年，杜畿在御楼船的试船过程中不幸遇到风暴，溺水而亡，时年6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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