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岁月 难忘的横山

林海波涛

图片来源：原81525部队横山战友微信群

编辑制作： 林海波涛

背景音乐：《军人本色》

长白山脉是中国千山万壑中的名山，提起位于长白山主峰上的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的发源地——长白山天池，人们并不陌生。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横山，这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甚至连当地人和导游都不知道，长白山上不起眼的小山。四十多年前，我当边防兵时所在的边防连队，就驻扎这个海拨近二千米的天池脚下的横山。

如果你自驾或乘车从南坡登上长白山天池旅游观光，一定会路过我当年的边防连队和哨所。只是你无法也不可能想象，当年在这个原始大森林中，会有一支英雄的连队，血气方刚的军人，在林海雪原中为祖国坚守着东大门。

横山位于距长白山天池和吉林省长白朝祥族自治县百余里的大山之中。这里是真正的原始大森林，当年这里没有公路，不通汽车，更没有人到这里观山赏景，旅游拍照，横山百里无人烟。只有遮天蔽日的古树，横七竖八的树枝，和松涛阵阵的吼声。到了冬季你要来到横山，程现在你眼前的就是真正的林海雪原。

上面这组照片，就是我们当年的横山连队。大家看到的那两栋平房，就是我们连队的营房。

这不是普通的营房，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在不通公路的艰苦条件下，战士们靠人背肩扛，把沙石木料扛上山，一砖一石垒起的军营。1979年6月，我下连队不久也参加了连队的第二次营房改造。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人说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想说：你到横山连队参加一次营建盖房子，啥都会了。在横山当边防兵，既要站岗放哨，军事训练，边境巡逻，开荒种菜。还得象当年王震将军领导的三五九旅一样，又战斗又生产。打石头，砌砖墙，盖营房。圈里养猪，打草喂牛，开荒种菜。这些想不到念不到的民工苦力，战士们都得用自己的双手把它变成现实。在我们横山连队你会体验到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横山连队营房前，有一条小溪。这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河水不深但水很凉，流速也特別喘急。

当年我们连队出早操后，战士们就到这条小河沟里来洗漱。夏天来到河里洗澡冲凉，冬天只能用大石块砸开封冻的冰层，咬牙洗冷水浴了。每逢周六周日休息时，有的战友就用铁丝做成鱼钩，拴上麻绳，再找来山里树上的大虫子削在钩上，放到河底。亲眼看见河沟里的冷水鱼咬铒上钩，活嘣乱跳地把鱼送到炊事班，调个鱼汤或用冷水鱼炖上连队战士们自己菜园里种的大紫茄子，吃在嘴里，香在心头，那叫一个过瘾。

由于年代久远，我保存的这两张黑白照片，已经不是很清晰了。每当看到照片中那条熟悉的小河，我仿佛听见了哗啦哗啦的流水，看见了河里的冷水小鱼咬上我撤下的鱼铒，嘣嘣跳跳地跟着我回到了炊事班。

座落在长白山脉主峰上的长白山天池，海拨2700多米，是中朝两国的界湖，也是我们横山连队的重要防区。按照当年的部队训练和边境防务要求，我们连队每年都要按照上级要求，定期去天池执行边防巡逻。

天池是东北三省乃至全国的著名风景名胜区，风光壮美，响誉全球。我们虽然常登上天池，但不一定每次巡逻都能一睹天池的风姿。天池地处高山之巅，气候变化莫测。时而艳阳高照，白云飘飘，一湖碧水倒映壮丽山色。有时又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风雨交加。别说看天池了，就是想下山都难。我们连队有很多老兵，去了三四次天池，都没见到天池长的啥样。

好在1979年7月，我下连队第一次巡逻，就有幸亲眼看到了神秘而壮美的天池。这是我们当时用120型相机拍下的黑白照片，虽然光线效果不太好，但很珍贵。我们身后的那座山峰，就是长白山天池第一高峰——将军峰。

我们边防兵最艰苦最挨累最危险的工作就是边境巡逻。我们连队肩负着从长白山天池到鸭绿江上游，包括陆地1一5号界桩近百余里的边境巡逻任务。

冬天巡逻时，我们要在茫茫林海中，踏着没膝盖深的积雪艰难前行，每次边防巡逻都是老连长走在最前面，在雪地中为我们新兵趟出一条路，累了饿了就躺在雪地上，啃几口从连队出发时带的，冻的象铁球一样的冻馒头，渴了就顺手抓一把象沙粒一样的积雪，塞在嘴里。

夏天去天池巡逻时，主要是打怵谷头河和骆驼峰这两道天险。

谷头河和骆驼峰都位于中国一侧，离我们连队大约三四十里的大山深处。是我们去天池巡逻时的必经之路。这条河不宽水也不深，但河水却刺骨的凉。骆驼峰位于谷头河岸边，这座山峰很高，十分陡峭，几乎全是90度的悬崖峭壁，只有翻过这座山峰，我们才能继续踏上去天池巡逻的路。

我们当兵时，边防线上没有公路，原始森林中遮天蔽日，草木丛生更是没有路可走，我们巡逻时走过的路，也许就是后来的路了。谷头河，骆驼峰一山一水，就象两道天险一样阻挡着我们巡逻的路。别无选择，我们巡逻时只能逢山开路，遇水过河。

去天池巡逻路经谷头河时，战士们手拉手组成一道人墙，相互搀扶小心翼翼地趟水过河。来到骆驼峰下，战友们又要磨拳掌，你拉我拽 ，上拉下推才能翻越将近90度陡坡的天险骆驼峰。

穿过谷头河和骆驼峰后，天色既将接近黄昏，我们巡逻小分队需要就地休整，野外宿营。战士们拣起地上大小不一的树枝，搭起军用帐蓬，在青草上铺上行军被，就算是休息了。常常是天上下大雨，我们睡觉的帐篷里下着小雨，可是那时我们睡的都挺香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谁也不敢失眠。

我们横山连队，是全边防团边境站岗巡逻任务最多，军事最训练任务最重，自然环境最恶劣，生话条件最艰苦的连队。

冬季大雪封山时我们连队几乎跟外界失去了联系。为了确保完成边境巡逻任务，上级为我们连队专配备了滑雪板。大家都看过电影《林海雪原》吧？你要是看到了杨子荣，少剑波滑雪的场面，就一定会看到我们连队的战友们，当年是如何驰骋千里茫茫林海，穿越皑皑冰天雪地，巡逻在边防一线坚守祖国东大门的。

横山连队虽然边防任务繁重，生活条件艰苦，但我们当年在横山的每一天都觉得很充实，很快乐。

那时侯条件有限，文化生活不象现在这样丰富多彩。连队的娱乐活动有限，业余时间除了打蓝球，就是下象棋。最有趣的是炊事班的老班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只狗，其中的一只大黄狗，聪明绝顶又通人气，战友们亲切地称它叫“二饼”。

“二饼”是我们连队的开心果，也是编外一员，无声战友。这条大黄狗有几绝：一是听话，让它干啥就干啥。二是能在连队看家护院，除了穿解放军服装的人，森林警察，当地公安，普通百姓休想踏进我们军营一步。三是能陪我们连队的哨兵站岗，不管深更半夜，还是拂晓时分，“二饼”都会默默地来到站岗的战士身旁，不声不响地陪着你，为你站脚助威。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对青春岁月的记忆，大部分是模糊的。甚至忘记了童年的玩伴，小学的同桌，失联太久的好友。唯有我在横山连队当边防兵的那段峥嵘岁月，那些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大长铺的战友，一直刻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忘记不得时常想起。

退伍四十多年了，这个牙具缸是我一直保留在身边的唯一纪念品，看到这个牙具缸，我一直觉得我自己仍然是一个兵。

有人说：不当兵会让人后悔三年，也有人说当兵会让人后悔三年。我要发自内人地说：男人这辈子，有了当兵的历史就会光荣一辈子，在横山连队当一名边防兵，更是让我荣幸一辈子。我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炼了吃苦耐劳的意志，在上天赐于的缘份中，结识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好战友，好兄弟。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千银难买万金不换。

“八一”既将来临，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谨用在横山战友微信群中收录的照片，编辑制作这部美篇。

献给横山边防连队我的战友，兄弟！

献给原81525部队的全体边防官兵！

献给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

2022年7月8日初稿于云南西双版纳

2022年7月11日修稿于云南西双版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