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蛙声

顾峰

连续多日高温，热得人透不过气来。打开门窗，都没有一丝风。坐在房间里，汗水不停的向下淌。晚上，热得睡不着，关上门窗，打开空调，凉风阵阵袭来，房间很快就凉爽了，可还是睡不着。不知道乡下父母怎样，舍不舍得开空调。决定明天下乡，去看望一下老父母。

当我坐车来到老家门前的路上，很远看到老父母坐在老屋前河边凉棚里纳凉。等我下了车，走到家门口，他们也看到我提着大包小包，老父亲说：“这么热的天你回来干什么？” “想你们了，回来看看你们。”我还没问候他们，他们倒关心起我了。

放下东西，我走进凉棚，顺手倒了一碗凉开水，一饮而尽。在凉棚里坐定后，我问：“这几天高温你们身体怎样？晚上空调开没开？”“老样子、还可以，今年是比往年热一点，空调每天晚上都开的。” 一边和父母聊天，一边向屋后的荷塘看去。

满塘的荷叶，层层叠叠，密密匝匝，微风吹过，阵阵荷香扑面而来,荷塘里也荡起层层柔柔绵绵的绿浪。在这柔绵的绿浪里，星星般的点缀着红色或白色的荷花，把荷塘装点的既素洁又赏心悦目，既美丽动人又典雅大方。面对着这样的景色，看到父母精神很好，我似乎暑气全消，感觉凉爽了许多。

我走出凉棚，来到荷塘边，看到在平水的荷叶之上，蹲着几只青蛙。那翠绿的颜色，已经让人们弄不清哪个是荷叶，哪个是青蛙。青蛙看见有人来，便来回穿梭在荷叶之间。如没有人打搅它们，它们便自由自在的，在荷叶下大声歌唱，用它那大大的气囊，发出“呱呱呱”的叫声，你唱我和，美妙动听，应和着夏日的气息。

我小的时候，芦苇荡里的青蛙很多。河堆上，田埂旁、秧田里随处可见。白天，它们躲在荷塘里、荷叶下，草丛中避暑纳凉。你若走近，它们一个接着一个，两腿一蹬跳进水里。晚上，你若走到荷塘边，置身于群蛙之中，倾听群蛙合唱，会感受到蛙声格外的清脆、悠扬和那种不甘示弱、引吭高歌、群雄争霸的氛围。你若撑船或走路，靠近它，发出声响，它们歌声戛然而止，周围一切显得那么安谧。等你发出的响声消失了，它们的歌声又唱起来了。

特别是暴雨前后，“呱呱”的蛙鸣响成一片，他们争相鼓噪，亮嗓欢歌，就像进行着赛歌会，喧闹的鸣噪声，一浪高过一浪，紧一阵、慢一阵，叫一阵、停一阵，如鼓、如梆、如琴、如笙。你若躺在床上，听到时起时伏蛙声，东南西北蛙声大合唱，是多么的自然美妙。“呱呱”的叫声就是美妙悦耳的催眠曲。在这美妙的声音中我曾悠然入睡，进入美好梦乡。

为感受儿时的记忆，傍晚，我漫步在乡村的田野里，想再听听群蛙合唱的声音。再感受一下南宋著名词人辛弃疾写的那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两句话的意境。可惜我走了很长一段路，只听到零星的蛙叫。是我记忆上的偏差，还是词人言过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原因说起来让人纠心。

近年来，随着吃“野味”的兴起，食蛙的人增多，捕蛙就成了赚钱的行业。秧田里的青蛙已少见到踪影，芦苇荡里的青蛙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在老家陪父母一晚，也想听听万蛙齐鸣的合唱，可惜只听到零星独奏。第二天，带着欣慰和遗憾离开了老家。

2022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