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家乡好男儿,为何家乡不留人,《我和东川的故事》,第一章

在楠

开头的话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你相信缘分吗?我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不可抗拒地把你牵向某个地方,去遭遇一些你该遭遇的事,去遇见一些你该遇见的人,(包括你的爱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我与东川,便是如此。</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滇东北乌蒙山下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知青。生在家乡,长在家乡,热爱家乡。对大名鼎鼎的“铜都东川”,从来就不感兴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次知道东川,是十岁那年,在小学的课本上,铜都的称号,闻名天下;第二次听到东川,是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前夕“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的教育中,讲到一个反面典型:昆明有个杨忠孔,毕业后分到东川。他去了,打了个蘸水,便逃之夭夭,并发誓:“宁在昆明当条狗,不在东川做个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三次听到东川,是1966年那场6.5级的大地震,还有远近驰名的泥石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20岁那年,我从北京串连归来,在昆明搭上拉货载人的小火车,“咣当咣当”了一整天,来到一个叫“新村”的地方,才知道这里就是东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下车后,只见四周高山怀抱,人烟稀少,仿佛《智取威虎山》中的夹皮沟。眼前荒凉简陋的景况,令人难以相信,这里居然是云南省排行老二的地级市的首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晚在东川二中的接待站里食宿,次日一早,坐上敞篷货车,沿着峡谷中的土路,上坡下坡,弯来扭去,越过漫漫群山,才回到家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东川,给我留下了并不美好的印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谁也料想不到,我会在二十四岁那年改变初衷,去到那里,遇见了我的另一半,一在便是十七年。谁也料想不到,当年一时的无奈之举,竟成就我从此便过上了安稳平静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b></p> 第一章  为何家乡不留人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本是家乡好男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为何家乡不留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不觉百感交集,泪眼模糊。天下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然而在那怪里古董的荒唐年代,像我这样的人多了。离乡背井的滋味,无尽的辛酸,只有自己吞咽。</b></p> 1965年我就成了知青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65年,我在昭一中高中毕业,参加了WG前的最后一次高考。虽然总分全省第二,却未能跨进任何大学的校门。 随后我们这些热血青少年,便成了大山包、大寨、大水井“三座大山”上的新农民,官方送给我们一个称号:知识青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下乡的生产队有一个迷人的名字:痴姑。这里群山起伏,似大地皱纹。二十多户彝汉人家,散居在一条大地的褶皱之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知青的第一年,我是“农民工”,在生产队的小煤窑里干着煤矿工人的活。低矮的煤窑直不起腰,顶上潺潺滴水,地上淹过脚背,昏暗的煤油灯熏着呛人的黑烟,每天冒着塌方和瓦斯爆炸的危险,从煤井里弯腰曲背挑出一吨煤来,可得十分工分。白天一身汗,夜里一身疼。好在青春萌发,天生天养,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大水井区委组织的幻灯队合影。后排左三是本人,背后房屋是区公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5px;">后排左一是知青时代的本人,右一是大水井区委书记陈正礼,右二是区委办公室主任兼农中校长夏举雄。</b></p> 当上农中教师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年供应知青的口粮刚吃完,WG的硝烟,早已弥漫神州大地。遥远的小山村,并非世外桃源,多少也能感受到外面世界的一些信息。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就在领袖接见红卫兵那段时间,“大水井农业中学”诞生了。我和文炳、德华、莲琼四个知青,调离生产队,成了农业中学的教师。二十多个贫下中农子女,成了农业中学的第一批学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开学不久,县上来了一个让人高兴得半天合不拢嘴的通知,要在学生中选两名“赴京代表”,去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消息一出,整个大水井为之轰动,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过条件可是硬梆梆的,要祖宗三代贫雇农,根红苗正。家里有人在自由市场上卖过鸡蛋、粮食,订过娃娃亲的都不行!虽然这些学生都来自贫苦人家,但也经不起如此这般的精筛细查,最后只勉强选出了一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十月份,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外地学生上上下下,路过大水井,农中师生的心里,渐渐起了波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天,从昭通来的几个红卫兵,看到农中师生在上课,立刻就造了反:全国的学生都停课闹革命,你们居然还在这里上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红卫兵走后,农中学生们坐不住了。有个造反精神较强,来自江底公社的郑成富,立刻约上周朝礼等几个学生,去区委找到夏校长,问了一些诸如“我们为什么还要上课?”,“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串连?”“大水井为什么不搞WHDGM?”之类的问题。校长被问得张口结舌,回答了五个字:这里是农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事发生后,学生们闹着不上课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天后,夏校长把我叫去,说县武装部陈政委来电话,让我去县人武部找他,有话要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地方领导都“靠边站”的年代,堂堂武装部政委居然要找一个农中教师“有话要说”,我顿觉受宠若惊,又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当官的一句话,就要让我迈开双腿,跑十九公里路?不过,气归气,怨归怨,第二天一早,喝碗稀饭后,我还是乖乖地起程,一路狐疑,一路下山,朝鲁甸小跑而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县城,几经打听,在街的尽头找到了人武部。当我一踏进政委办公室的门槛,陈政委瞬间便猜到了我是谁。他开口就问:“你为什么要鼓动学生停课闹事”?我一楞,才知道是夏举雄告了我一状,把我当成了学生闹事的后台。未等我回答,他接着讲了一通农中的重要性,要对贫下中农负责的道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心中无事,自然不慌。我静静地听政委说完,才开始回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不先说一句最高指示便开不了口的年代,我首先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毛主席又教导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然后才言归正传:第一,现在的学生也在读书看报听广播,这些小闯将都有自己的头脑,要鼓动他们闹事,我没有这个本事;第二,我赞成学生的观点,虽然大水井是农村,但农业中学毕竟是学校。“停课闹革命”是中央的指示,接着我背了几条“一句顶一万句”的“最高指示”,特别是“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那一句背完,陈政委的态度立刻变了,口气缓和起来。听说我是走路来的,连忙表示歉意,要派吉普车送我回去。我挥手拒绝,然后转身离开武装部,又步行了四个小时,天黑前返回了大水井。</b></p> 卷入大风大浪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几天之后,三个学生跟着我,告别大水井,到昭通做了一面“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队旗,朝四川宜宾步行而去。</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这一去,翻山越岭长见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这一去,首都取经再回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这一去,赤胆忠心闹革命,</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这一去,沐雨搏浪竟两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1967年1月,串连至北京留念。</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串连归来,在滚滚洪流席卷之下,我一头扎进辕门口“红派”的大本营“昭通地委党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两年间,我殚精竭虑,为报纸、广播奋笔疾书,为宣传队编剧本;去会泽毛家村、以礼河演出,去省军区上访,去北京为谈判代表供资料…。有人叫我“黑笔杆”,有人称我“红炮手”。一片赤诚之心,迎来了昭通的“红色政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谁知谭甫仁秉承LB的旨意,大搞“划线站队”,我等竟被当成地里的“山药蛋”,要一窝一窝地挖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1968年初,随云南两派谈判代表进京,在场外提供文字资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68年底的一天,我从党校后院出来,走在电影院旁边的西街上,突然冒出两个持枪民兵一把将我抓住捆了起来。定睛一看,一个是大水井伙食团煮饭的陈克正,另一个不认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们都是退伍军人,押着我穿过西街小石桥,去昭通县革委,说人已抓到,感谢配合。然后顺西街上陡街,把我软禁在怀远街粮食局对面的旅社里。就这样,家里不知,朋友不晓,我失去了自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旅社内,老陈直言相告:区上正办学习班,专程派我们来把你带回去,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是呀,出来两年了,是该回去了。只不过万万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回去!回想自己两年间,响应领袖的号召,投身于革命,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心怀坦荡,我怕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早,坐班车去鲁甸,然后走路去大水井。一路在想:到了大水井,等待我的会是什么?</b></p> 再次成为知青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七天的“学习班”结束后,老师当不成了。此时已是1968年底,全国掀起了知青下乡的热潮,我被“顺理成章”地打回原形,与老三届同步,再一次成为知青。不同的是,老三届是胸戴红花,光荣地上山下乡,我则是头戴黑帽,灰头土脸地“二进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痴姑,离开了令人胆寒的“学习班”,顿觉轻松了许多。乡亲们的笑脸相迎,使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人啊,有时真贱!一番“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之后,当初的崇高志向,远大理想,瞬间便化为乌有。此时万念俱灰,什么奢望都没有,只想平静地重操旧业,跟农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乡亲们见我和文炳重新归来,有的送来鸡蛋,有的送来白菜,有的送碗连渣闹。他们不懂什么“反J乱J”,也不懂什么“后卫”、“先锋”,只知道是“刘大哥”、“王大哥”又回来了,朴实的乡情令我们热泪直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宁而彼不容。安稳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坏消息又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天中午,生产队长老安悄悄地告诉我,区上今晚要来人,让我们对你开展大批判。我心中一惊,从头凉到脚。他接着说:晚上拿绳子捆你的时候,不会勒紧;你不要紧张,顺着杆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晚的会,在一间堆放公物的仓库里开。队长和我都来得早,公社来人也到得早。但天黑了多时,仓库里仍空荡荡的。安队长又出去吹了几遍哨子,人们才陆续到来。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安队长才宣布PD会开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故意整暗的灯光下,两个民兵“押”我出场。“捆起来!”,喊声虽然严厉,粗绳子却只是松松地套住我的手臂。一阵“万寿无疆”,“永远健康”的例行祝愿过后,“打倒”,“批臭”的口号声,在烟雾缭绕的会场上空,此起彼伏地飘荡了一阵。大伙哈欠不断,安队长对那位区领导说:我们农村人,批不来,算了吧。那位区领导也是明白人,见此场面,话都不得讲一句,只好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走后,我们拿起笔,开始帮社员记工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场闹剧之后,我本已平静的心,被搅动而荡起了涟漪。我一个年轻伙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何对我不依不饶? 我一没有打砸抢,二没有违法乱纪,几年来,虔诚地处处紧跟,何罪之有?如今已被整得手揑锄头把了,难道还要“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事后得知,区革委有人对我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在学习班上未曾鬼哭狼嚎而耿耿于怀,陈主任迫不得已,才有了生产队的这场闹剧。</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春节刚过,烽烟再起。不知是谁的主意,又策划了一场正月十五的“元宵江底大游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水井海拔2400米,江底镇海拔1100米,一个在山顶,一个在谷底。螺旋式的20公里环山公路,连接着两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气势磅礴的牛栏江,在江底镇的峡谷中穿过。江上有年代久远的铁索桥和新建不久的公路桥。桥的一边是鲁甸的江底镇,桥的另一边是会泽的梨园公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正月十四的中午,二三十个“牛鬼蛇神”,各自带好游街的装备(麻布褂、护肘、护膝、干粮等),到区革委集合。办公室主任夏举雄带着我们,浩浩荡荡地从大水井出发,时而大路时而小路,一路下坡,直奔江底。那阵势,惹得沿途的路人,不断投来好奇吃惊的目光。傍晚时分,走到了江底镇,在桥头空闲的“护桥房”里驻扎下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周除牛栏江水奔腾咆哮的响声之外,寂静一片。正月十四的月光,已十分明亮。这些牛鬼蛇神,除我们之外,还有各个公社的地、富分子。“死老虎”们早已不会咬人。他们在皎洁的月光下,抽烟的抽烟,说笑的说笑。还有人拿出朴克牌,自寻其乐地玩起了“小二翻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着他们满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禁触景生情:牌中的小二,容易翻身,现实中的我们,何时才能翻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了一阵,我独自走到无人的江边,遥望着天空,思绪渐渐越过大山,飞回了家乡。想着近段时间的遭遇,深感凄凉!想当初,在“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鼓动之下,满腔热忱,和文炳、吉全、克伟相约,主动报名前往一无亲戚二无朋友的鲁甸,我们图什么?后来又是满怀赤诚,响应“关心国家大事”的号召,积极投身于WHGM,我们又图什么?如今却是这种下场,居然成了“牛鬼蛇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即下定决心,即使是当农民,也一定要离开鲁甸这个落后龌龊的地方,回到我的家乡,去和我的同学、朋友在一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早,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的赶街人,从周边各县汇集到江底镇一条窄长的街子上,沿街摆放着带来交易的物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时近中午,到了街子最热闹的时候,一阵锣声开路,我们披褂上阵,在江底街上,夸张地、滑稽地、熟练地从桥头爬到桥尾,又从街头爬到街尾。途中叫喊声、口号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交织不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表演结束后,老夏面子大,堵了一辆空货车,把我们拉回大水井,结束了这次“一爬两个县”的荒唐闹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转眼到了1969年的春天,我请了几天假,着手办理调动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中国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即便是知青,想换个地方,也必须经有关领导批准。否则,你就失去了身份,成了“黑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的调动,必须这边放,那边收,领导批。恰如打麻将,“三缺一”,照样整不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鲁甸调昭通,属跨县调动,需经地区批准。难得“地区再教育办公室”通情达理,爽快地给我开了“同意调动”的公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此公函,我顺利地办完了鲁甸的一切手续,仿佛脱离了苦海般回到昭通。当时那种喜悦,真想登上凤凰山顶高声狂呼:家乡,我回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然而,我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在昭通等待我的,却是更加苦难的日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章完,待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