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终嫁》小说连载 8 / 26

Scally

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头道菜上来了。叶子喝酸辣汤，弗斯科吃小春卷。叶子教弗斯科用生菜叶裹着小春卷蘸汁吃。
弗斯科笨手笨脚地吃完一个小春卷，随后又勉强吃了第二个。
看着他难以下咽的模样，叶子说：“你不爱吃就别吃了。”随后，她把盘子拿了过来，三口两口把剩下的两个春卷吃了。
弗斯科有点尴尬：“真是不好意思，真的还没有习惯吃中国食物。”
头道碗盏被撤了下去，随即主食上桌了。
服务生把铁板牛肉放到弗斯科面前，然后淋上滚烫的汤汁，随着“嗞嗞”的声响，一股油烟向上窜起，吓得弗斯科“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直往后躲。叶子不禁乐了，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铁板牛肉还有这么奇特的操作。
弗斯科开始异常辛苦地用筷子扒拉着牛肉拌米饭，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
叶子不管那些，自顾自吃完清炒鱼片和广东炒饭，感觉非常过瘾。她看了一眼弗斯科，问他要不要饭后甜食。
弗斯科不知道中国餐的饭后甜食有些什么。
看到弗斯科一脸茫然，叶子介绍说：“有芝麻球，拔丝苹果，拔丝菠萝或拔丝香蕉，花生糖，冰淇淋…”
听说有冰淇淋，弗斯科赶紧打断叶子说，就要冰激凌。其它甜食都是弗斯科从未听说过的，他担心要是点错了，都像春卷和铁板牛肉一样不合他的胃口，今天就惨到家了。
见弗斯科这么不能接受中国菜。叶子深表遗憾。她说，不同种族的人群中，还没有遇见过不喜欢中国菜的人。有很多人就是因为喜欢中国菜，喜欢上了中国的美食、文化和历史，乃至中国人。和中国人成家的大多数人，没过多久个个都是中国胃了。
弗斯科不以为然，说他最喜欢吃的是牛排和汉堡。
叶子嗤了一下鼻子，轻声用中文说了句：“肤浅！” 还没听清叶子说什么，三个大冰淇淋球就摆到了弗斯科面前。弗斯科惊讶地说：“这么大三个啊！”
叶子说：“看上去大，实际上里面是空心的。”
弗斯科试探着用勺刮了一下，球果然立马塌陷，不禁佩服：“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叶子说她几年前来这里吃过，但她没吃过冰淇淋。空心冰淇淋球只是听一个在这里做工的朋友说的，她说的朋友自然就是翁其明了。
弗斯科说，他在快餐店里就餐，从来没有吃过空心冰淇淋球，否则客人要投诉的。
叶子笑了笑：“快餐店的冰淇淋球实心，但个头小。这里空心冰淇淋球看上去很大，内容却不多。其实分量差不多，无商不奸嘛！”
俩人一边吃冰冰淇，一边聊着天。
弗斯科问叶子：“你有没有考虑找个人谈谈恋爱？”
叶子说：“我这个年纪已过了谈恋爱的年龄。”
弗斯科惊讶地问：“谈恋爱还有年龄限制？”
叶子说：“谈恋爱是要有激情的。激情属于年轻人。”
弗斯科马上反驳：“哪儿有这么一说，我就激情四射。”
“那你可以再结婚啊。”叶子心里嘀咕了一声，你就是一个动物。
弗斯科不同意叶子的观点：“谈恋爱又不是要结婚。”
叶子正色道：“不以结婚为目的地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弗斯科辩解说：“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的，互相耍呗，开心就好。”
叶子没接茬，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老色鬼”。
见叶子不说话，弗斯科提议：“我们等一下去看午夜电影，怎么样？”
“不去，午夜时刻怎么能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叶子的口气斩钉截铁。
弗斯科哈哈大笑：“你搞得跟未成年女孩似的。不用这么防我。我已经知道你是个缺少激情的人，我不会再冒失了。”
这把叶子闹了一个大红脸，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弗斯科挑逗道：“难道不是吗？”
见叶子没什么反应，弗斯科以为她动心了，于是把手伸了过来，想要拉叶子的手。
叶子赶紧缩回手，一阵紧张：“干嘛？刚刚还说了不冒犯，怎么一会儿就忘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弗斯科没听清叶子说什么，但从表情和举动看得出来，她是明显拒绝的。
叶子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结账。还是老规矩，俩人AA制，叶子多付了两个春卷的钱。
弗斯科见了说，其实不用，那两个春卷他请客。
叶子说，这不是请不请的事儿，她是为了不浪费才吃的。
俩人走出饭店，弗斯科问叶子：“你的车停在哪里？”
叶子说：“比较远，要走三条街。”
于是，弗斯科自告奋勇地陪叶子去取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望着沿街两侧一家接着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铺，弗斯科不免感慨：“以前没来过中国城，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热闹！”
叶子说：“这里可以买到很多中国货。中国人喜欢聚在一起，所以中国城房租很贵。” 弗斯科目送着叶子开车离开后，独自往回走。路过一条街时，见到一辆卖烤鸡和薯条的餐车。弗斯科立刻上前买了半只烤鸡和一份薯条。
回到车里，弗斯科趁热把烤鸡和薯条一口气吃了个精光。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发动汽车回家。
一路上，叶子一直回味着晚餐的清炒鱼片、酸辣汤和广东炒饭。她想，还是中国菜好吃，为不喜欢吃中国菜的弗斯科感到可惜。
想到弗斯科，她不禁想起弗斯科谈起的“谈恋爱”。这个年纪谈恋爱，简直有点异想天开了。弗斯科嘴里说的所谓恋爱没有实质性的感情，只有动物的生理需求，简直就是乱爱。
叶子还是第一次认真地把弗斯科这个人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这个人外貌养眼，像是年长了一轮的当年杰克，理应成熟稳重的年纪，行为却如此单纯。叶子想，洋人的性格摸不透，行为随意，缺乏安全感。跟这种人谈婚论嫁，就只能听天由命，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了。和弗斯科交往，叶子感觉如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星期一到星期五，弗斯科埋头工作。他就怕出长差，这样周末娱乐生活基本泡汤。只要不上班，弗斯科都会尽情享乐，用一句时髦话形容，那是放飞自己。他和事业有成、年龄相仿的男男女女相聚在酒吧，肆意地挥霍着自由时光。弗斯科这种年龄的成熟大叔很受美女们的青睐，卿卿我我，男欢女爱也是常有的事。这样的生活让弗斯科非常享受。
弗斯科认识叶子后，刚开始也没啥感觉，感觉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亚洲女性朋友而已。
在弗斯科人生经历里，女人和男人应该没什么区别，一旦有感觉了，你情我愿，顺其自然地滚一滚床单。这纯粹是满足各自生理需求，如同喝水吃饭一样。完事了，各自东西，和婚姻毫不搭界。
弗斯科本以为叶子也是同类人，但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之后才突然发现，世界上竟然还存在叶子这样的另一种女人：感情之淡定似一泓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在弗斯科眼里，叶子最吸引他的是那张典型的东方脸。除此之外，叶子身材扁平，没胸没臀，仿佛忘记了发育。从上到下别说性感，几乎看不出任何女人味儿。和她走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同性恋。然而，就这么一个奇怪的东方女人，却让弗斯科鬼使神差似地迷上了。也许是叶子那种我行我素不食人间烟火的怪异举止，让弗斯科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时光不疾不徐地流逝，白天黑夜地交替着。
这天，叶子接到弗斯科的电话，从他那儿得知原来这个周末是中国的国庆节。
弗斯科告诉叶子，公司老板给了他一张请柬，让他一起出席在中国大使馆官邸举办的国庆招待会。拿到请柬，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请叶子一同前往。
叶子对招待会没有概念，以为就是召集一帮人坐在一起开会。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开会，觉得太浪费时间，因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婉拒。
弗斯科不明白：“这是庆祝你国家的节日，你怎么可以拒绝！”
叶子说，她不喜欢参加会议。
弗斯科这才知道，原来是叶子想岔了。他哈哈一乐，解释道：“招待会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喝聊天。”
听说管吃，叶子顿时来了兴趣，赶忙连声答应。
周五一下班，叶子直接开车前往使馆，她和弗斯科约好在使馆门口见面。
招待会定在七点半开始。叶子停完车，步行到使馆门口，看了看表正好是七点半。
这时，使馆门口已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入。
叶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着弗斯科，心想，从来不迟到的弗斯科居然也会迟到。
正想着，耳边“嗨”的一声，让叶子吓了一大跳。一扭头，弗斯科就站在她身后，看见弗斯科的着装，叶子又吃了一惊。只见弗斯科穿一套崭新的西装，淡色的衬衫配了一条生日时她送的红色领带，笔挺的裤脚下蹬着一双擦得能照出人影的尖头皮鞋。叶子一脸的惊讶，仿佛在问：“你这是要干吗？”
弗斯科秒懂叶子的意思，颇为得意地说：“怎么样，你送给我的这条领带派上用场了吧！当时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选红色，后来我做了功课，才知道中国人逢年过节都喜欢红色。红色代表热情、热爱、热烈。” 弗斯科这番解读倒是让叶子始料未及，她之前没怎么给人送过礼物，因此挑选领带时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想到生日是吉利的日子，所以才选了红色。
“你这一套衣服不会是全新的吧？”叶子揶揄道。
“当然是全新的，我下午特意请假去专卖店买来的，得亏我身材符合标准尺寸。怎么样，这样够资格参加晚宴吧？”
叶子不以为然，专门买一套衣服，就为了吃顿饭，是不是疯了。
叶子没参加过类似这种正式场合的社交活动，她既不懂宴会礼仪，也不知道穿戴的重要性，下了班衣服也没换就直接过来了。
弗斯科见叶子一身装束跟平时一样，哪像是来参加招待会的，十分吃惊：“你怎么没有穿晚礼服？”
经他这么一问，叶子想起来，公寓衣橱里挂着一件晚礼服，还是那会儿藤原隆史送的。叶子想，不就吃个饭，至于那么隆重吗。她没注意到弗斯科眼神里的失望，回道：“下了班就来了，没那么多穷讲究。”
弗斯科被叶子呛得哑口无言，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里面已有不少人三五成群地在聊天。大厅中央摆着一溜长桌，上面堆放着很多各式各样的食物，长桌另一端有五颜六色的酒水饮料。叶子扫了一眼，看到有热气腾腾的饺子，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弗斯科说，在人群中看见公司老板夫妇了，他过去打个招呼，说着便着急忙慌地朝人群而去。
叶子正巴不得找个独处的空儿。弗斯科前脚刚走，叶子后脚就直奔饺子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