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汾河公园内有一大片白杨树林,树干挺拔、绿荫遍地,漫步其中煞是清爽。近来,因气温升高、阳光充沛,不到七点身上就像是着了火一般。所以,白杨树林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白杨树,是北方常见的树种,在我的家乡农村到处都有种植。数量一多,也就不怎么稀罕了。只是在汾河公园内种植的不是太多,它树干挺直,与周围的绿植比较,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好在林间小道融会贯通,不时地有小亭、石凳供游人休息,不失为三伏天游玩的最佳去处。转悠的次数多了,就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大部分树干上都有刀刻出的字迹和图案,且因树龄的增长树干变粗、树皮变老,好多字迹不太清晰明了,图案也歪七扭八的,只有驻足仔细辨认且前后上下地联系一番后,才能明白当初雕刻的内容。在众多的作品中,又以表达爱意与追求方面的内容为主,除汉字外,间或地会出现些英语词句。看来,城里的孩子们确实是见多识广,哪像村里的小孩子,只有去镇里上学后才有机会学习英语。</p><p class="ql-block"> 望着林间随处可见、内容丰富的雕刻作品,我的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半个多世纪前的孩童时代。那时,我还在村里的学校上学。入学不久,学会了不多的几个字,就得意非凡,老想找地方写划、发泄一番。当时,用得最多的是树枝之类的东西,在村里人家院墙的土坯上或村外土崖经村民取土后形成的土壁上写画。或者是用废弃后的手电电池内的炭柱,在村里书写宣传标语涂白的墙壁上,见缝插针地来上几笔。具体内容吗?则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如和某位同学闹了意见,就会写出这位同学父母的名字然后在其上打个八叉,或者写出“某某某是个大坏蛋”、“打倒某某某”之类的话语。直到小学四年级以后,懂得了男女同学的区别。这时,攻击的内容就不免地要牵扯上男女关系,如“某某某(男)和某某某(女)相好”等类似的内容,让当事发现后人羞愧不已、难以辩驳。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摸摸地前去涂掉。并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p><p class="ql-block"> 孩童时期涂鸦的最大特点就是敢作而不敢当,不管写下什么内容,都不会留下作者的真名实姓,不像城里的孩子们那样胆大而又直白。这一方面是城乡之间的差别,另一方面也是时代发展所决定的。我的一位小学同学,放学后在一处墙壁的土坯上写下“毛主席”三个字,自认为写得不好就打个八叉了事。谁知,因此而闹出不小的动静来。在公社那位别着手枪的公安特派员带领下,村里治保会、民兵营经过数日的侦破,才查明事件的真相。好在他根正苗红、出身贫农,经学校批评教育后才算平息下来。记得1968年春北京知青来村插队后,村里开始在村道两旁以及荒坡上大量地种植白杨树苗。因为生长速度快、树皮光洁,树干人所能及的范围内,就成为我们“涂鸦”的好地方,且历经数十年风霜雨雪,还能看出个大概的内容来。不像土生土长的杨树那样,用不了几年树皮老化、裂缝后,就根本认不出眉眼来了。在白杨树皮上刻画,手段比较残忍。一般是用小刀或铁钉之类的锐器进行,刚刚刻好后很难被人发现,直到半年六个月后才慢慢地露出端倪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字体逐渐变大、变形、模糊了起来。前年的一次探亲,回村住了两月之久,闲暇之余来到村东的神驼沟转悠,沟口土坝上那一个人很难合抱住的白杨林树干上,就布满了雕刻作品。稍稍辨认后,还能发现其中有我儿时的拙作,看后忍俊不住,心想着这也可以算作是自己对家乡的一点“贡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