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张满庄走了!”听到这个消息,既在我预料中又深感太突然和震惊,错愕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四处打电话求证,期望这只是误传。张满庄,乳名小小,是原阿巴嘎旗国营白音塔拉牧场三分场牧工张明的长子。虽然我与他同岁,却因他大我几个月,便于1965年春开学之际,早我上了小学,并在这年的11月12日,三分场小学师生合影时,留下了可能是他儿时唯一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三分场有许多孩子,但能同我玩到一起、从不欺负我的就只有小小哥俩。本就势单力薄的我,为啥能与小小一起玩?不是因为他强壮,而是如人们说的那样,他是10-8就剩“二”了。有人就调侃张满庄为装满装,说这名字没起好。张满庄装满装,装满了还要装,这不是傻吗?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等我来年上学时他已经辍学回家放羊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我与满庄能成为好朋友,关键是因我不仅胆小而且心眼慢,这与小小的傻拉巴叽不相上下,正应验了那句古话:物以类居,人以群分。于是,我自然而然的和小小成了同病相连的好朋友。满庄敦厚仁义,不会耍心眼,干啥都是诚心诚意不拐弯抹角。相交几十年,我与满庄从未红过脸争吵过。因此在他面前,我才能挺直了腰杆,才可以无拘无束,才不必提防被他算计使坏,才不会丢面子难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4*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家都在分场居住。有一天,满庄与弟弟二丑在家玩耍时不慎失火了,匆忙间二丑竟光着屁股,跟着哥哥一起跑到屋外哭泣。他父亲闻讯跑回家,三把两下将破烂家具扔了窗前一地。这是我儿时记忆最深的一件事。之后,由于我一直在读书,与在家放羊的他少有交往,因而这段时间几乎没啥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1970年6月1日,北京恢复少先队称号,我在北京沙河镇南一村小学成为第一批队员。</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5*1972年我从北京回来过暑假,满庄哥俩看到我佩戴红绸布,自制的木头驳壳枪时,非要用小人书《金训华》来换。1974年7月,我大姐征得分场书记任兆斌同意后,硬拉我到地河井参加掏井劳动,正好与也在该工地的满庄搭档干活。空闲时,我俩还跑到雨水坑中戏水。再后来的1978年,我俩在三分场后坡再次搭档起石头,1979年又一起去砖瓦厂打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6*1979年冬,盟工程公司到牧场招20名瓦工,得知我已报名的满庄对我说:“唐华,求你个事,帮我写份去工程公司的申请呗。”“你不认字,人家未必要。”“你就给我写一份吧,管他批不批呢?”“我帮你写申请肯定没问题,但批不批就看你的运气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工程公司竟然批准了张满庄的申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7*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那年我没给他写申请,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这个经常被人嘲讽的二货,竟成了我日后改变命运的“贵人”。正应验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行的古话。我们到工程公司后,由于当时年轻好动又朝夕相处,免不了闲暇时会结伴造访各自的亲朋好友及老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8*正是由于当时那个善举,让我认识了满庄的老乡,隆化县人刘凤,进而认识了刘在报社工作的女婿——王叔,他成了我日后通往报社的桥梁,为我铺就了一条改变命运的路。这是后话。 1980年2月24日,满庄和我等其他20名工友,分乘两辆盟工程公司,迎接徒工的卡车来到了锡林浩特,先是住在工程公司大院西两间大宿舍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盟工程公司徒工培训班结束后,我提议白音塔拉徒工照张像的建议得到响应,1980年3月31日,在西商个体照样馆拍了这张18人的合影。</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9*说张满庄,就绕不开也是发小,同为室友的李国武,而且还必须是大篇幅。因为,我们三人不仅都是三分场人,而且我们的父母也是好朋友。特别是李家父母有恩于我,为上学我在李家曾经寄宿一年半,李母曾交代我要照顾国武。所以,在得到公司要分单间宿舍时,我们三人共同争取搬到了公司西南角,也曾是办公室的一个小间,成为朝夕相处的室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李国武父母的订婚照</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0*我被公司分在第二施工队,满庄和李国武在一队。按照工程公司学瓦工都得认师傅的传统,满庄和国武在一队,分别认了崔长富、李保和为师,我在二队认了毕世泉为师。三位老师傅,数国武的师傅、又是组长的李保和机敏,而且能说会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1*本来十分精干头脑又聪慧的李国武,应该跟师傅学得一手好技术,但他把这个优势用歪了,干活时经常耍小聪明,要么偷懒少干,要么趁人不注意偷偷出去遛弯。开始,有他当组长的师傅护着罩着,吃大锅饭时还能有份工资,但随着实行优化组合计件工资,他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2*搞笑的是,在公司不到一年,我们都有了各自心仪的人。我和满庄虽然同为22岁,但他却大我几个月自然是大哥,李国武属牛排第三。为了保密,我们分别给自己的对象起了代号。满庄是老大,自然叫101,而李国武在家时行二,小名又叫二头,因此他的对象被命名为202,往下顺延我自然就叫303了。但很可惜,我们所处的对象最后都烟消云散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3*我们三人虽然同在一个宿舍,彼此性格却截然不同。老大满庄依然延续他的憨厚和纯朴,我虽然岁数占二,也读过书见过世面,可比起李国武的油嘴滑舌、贪婪自私,我是自叹不如地甘拜下风。最初,三人好的时候常在一起吃喝,一起溜达串门,还一起照过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4*这个局面维持了一年多,就被李国武的贪得无厌自私自利打破了。我和满庄是带级学徒,日工资1.71元,而刚从学校毕业就参加工作的国武却只有月工资21.5元。开始,我们相互请饭喝酒,时间一长我感觉承受不了了。我离家前,父亲曾对我说,你的工资自己存着,成家时要完全靠自己。因此,我第一个离开了酒桌,不再与国武等人掺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唐华、武学林、杜军、宋润江、张军、李国文2021年7月26日在锡市黄鹤楼酒店合影</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5*记得我同国武脚差不多大,一起买了双白色回力球鞋。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刚洗刷凉干的鞋竟然沾了血点;经工长阎向春同意,我从工地拿回来一块35×50可用来当菜板的木头也不翼而飞了;我师傅从老家回来给我一瓶香油不见了。李的无情终于倒置富有正义感、不堪再忍受欺凌的满庄愤怒,他向我揭露了李国武的种种恶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6*原来,那天他们喝酒时吃的鸡,竟是李穿我的鞋去牧医校家属院偷来的,宰鸡时不小心血溅到鞋上;而菜板也是他喝酒时将其作为礼物,献给医药公司一个小混混了;李国武偷吃了我的香油不说,还谎称:油给了我17岁还不知往家拿的三弟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7*这到让我想起国武自己跟我说的一件事:在牧场时他常被任军欺辱,为报仇趁任来锡办事,私下里找了几个医药公司的小混混,在东风路口将任拦截暴打了一顿。事后我就听任军报怨:浩特人这么做的赖,我无缘无故就被一伙人打了。不用说那只鸡和菜板,肯定是李国武孝敬那些为他出气出力的人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8*李国武外怂内横的霸道行径,不仅招致张满庄的反击,工友田端庆闻知后也是义愤填膺,几次动手要收拾国武都被我阻拦,看在李国武父母对我的好。别看李国武无仁义,上班时又偷奸耍滑,可他对工友求助帮工,如盖小房、抹笆泥做地面等活儿时却十分卖力,原来他图的是无论在谁家干活,都能连续吃几顿好饭喝几顿好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从李国武妻子说的两件事,就可以知道他嗜酒到了什么程度。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无论在工地还是在家都不想干活的他,却对下窖掏土豆十分上心,每次都抢着干。掏个土豆有三五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但到了李国武这儿,每次也得十分钟以上。这让李妻不解,为探究竟她专门下窖察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鼻子都气歪了,窖里散落的全是软塑料空酒瓶。这种寿星拄拐形、俗称“老头乐”的酒,是河北康保县生产,每瓶能装白酒半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还有一年中秋节,国武妻子小薜买了两瓶草原白酒,准备孝敬公公李本善。为防止国武偷喝,她特意将酒埋藏在院中的一堆沙子里。但当李妻取酒时发现瓶口松动,打开一尝两瓶子装的全是水。“幸亏我注意到了瓶口,不然送给公公后果可想而知。”李妻说。虽然李国武嗜酒如命不争气,老婆也因此与他离婚了,但他们的儿子李永海却十分出色,从集宁师专毕业后,与其妻双双考入锡林浩特六中,夫妻俩成了物理和化学老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1*在满庄与国武撕破脸大打出手彻底闹翻后,我与国武,满庄与国武和我们三人的合影,也在他俩打斗时被撕毁了。虽然我们成家后已冰释前嫌,但那些相片却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回来了。尽管我们当时都是卖苦力、身份低下被人瞧不起的瓦猴子,但国营工这顶光鲜的帽子,就如同手里端了“铁饭碗”,着实让那些从农村来的女孩另眼看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2*我们这批徒工中少数有能力人,像工友毛焕文,就娶了本公司化验室姑娘周玉梅,他因此也调离工程公司成了电业工人;武学林也是有福不用忙的人,娶了在印刷厂工作的妻子;胡有福则娶了皮革厂的妻子。而其余徒工就没那么幸运,找的对像大部分是没户口的农村女孩。虽然满庄没有毛武胡幸运,但也靠着国营工这块金字招牌,还是找到了对象。张妻是乌盟人,个儿虽然不高,但模样清秀。1983年,满庄夫妇有了他们的女儿张萍。</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2019.8.7工友在锡林浩特聚会时留影</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3*如果按正常人,满庄的日子虽然紧张一点,但也不会很差,加上张妻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但满庄受制于他那愚钝的大脑,脾气不仅倔还很暴躁,瓦工技术更是不怎么样。因而到1984年公司瓦工开展自由组合时,他与国武都成了各组不想要的累赘。但李国武依靠其机灵和油嘴滑舌,勉强维持了几年,后来在单位干不下去了,又受不了打工的辛苦,在返回牧场后突发疾病去世了。现在回头想,李国武在住单身宿舍时就已经酒精中毒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4*而我们的大哥满庄没有记取教训,仍然继续步其后尘。队领导藏和平同情他与常人的“不同”,先是让他当小工,后又让他看守队部大院。这老兄不珍惜,常常喝醉脱岗。我知道这个傻人的苦衷,女婿因刑事案件判了死刑,老婆也被他打得带着女儿跑得没了踪影,一个好端端的家就此败落了。他沉湎于酒是想借酒消愁,但这都不能成为沉沦的理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5*在几次教育无果后,单位给予其保留公职,自己打工补齐个人养老缴费到退休的决定。这对人傻嘴笨又无技能的满庄来说,无异于是釜底抽薪啊,几次到我这儿借钱度日。好在牧场的老人知道他的底细和为人,在给几家牧民放羊后,总算熬到了55岁瓦工退休的年龄。每月有3600多元的退休金,满庄应该好过了吧。但他几乎五毒俱全,不是被人坑就是被人骗,仍然到我这儿来借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唐华妻子、宋润江妻子、武学林妻子在黄鹤楼酒店</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6*我很纳闷,这个傻人不但会推牌九、打克朗棋、下象棋,甚至还会打麻将和台球。我与他比,除了扑克玩争上游,再打打乒乓球,别的运动都不如他。我曾对满庄说,你来兄弟家,吃饭喝酒随便。可能就是这句话,让他肆无忌惮,在吃我喝我的同时嘴还不闲着,当着我妻儿的面说:老弟!不是我小瞧你,别看哥蓬头垢面的邋遢相,它就是资本,谁也不敢惹我,到那儿都得让我三分。你不行!</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2021.7.26工友在锡林浩特黄鹤楼酒店</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7*满兄这些话,严重刺激了我妻儿,他前脚走妻儿就与我暴发了舌战。没办法,我只好对满庄说:老哥,你别再来我家了。你来一次,我就与家人打一回仗,这怎么行呢?还好,满庄真听话,打那以后他很少再来家骚扰我。有几回,我去满庄所在社区老年活动室打乒乓球,恰逢他在打台球,之后顺便到他的府邸——一套70多平米的家里歇息。</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笔者与武学林(右)在黄鹤楼酒店</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8*又有两次工友和发小聚会,我都想叫上他与大家聚一聚。但无论是工友还是发小都反对,怕他管束不了自己嗜酒的毛病,大家无端地为他背黑锅。按说,我与满庄各自居住的地方,只隔了条锡林大街,他住街北盟工程公司的兴盛社区,我在路南的闻盛花园,如果步行来往最多不过10分钟的路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唐华、武学林、杜军、宋润江、张军和李国文在黄鹤楼酒店</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9*2020年6月18日傍晚,我忽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满庄,在他居住的窗前喊了几声都无人应,我便转到楼后推开张家虚掩的门,看见他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除了电视机还摆放着几瓶啤酒。我凑近跟前连喊几声,满庄才慌忙起身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0*以后,由于疫情期间限制太多,大部分时间我几乎猫在家,除非要购买生活用品和疫情减退时才出门遛弯。所以,跟不修边幅甚至邋遢、说话又不受听的满庄来往越来越少。我每次见到他都若判两人:佝偻的身躯、光秃秃的头顶和满脸的皱纹,显得那样老态龙钟。如果我们俩站在一起,从容貌看最少相差10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0*生活上的无节制,严重摧残了张满庄的身体。以至年前,我妻子在早市见到他手拄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一个卖服装的摊位上,为一条棉裤在与摊主讨价。我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形如骷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是我的发小。</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武学林妻子与唐华妻子在黄鹤楼酒店</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1*4月9日傍晚,远在烟台、最先得到满庄去世消息的好友武学林,经几轮与有联系的其他工友求证:确认年初张满庄就已卧床不起了,他雇了个保姆。张每天的生活,仍是桀骜不驯地抱着啤酒瓶,每顿仍然只喝两口小酒。4月5日清晨,保姆发现昨晚早早入睡的张满庄已“凉透”了,遂报告社区、派出所和单位。最后,满庄的邻居白水旺、白水利、屈六子等工友帮忙,发送了张满庄。</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宋润江与李国文</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2*坐实满庄确已病故,我内心的悔意无以言表。咋没在他最后的日子去看看他?咋没在他辞世的时候去送他最后一程?咋没……?无论我有多少个悔意和理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我儿时要好的伙伴:张满庄走了!从此我们相隔在阴阳两个世界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33*今天,我撰写这篇与满庄生活琐事相关的回忆,就是对我未能送他最后一程的补偿。满庄:我的好兄弟,你在天堂里了,那里肯定没有高低贵贱和歧视。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真正享有,一个人该有的平等和尊严。小小!如果有来世,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做兄弟,祈愿你一路走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2.7.6.于锡林浩特市</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