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人——书卷飘香

九口生

<p class="ql-block">  学生时代虽然爱看书,但没钱买,那时家里仅能温饱,学校发的收费的复习资料都没钱买,哪有闲钱给你买课外书?只有去图书馆,当时我家就住安徽省图书馆附近,我一个人经常在星期天去那看书,凭学生证可以办理借书证,是不收费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我一边看一边往本子上记着什么,有个老者站我身旁看了许久,直到我不好意思捂住本子,他才拍拍我的头,笑笑走了。只可惜没有上演一出伯乐识马的折子戏,要不,说不定我现在也是平凹、忠实那般的人物了也说不定。😎</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有个农村表哥来我家,让我陪他到市区购物,我把他骗到新华书店,让他帮我买本书,农村亲戚就更没钱了,阴谋没有达成,我就不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回家让父亲好一顿责骂。</p> <p class="ql-block">  直到参军,到了新兵连我才有了自己的书,那时有钱了,每月六块。从家里也带了点,有了经济自主权。</p><p class="ql-block"> 当时还没染上抽烟的恶习,零食也不吃,大部分的钱,就用在了买书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代》,《收获》,现在好像还在出版,是中央级的杂志,而对大家都喜欢的“大众电影”却不感兴趣,认为那太浮浅。尽是唐国强、刘晓庆的大头照,男的太俊咱比不上,女的太美咱娶不着。还是看文学类的书,有点营养,有点意思。</p><p class="ql-block"> 在操场走队列时,眼光不时瞄向营房门口,就盼望卖书刊杂志的三轮车进来。每次都买两仨本,花钱从不吝啬。日积月累,买的多了,就没地方放了,就打包寄回家给姐姐,让姐姐帮我保管好。第一次姐姐回信后说收到了,第二次却说没收到。</p><p class="ql-block"> 我拿着邮寄单到营房边上的邮局查询,工作人员说了很多很难查到的理由,让我过段时间再去,再去还是查不到,从她闪烁的眼神里,我估计是被她截胡了。可见,书是人人都喜欢的。</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结束,我来到了后勤处汽车修理所,说实话,刚去时是有点小失望的。从小在车队长大,对修理汽车的环境那是太熟悉不过了。知道在通信团当兵还挺兴奋,看过战争电影“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听到请回答。”的场面,以为通信兵就是干这个的,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戴着耳机大声呼叫“泰山,泰山,我是延安,我是延安,听到请回答”,谁知天不遂人愿,竟然当了修理汽车的兵。</p><p class="ql-block"> 好在那时年轻,没心没肺,阴霾的心情几天也就过去了。 </p> <p class="ql-block">  修理所前面是一大片菜地,菜地里零乱地摆着几个废弃的通信装备车箱,类似现在的集装箱,但那是有门的,车箱里除了通信的设备不在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这里,就成了我在修理所的小天堂,成了我的阅览室。</p><p class="ql-block"> 修理所的生活相对轻松,有老乡来找我玩,我就会把他们领到车厢里,坐在那神吹,年轻的好处就是没有束缚,没有戒心,什么都可以聊,什么都可以侃。碰到一、两个对味的,用现在的话叫“三观相符”,经常聊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当然,聊得最多的是书,还有女兵。</p><p class="ql-block"> 女兵暂且不表,还是说说书吧。</p><p class="ql-block"> 下连队后,书越集越多,借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多了,谁借的书还了,谁借的书没还就记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有次到通信二连老乡那玩,发现隔壁床一个河南兵的床头,放着一本《收获》,就想借回去看看,但人家不愿意,谁知我翻到扉页一看,清楚地写着“永昌 八一年于南阳”,“啊?这书是我买的,你还不借給我?”大怒之下,携书夺门而去。</p><p class="ql-block"> 这种事,后来经常发生,那一阵,感觉全团都在看我买的书,这书,也给我带来了爱情,这是后话。</p> <p class="ql-block">  那时部队发的“的确良”单衣,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别说是衣服,当时哪个小伙子要是能拥有一个“的确良”的军帽,能把姑娘们帅的眼睛发亮。所以部队丢衣服是常有的事,每年老兵复员的时候,就是“案件”高发期,很不幸,我的一件上衣就“丢失”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补领很麻烦的,一层层申请,还不知啥时候能发下来,跟一个老乡商量后,决定趁团里放电影,走之前他把窗户的插销拔起,中场悄悄返回再“窃”别人一件,计划缜密,落实到位。自然也就手到擒来。</p><p class="ql-block"> 衣服放哪又成了问题。部队战士,每人就一个床,还是上下铺,内务卫生是随时检查的,个人也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关键时刻,还是我脑子好使,想起他当时工作的猪圈,把衣服塞进猪圈的横梁上,因为猪倌就他一人,所以谁也发现不了了。</p><p class="ql-block"> 星期天,悄悄带着衣服到了南阳公园,找个僻静之处,掏出衣服,圈气氤氲。也顾不上许多,口袋一翻,里面竟有一个皮夹,皮夹里还有几块钱,当即吓得不轻。</p><p class="ql-block"> 部队“窃”衣服犹如孔乙己之窃书,读书人“窃”书不能算偷,我衣服丢了,“窃”衣服自然也不能算偷。</p><p class="ql-block"> 有钱就不一样了,咱堂堂军人,总不能拿别人的钱吧?但又不能还回去,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安慰自已,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下不为例。</p><p class="ql-block"> 毁尸灭迹就更难了,为了不让军犬嗅到,把皮夹用小刀割成一条一条,扔进小河流走,电影上八路军一过河,小日本的军犬就围着河边打转,什么也闻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就到了既害怕又欢喜的时刻了,钱怎么花?他说他想买包烟,那我就买本杂志,协议达成,照此办理,记不得买的是《当代》或者《收获》,只知道那里面就有大名鼎鼎的小说《芙蓉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就是这两人。右边是我。左边是同案。这是在南阳卧龙岗的汉画馆。)</span></p><p class="ql-block"> 这本书后来也是被借得最多的,特别是描写爱情的有关章节,明显颜色要比别的章节颜色深很多,你从侧面一看,找出颜色发黑的那几页,肯定是描写男欢女爱的。买烟的那位最喜欢看了,看完还给我,过几天又借,我还趁机教育他“你看,香烟抽了就没了,书可以一直看下去。” </p><p class="ql-block"> 几年后,《芙蓉镇》被翻拍成电影,我就常向别人介绍小说的情节,引来不少崇拜的眼光。 </p><p class="ql-block"> 大家千万不要认为部队就象电影、电视里演的全是那样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随时听从党召唤,党叫干啥就干啥,到处都充满正能量。其实部队也是人组成的,刚去部队也都是普通的社会青年,社会上有的事部队一样会有,只是部队有优良的传统,有好的榜样,有铁的纪律。这才使我们每个战士慢慢改掉坏毛病,逐步变成一个合格的兵。肩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p>